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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十八章 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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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今晚的夜一片漆黑。

    晚上十一点多,我跟疯子两人便在水月亭先等候着。我们趴在亭子旁的矮树丛下,找好最佳位置,等候着将要发生的事。

    等了一会儿,估计是到时间了,田馥香后面跟着一个大汉,估摸着是她的保镖,她父亲并没有再出现。远处另一个黑影慢慢走近了,他移动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到了田馥香的对面,他手中提着一个黑箱子。他本身也是穿着黑西装,戴个黑沿帽,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看不出他的年龄,整个一副怪盗基德的打扮。

    黑衣人把箱子抛过去,看来箱子并不重,田馥香的保镖很轻松便把它接住了。

    “你的钱已经到帐,你现在可以打电话查一下。”田馥香说话时声音很淡漠,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我想还是跟白天一样的冰冷吧。

    “来的时候已经查过了,你们不用打开箱子检验一下吗?”黑衣人指指箱子。

    “我想没必要了,凭你‘神偷风雨’的名号就值这个价。”田馥香并没叫保镖打开箱子验货,所以我一时也猜不透他们交易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交易完了,田小姐时间还早,我们一起聊聊天吧。”风雨笑着调侃着道:“你看今晚这夜色多迷人啊。”

    “我不觉得有多迷人,除了黑就是闪,风雨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合作愉快,我就先告辞了。”田馥香那冰冷的语气不变,对于风雨的调侃并未在意。

    风雨无奈的耸耸肩。

    “田小姐,我以你生意上合作伙伴的身份给你提一个建议。”风雨说话的口气始终带着一点浪子轻浮随性的气息。田馥香盯着风雨,静听下文。“我想你能对我多笑一笑,以后的生意我说不定会对你打八折的。”风雨笑着说道。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田馥香转身走了,“告辞。”

    “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冰美人,多美的夜色啊,在她眼里怎么会除了黑就是闪呢,我还是去找我的知音吧。”风雨自言自语也离开了亭子。我朝疯子打个手势,轻声对他说:“男人归你,女人归我。”

    “追人之前我先声明,我不是玻璃。”疯子紧跟着风雨离去。

    前面有一辆车在等着,田馥香跟保镖一起上了车。这个时候到了下半夜,街上的车辆很少,根本就没有出租车让我拦的。

    我郁郁地本来打算回旅馆,在路上突然想到她们住在西湖宾馆,田馥香肯定是提着箱子回了宾馆,我便往西湖宾馆的方向奔去。

    路上却发生了意外的一幕。田馥香的车在街角停了下来,因为车的前面横放着一辆卡车拦着,从车上下来四个壮汉。田馥香跟保镖也只好下了车,“庞龙,是你”显然对这个叫庞龙的人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为首的大汉庞龙穿着一件小背心,左手臂上的飞禽刺绣显得特别狰狞。

    “田小姐,把那批货交出来,我也好向袁爷交差,今天咱们就当没见过面。”庞龙挥挥手道。另三个大汉成弧形散开,他们的手都放在腰上,腰上轻微鼓起估计是手枪之类。“就是袁本道那老鬼亲自来,我也未必就如了他的愿把货交出来。”田馥香说着往车门靠了靠。

    庞龙一声低骂一声:“不知死活的臭三八,动手。”

    “嘭,嘭,嘭”庞龙的三个手下直接拔枪就射,田馥香的那个保镖还未反应过来便中枪倒地,田馥香一闪身躲进车里。“快开车”未等田馥香吩咐,司机已经开始调转车头。“啵赤”车刚开到转弯处,后轮便中枪漏气。

    司机跟田馥香马上下车,司机掩护着她道,“小姐,你快走。”然后递过一把手枪放在田馥香的手中。田馥香提着箱子往对面开枪,打中庞龙的一个手下,“冯叔。”庞龙赶过来,一枪打中司机冯叔的腿,冯叔用力推开田馥香道,“小姐,叫老爷给我报仇。”

    田馥香咬咬牙,提着箱子往后面巷子里逃。而身后的冯叔已经身中数枪倒地气绝身亡,庞龙对着田馥香的背影开了一枪,田馥香一个踉跄,肩口中了枪,她忍痛咬着牙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就是不停地往前跑。庞龙伸手拦住欲追上去的另两名手下,阴笑道:“不用追了,赶紧把这里清理一下。”

    这时街道的另一边开过来一辆车接应,庞龙独自上了那辆车。庞龙上了车后便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基哥,你吩咐地事情都办妥了。”电话的另一端传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田伯山的女儿怎么样了?”庞龙恭声地道:“基哥你放心,我只是开枪打中她的肩膀,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基哥道:“你办事我放心,你拿着钱先到美国躲一躲吧。现在我倒要好好看看田伯山怎么对付袁本道那个老鬼,哈哈哈。”

    当我躲在暗处看到田馥香中枪后,庞龙并未叫人继续追杀她,虽然感到奇怪,但我还是对着田馥香跟了上去。

    “谁?”田馥香用枪对着我。我忙摆手向她解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看你身上流了很多血,想帮你。”田馥香扯动了肩口的枪伤,痛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握枪的手也垂了下来。我刚想走上去扶她,“你别过来。”田馥香又忙忍着痛想举枪来威胁我,由于她失血过多最后疼得晕了过去。

    我扶她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简单地告诉刘师刚发生的事情,叫他拿点药过来处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一去医院里面,医院肯定会通知公安局的。

    刘师跟疯子两人都来了,刘师所学博杂,略懂一些简单的小手术。刘师正在给田馥香消炎,准备取弹头。我把疯子拉到一旁,问他“你去跟着那个神偷风雨,怎么样了?”疯子郁闷地道:“别提了,那家伙轻功太厉害了,跟了没多远就跟丢了。我想能配得上神偷之名的人总会一些过人之处,轻功正好是他逃命的长处,跟丢了也没什么。我不在意地拍拍疯子的肩膀。

    疯子问我田馥香受伤是怎么回事,我便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他。刚开始跟踪田馥香只是因为对她的好奇,没想到她们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连一个司机身上都随时带着枪,而自己最后也阴差阳错地救了她。一切都发生得有些过于突然。

    刘师擦擦额头上的汗,走了过来。他指着地上的箱子问我:“那是什么箱子?”刚才我们因为担心田馥香的伤势,都忘了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个装着“货物”的箱子,毒品?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黑箱子,直接一拉两边的铁皮扣便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的东西让我们都有些始料不及,几张字帖跟十几卷画。

    “秦观的《摩诘辋川图跋》字帖,欧阳修的《致端明侍读留台执事尺牍》字帖,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字帖,郎世宁的《竹荫西灵图》钱慧安的《人物》石涛《狂睿晴岚》,乖乖这些可都是名家的字画。”刘师便看便说道。

    神偷风雨,香港人田馥香,噐张到敢在街上行凶的庞龙,一箱名家字画,“我想他们会不会是一伙文物走私集团的。”我说出我的推断。“他们的确是走私文物的,我记得以前在南京博物馆上看到过柳公权的《玄秘塔碑》,没想到居然被人给盗出来了。”刘师也赞同我的猜测。

    疯子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女人也是个走私犯,咱们要报警吗?”

    我望着躺在地上的田馥香,此时她的脸很苍白,双唇干裂,已经不复白天的高傲冷清,现在她只是一个受了伤需要人照顾的楚楚可怜的女人。她那张透着倔强瘦削的脸,让我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我咬咬牙自私地对他们道:“刘师你跟疯子先回去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我留下来照顾她。把这箱子带回去,那些字画对国家很重要。”

    疯子不放心地道:“她可是个危险人物,要不我留下来陪着你。”我很感激疯子的为我着想,可疯子留下来多少有些不合适。我笑着对他道:“疯子,这你可放心好了,她现在都伤成这样,还有什么危险的。”疯子觉得情况确实是这样,便不再开口。

    刘师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田馥香,又望了我一会,然后用有些沉地声音对我说:“好吧,我跟疯子先回去,你自己把事情处理好。”我感激的望着刘师,点了点头。

    刘师跟疯子带着箱子走了,我独自留了下来。望着田馥香,睡得那样安宁,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更像个女人。诚如风雨调侃说的那样,如果她平时能够多笑笑,配上那张瘦削的脸,整齐的短发,健康而又英气的女人大家都喜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也许太累了。当我睁开眼时,阳光刺得我的眼很痛。我从地上爬起来,田馥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就这样不告而别?也不跟我说声谢谢。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碎布,闻着残留的药味,我无奈的摇头离开。

    我来到西湖宾馆时,*小姐告诉我住在808客房的客人昨天晚上就退了房。田馥香已经不在西湖宾馆了,昨天晚上的动静那么大还死了人,田伯山不可能不知道,退房离开杭州也是很正常的。

    我只好回去。“田馥香趁我睡着的时候走了,我刚去了西湖宾馆,她那丑老爸昨晚就退了房。”我对刘师和疯子道。疯子口快地道:“她们可能回香港了,她本来就是香港人。”

    在一栋别墅里面,私人医生刚退了出去。田伯山满脸愤怒,用力狠狠一拍桌子,脸上的肥rou抖动得很厉害,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香儿,你放心,他袁本道竟然敢叫人动我的女儿,等我回了香港,就找他算帐去。妈的,不给他点厉害尝尝,简直是越来越狂妄了。”

    “爸,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袁本道应该不会那么傻叫庞龙露面,所有人都知道庞龙是他的得力手下。”田馥香表现得很冷静。“香儿,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就好好养伤吧,什么事暂时都不要管,怎么对付袁本道我心里很清楚。”田伯山摸摸田馥香的头道:“我马上回香港,等那边事情办好了我再过来陪你,这次来杭州都没有陪你好好玩玩,唉。”田馥香看着田伯山两鬓突生的白发,感伤地道:“爸,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现在这批货丢了,你先回香港把事情处理一下吧,欧洲方面也得给他们一个交待。”

    “既然你不愿意说救你的人是谁,爸爸也不为难你,丢了一批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对他们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可惜了老冯跟了我20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田伯山毅然从床边站了起来。“爸,这当中的阴谋,一定要查清楚,冯叔最后是为了我才死的。”田馥香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不让它往下掉。冯叔跟着田伯山的时候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未曾娶妻,他一直把田馥香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田馥香也把冯叔看成是自己的亲人长辈,她平时能感受得到来自冯叔的关爱。冯叔死的那一刻,她还真想亲手为冯叔报仇。

    田伯山打个电话叫人备车去机场,然后退出房间。

    田馥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想着什么,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