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准备
云水镇,佣兵营地。 秃子连拖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把牧力拉进里屋。 一进门,牧力嘴上的笑声就没停过,笑得很是瘆人。 “好好好!死秃子,动完老二你现在准备拿我开刀是不是?” 牧力突生胆气,一把拽开身上的轻甲,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怒骂道:“来!冲你爷爷这里来,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是你娘养的!狗东西!” 秃子看着牧力那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双腿,没好气道:“瞧你那怂样,有本事腿别抖。” 牧力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坐下,好像刚刚那么豪气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当家的接了桩任务,往北域去了……”秃子说。 吧啦吧啦。 牧力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秃子一眼,一脸不相信地听着秃子解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说着,秃子从怀里掏出迟渊当日塞给他的布包。 “这是当家的临走前留给我的东西,我没打开过,你看一眼。” 说着秃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放在桌子上。 牧力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五枚金盾和一块刻着“黑悬”二字的银腰牌。 他若有所思,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惊讶,反而在看见这些东西后,他才选择相信秃子的说法。 银腰牌秃子已经见过了,所以并不惊奇,反倒是那五枚金盾他从来不曾见过,但一看就知道是很贵重的东西。 他正伸手想要摸摸看,不料牧力一把拍掉他的脏手,大声吼道:“你要干嘛?” “娘的,你一惊一乍做甚!” 牧力揶揄道:“没见过?也是,你们这群莽夫,五千兰盾就能亮瞎你们的眼。” 秃子忍了半天才终于按下胖揍牧力的冲动,就牧力这小身板,自己一拳下去,他得哭很久。 又听牧力继续说:“这是金盾,一枚金盾抵得上一万兰盾,懂了吗?” 秃子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那岂不是五万兰盾?” 这完全足够再打造一只三十人的精锐弓骑了。 牧力莫名一笑,从桌子上抓起一枚金盾捧在手心,阴阳怪气道:“是啊,所以干脆你我分一分散伙,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把匕首擦着他的鼻子划过,深深地插进桌子里。 匕刃不住抖动,晃着牧力的眼睛,比他的腿抖得还厉害。 秃子凑过脸来,恶狠狠地盯着牧力的眼睛,脸上杀意尽露。 “姓牧的,你要再拿话试我,我先把你鼻子割下来喂狗。如果你是在跟我讲真的,老子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填河!” 牧力抖动的双腿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他明明心里慌得要死,可嘴上就是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样?自立门户?我告诉你,死秃子!要么你现在把我一刀剁了,否则这钱你一分也别想动。我是不可能认你当老大的!” 秃子盯着牧力看了好久,终于被他眼神里的坚决气笑。 他直起身来捂着鼻子笑骂道:“你丫的怂货,全身都死了就剩你这张嘴不会死。下次放狠话前先管住下面那玩意,尿了算怎么回事?” 秃子快步走开,搬了张椅子,离得远远地坐下。 牧力讪讪地捂着裤裆,小脸涨得通红。 “茶……茶洒了……” 秃子也不再讥讽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牧力重新换好衣服后这才平心静气地开口道: “吉人自有天相,当家的早晚会回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商量出个方向来,别把队伍折我们手里。这也是当家的意思。” 牧力想的一向比秃子周到,他静下心来后,沉思了片刻,说:“你带回来的那些毛孩子打算怎么安排?” 秃子知道牧力的老毛病又烦了,赶紧解释。 “那可是生力军,只要调教得好,将来个顶个的好手。那可比我们这群老兵油子值钱多了,你有点出息,别整天心疼这点钱粮。” “那我不管,既然你觉得能调教好,那便是你的事。老二不在,仍旧是我主内,你主外。训练、任务那些事我不管,但后勤得我把着。” 秃子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边训练新兵,一边等老二回来。”牧力说。 秃子白了牧力一眼,觉得他完全就是在说废话:“我现在不就是在找你商量吗?咱是往西还是往东?” 牧力摇摇头:“哪都不去,如果按你所说,这次的任务涉及到杨家和宇文家的争斗,我们去到哪都不安全,而且老二要联系我们也麻烦。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暂时抛开佣兵的身份,上山!” 秃子急了:“上山?你要我们当匪吗?” “又没叫你去打家劫舍,哪里叫匪了,不过是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你是本地人,这一带的情况你都熟,消息打听起来也容易,一旦打听到老二的行踪,我们过去跟他汇合也行啊。你怎么那么死脑筋!”
“可万一官府剿匪把我们也当成匪给剿了呢?” “杨家经营南疆多年,匪患一直剿不灭你以为是为什么?” 牧力不耐烦地向秃子解释起来:“为了钱!剿匪不过是杨家向朝廷讨要粮饷的借口罢了。 如果北域战事一开,杨家再怎么不听宣调,也得做做样子筹备粮草北上供应,那时候不管是他坐等宇文家覆灭还是北上分一碗羹,杨家都不会把精力用在对付我们这群喽啰身上。” 秃子挠挠头,他对这种事一向不懂,只知杀人冲阵。 “如果没有战事呢?”秃子忽然问道。 牧力也跟着挠挠头,有些烦躁。 “管它呢,那时再说吧,总会有打的那天。咱们目前为主是要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寨,抓紧时间训练新兵,等老二一回来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说着,牧力忧心忡忡地看着屋外那群嘻笑打闹的毛孩子。 “一群佣兵,带着一群光会张嘴吃饭的孩子,算怎么回事嘛?” … … “所以呢,到底怎么回事?” 杨仲麟趴在榻上,任由亲兵为他揉腰上药道。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姓迟的不是宇文家的人。” 郦道元站在一旁解释道。 “虽然没能从他身上找到佣兵的腰牌,但我已派人打听过了,那姓迟的确实是佣兵,在云水混了两年,名气挺大的。” “哦?” 杨仲麟不免有些怀疑:“名气大,却只是戊级兵?” 郦道元苦笑一声:“准确来讲,应该说是名气很凶。半年前他曾在大渡口单人挑杀四十六名贼兵,而且他只招身手好的老兵。新兵他瞧不上,老兵又不愿在他手下当戊级兵,是以一直没能晋升。” 杨仲麟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他很欣赏迟渊的身手,也喜欢迟渊的脾气,但是涉及到宇文庸,他不得不谨慎几分。 “再看看吧,如果真确定了他只是受雇做事,跟宇文家没有半点联系的话,就让他在你手下当个小都统吧。” 郦道元应了下来,而后又问:“那鞭子……” “继续抽!” 杨仲麟猛地一用力,差点没闪到老腰,吓了身旁的亲兵一大跳。 “他N的,一个鸟佣兵,性子比我年轻时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