第二十四章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闻言,齐澈额上的青筋抖了抖。心中恨恨,您二位过节归过节,关本少爷屁事啊!拿本少爷一世英名搁这闹呢? “我看你俨然又再胡言乱语了!”一旁的太守家小姐柳眉倒竖,又急又气“你今日不说清楚莫想走!” “本小姐同你这胡搅蛮缠乱吃飞醋的泼妇有什么好说的?”姜衍挑挑眉,嚣张的气焰比方才更胜一筹。 “我胡搅蛮缠?莫不是你先动手打我巴掌?”不知不觉池莞莞被姜衍带跑偏了。 “池太守教出来的女儿竟是如此这般涎皮赖脸~~” “国辅公教出来的小姐确是如此这般伤风败俗!” 一时间这俩位身份高贵的高门嫡女,骂的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衍儿。” 正当姜衍觉得口干舌燥,准备招手让一旁的仆人给她倒杯茶来润润嗓子先的时候,裴若寅的声音柔柔的响起。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让出位置来。 他径直走到姜衍身前停下,先是转过头对齐澈表示歉意:“齐小王爷,今日衍儿给你添麻烦了,裴某代她向你道歉。” 呃…你确定这程度只是添麻烦吗… 这明明是把本少爷的好日子搞成了菜市! “池小姐,我代衍儿她向你道歉,抱歉。”裴若寅转而又看向池菀菀。 太守家的小姐望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身着一袭天青色云纹广袖的翩翩公子,张开嘴,顿了顿。竟发现无从拒绝,只得恨恨地瞪着姜衍。 “走吧,我送你回府。”他伸出手指温柔的弹了弹姜衍的额头,语气低柔。 这一刻恍若很久之前,她每次闯祸,他都是这般为她善后,从来不会责怪她,永远耐心温柔。 可是姜衍知道,那些日子终是前尘往事了。 她点头,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末了,也不忘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齐澈。 那眼神很明显在说“你给我等着。” 姜衍你那是什么表情?今日本少爷才是受害者啊!? “刚刚那人便是裴侯府的小侯爷?”池莞莞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问道。 “不然呢?”他挑眉,拽住她的衣袖,“走,给本少爷说清楚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裴若寅将姜衍送到国辅府门前,两人目光相接,却也半晌无话。 他自是不会蠢到问她与齐澈之间有什么,所以她也不必解释什么。 姜衍正欲开口道那她先回去的时候,裴若寅似想起些什么,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你可是想问,我今日如何与那太守家小姐起了摩擦?” 他静静望着她。 “她今日一见我,便说我。既已身有婚约,为何与齐澈这般亲近。”她扁扁嘴,“若不是那可恶的齐澈与我说今日有角抵表演,我定是不会去齐国公府的。”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裴若寅听罢点点头:“前些日子听人说那池莞莞在翟州时,痴恋翟州一商贾,未曾想今日又为了齐小王爷与你起了争执。” “被娇宠惯了的小姐的通病呗。”姜衍挑挑眉,一副仍是不爽的模样。 裴若寅不禁一笑,“你父亲若是知道今日的事,怕是又要罚你了。不早了,快些回去罢。” 姜衍点点头,向府内走去。 行至一半,突然回过头来大声朝他喊道。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也是如今日这般的大雪。” “我们在长邺街北的那条小巷子里,吃的那家阳春面?” “嗯。”他微微一笑“后面我们再去寻,便寻不到了,那店家已经搬走了。” “那时候真好啊!”她感叹道,嫣然一笑,便转过身去摆摆手,算是与他告别。 亦像是与年少的他们告别一般。 “那时,是很好。一切都好。”他低声喃喃。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头来,上了那辆回侯府的马车。 等在一旁的裴流,望着蔼蔼的天幕,感叹道“今年的雪,倒是必往年早了许多。”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马车内,裴家小侯爷的目光如水般收敛,想起前些日子,皇帝召他入宫。 焚着龙涎香的书房中,那身着一袭绣着沧海龙腾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不怒自威。
当今陛下,九五之尊,亦是他的亲舅舅。 “若寅,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朕与你父亲带你去猎场骑射,为了追一只野兔,你差点摔断了腿。” 深思深沉地帝王,此刻也如普通百姓一般与自己的外甥聊着家常。 面目和蔼,语气慈爱。 “臣自然记得。”裴家小侯爷微微一笑,温润如玉“那日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是陛下为我说情才免了一顿责罚。” 盛元帝面色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站着了,坐。” 他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中端坐下,习公公忙着奉了杯热茶给他。 “你母亲近来可还好?” “母亲她很好,常常挂念您。” “朕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所以也放心。”皇帝笑的慈祥,轻轻啜了口茶,转而道。 “你那兄长,近日可有消息?” 裴府次子摇头,“并未与府中联系过。” “去往江陵的各条道路已封锁了几月有余,你觉得他会去哪?” “臣愚钝。” “你可知江陵百姓如今都如何说朕?” “愚民无知,陛下怎可往心里去。” “他们说朕,狡兔死良犬烹。他们还说朕,自绝于民。”那神色,不喜亦不怒,狭长的眼里眸光流转。 而裴家次子的手心,汗湿一片。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平复流言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说话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方才加重了些。 “裴侯府往后的兴衰,都系在你肩上了,朕信你能当此重任。” “臣定当为陛下分忧。”他起身跪拜道,“臣告退。” 裴家次子走出书房外,望着眼前一座座琉璃瓦顶金碧辉煌的宫殿,无言伫立良久。 “心思深沉,杀伐果断的帝王,又怎会真的如百姓一般同谁闲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