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九章
,雁门春 皇帝突然开口询问宇文极:“听说太子府有个侧妃快生了?” 宇文极起身回答:“回父皇,太医说应该是个小皇孙。” 他说着脸上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 皇帝抚掌而笑:“好,这是你的第一子,当重重有赏。” 太安公主是正室,与有容焉一般起身跟着太子一起谢恩。 皇帝又道:“听皇后说太子妃十分贤惠,将那侧妃照顾的极好,你可不能因为妾室生了子嗣就冷落太子妃。” 皇帝显然喝的有些多了,竟直接在宴上说教起了太子。 宇文极面带诚恳道:“父皇放心,儿臣与太子妃感情甚好。” 皇帝点了点头,皇后赶紧指着桌子上的鹿rou另起了个话头。 宇文极坐下之后便看着太安公主身边的侍女道:“鹿rou上火,秋日又干燥,回去记得给娘娘泡些菊花茶。” 侍女恭敬的应下,太安公主连脸也没有转,只是含笑道:“多谢殿下。” 两个人看着毫无嫌隙,相敬如宾的样子。 夜间散了宴会,宇文极走在太安公主旁边,显然是要去太安公主的帐子,刚走出宴会的大帐,他的近身小厮便在一旁候着,显然是有话要说。 宇文极皱了皱眉道:“怎么了?是有要紧事?” 那小厮犹豫了一瞬,显然是并不多么要紧,但是也算是个正事。 太安公主看了看宇文极笑道:“是要臣妾回避吗?” 太安公主也是个人精,她若是想要回避便直接回避了,如此一问,宇文极只好道:“夫妻一体,有什么不能听的。” 说着转头看向那小厮,面上和气道:“什么事情,说吧。” 那小厮低着头禀报:“殿下,叶侍卫….死了。” 宇文极吃了一惊:“死了?不是挺过五十大板了?” 申屠婵和李静姝跟在他俩身后呢,闻言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申屠婵以眼神向李静姝示意,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太安公主也面带惊讶:“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这话牵强,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好端端。 小厮有些惶恐的道:“他伤的重,伤口发炎服用了药,但是今日宴会,跟她同房的侍卫劝了他几口酒..... 服药是必须忌酒的。 宇文极的脸色铁青,几乎要在众人之下失态,恨铁不成钢的道:“他们的脑子里是酒糟吗?蠢死算了!” 那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 宇文极十分无奈的扶了扶太阳xue,怒声道:“还不快滚!” 太安公主拼命压抑脸上的笑意,显得面色古怪,她头一次见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自己把自己蠢死了。 李静姝唇角勾起一点冷笑道:“真是懂事。” 宇文极头也没回,哼了一声径直往太安公主的营帐去了。 申屠婵进了自己和李静姝的营帐,姜澜正在等着她,见她进来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子。 申屠婵微微一笑:“是你干的?” 姜澜摇了摇头:“我让胡刀去做的。”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胡刀才掀帘子进来,站在门口笑嘻嘻的道:“见过小姐。” 申屠婵接过姜澜手中的酒坛子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好像是药酒,她闻完递给了李静姝,才问道:“这是什么?” 胡刀抓了抓脑袋笑道:“只是酒里弄了点药味,其实并不是泡出来的药酒,营地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一群人都喝了没事他就喝了,可惜他在服药,喝了这个,还没半个时辰就毙命了。” 姜澜笑着道:“法不责众,只能怪他自己作死。” 申屠婵欲言又止,这不是姜澜第一次为她杀人了,从宇文絮开始,这都只是开端。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说这件事,只道:“成国公那边暂时先别动,看看宇文极在打什么鬼主意。” 姜澜没有应,收敛了笑意道:“左不过是打跟成国公差不多的主意。” 申屠婵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他是太子,咱们受制于人。” 这是最让他们难受的,宇文极不是第一次搞小动作了,他默许郭彦害申屠婵,甚至把雪衣弄进太子府。 任由成国公把秦氏弄进太子府跟太安公主抗衡。 他一直在默许对太安公主的打压,但是太安公主却不能对他有任何反抗,他是太子,太安公主还要指望着他才能成为皇后。 这就是个死局。 对付白侧妃,也是只能迂回着来的,不能把宇文极逼急了。 等姜澜和胡刀走了,两人收拾后躺下,烛火幽暗中,李静姝轻声道:“我想去宇文极身边。”
跟上次要去成国公身边一样,只是这次不是问句。 申屠婵叹了口气:“宇文极不喜欢你。” 夜色中,李静姝摇了摇头:“不需要喜欢,只需要他想利用我就行。” 申屠婵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依然道:“没必要,快睡吧。” 李静姝不解:“为什么?这样是个很好的法子,我们总要在宇文极身边安插些人,我去不是最好的吗?” 她甚至有些失态的坐起了身。 申屠婵一只手臂枕在头下,她在昏暗的烛光里看着李静姝道:“对,你现在是觉得要为太安公主和我牺牲,若是你真的得到宇文极的宠爱了呢?太安会毫无芥蒂吗?况且你又不喜欢宇文极,有一天你不会后悔吗?你又不欠我和太安什么。” 太安公主是不喜欢宇文极,但那只是因为宇文极心中一直都有白侧妃,她知道,所以便一心想着权势,可是若是李静姝再来分宠呢?也许一开始,她可以很坦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呢?人是很容易忘记初心的,太安公主会怀疑李静姝,李静姝未必不会对太安公主有微词。 权势惑人。 李静姝咽了咽唾液道:“我不为了太安公主,我是为了你,我现在是徐初元。” 申屠婵笑了,她笑道:“那又如何?便是我的亲兄长申屠丹林,也没有替我牺牲的义务,他是他,我是我,要报仇是我自己的决定,因为所造成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担,我已经对不起小满了。” 李静姝却比她更有底气:“可是小满愿意,我也愿意。” 申屠婵翻了个身,她看着李静姝道:“没有人天生该为谁牺牲,我父母那样疼我,在他们坚定地留在漠北,愿意为漠北战死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的把十岁的我留在汉中,最后让我一个人回了京都城,他们真的很疼我,用尽了毕生的心血培养我,我并不是他们的绊脚石,他们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我,现在也在做我想做的事而已,我父母能承担自己做事的后果,我也能。” 父母之爱子,为计之深远。 申屠夫妇并没有为自己的儿女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只教会了儿女们活着,生活,不去给他们枷锁,可是也没有多少陪伴,既自私,又开明。 而申屠婵受这种影响很深,她甚至试图把这种想法教给姜澜和李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