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抄书
“怀瑜，你这法器快要进阶为法宝了？” “咯咯，不慌，我准备再往里添加至重的一元重水和诸水之源天一真水，让这件法器兼顾至轻、至重、水源三重特性，那样，就有了灵宝的底蕴。” “也是，不过我上次经历过交易都没有见过真水，你可要碰运气了。” “妖族正在大肆收集符钱，真水一定会出现的，特别是一元重水和天一真水这两种较为常见的真水。” “妖族收集符钱干什么？” “当然是用于南海水晶宫的搭建，南海新辟，灵脉底蕴不足，只有用符钱填上去，才能短时间见效。” “以妖族的势力慢慢经营就是了，干嘛这么急功近利？” “谁知道呢？我们得到的也只是那边传过来的只言片语，里面有多少误导之言谁也不知道。” “反正现在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坐拥地利，我们能迅速发展。你想要真水？” “我修行以来，祭炼的纯阳剑、五雷印、三昧真火皆是纯阳属性、雷霆属性法宝，孤阳不生，所以我想找点真水弥补缺陷。” “行，我帮你留意着。”又说了两句，周瑾告辞而去。 “师父，我见你炼化阴泉有所领悟，需要继续闭关，您悠着点。” “行了，行了，滚吧！”老道一挥手，将李燧赶入识海深处。 识海中，李燧一遍遍回味着刚才所见的黄泉弱水散逸的情景，那种至浊又至轻，矛盾而又统一的感觉不断闪现。 而他追求而不得的混元应该也是如此，容纳阴阳五行，混诸元为一。 刚才目睹老道构建鬼城，让他对阴阳五行的阴属性重新认识了一次，补齐了他修行中重大的缺漏。 阴、阳，坤、乾，地、天，阳者煌煌，充塞世间却又高远不可捉摸。阴者沉沉，化生万物，承载一切。 随着他的领悟，五行也开始分阴阳，阴阳又开始分化为五行，五行阴阳互相纠缠、转化，而又神奇地统一为一个整体，皆为元气变化。 随着他的领悟，神符书不断变化，原本布列分明的神通符文开始互相交融，以如意符为桥梁，化生出一道道五色符文，最后化为一片片花纹。 整道神符书也从一本书慢慢变为了一张图画，这图画中，上是湛湛青天，下为玄黄大地，中间五行生长，化为树木、流水、山峰、地火、金属。 接着，一株大树从图画中生长了出来，乃是如意符构成的如意神通树，神似他所见的那株青铜神树，上面结了八枚果子，每一枚果子便是一道祭入神符书的法术，五行破禁神光、五行遁法、五雷法、五灵镇山阵、五行杀阵、三昧真火、呼风唤雨之术、阴阳五行聚灵阵。 李燧心里欢喜，两三年的领悟，一朝结出硕果，他如何能不喜？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要真正摘下混元道果，还需要将这些神通一道道化去，化入图画中，如三昧真火应该化为高挂的大日，五灵镇山阵应该化为大地、山峰，阴阳五行聚灵阵应该化为一道道地脉。 只有将这一道道神通完全化为无形，将整个画中天地凝练为一口元气，如烛龙一般，开眼便为天地，闭眼即是晦暗，由一化万，由万归一皆随其心才算是大成，那时，金丹不得而成。 不过，有了理念，剩下的就是慢慢打磨的水磨功夫，一点一滴地调整，一笔一划地琢磨，直到神符书完美承载混元之气。 神通种子有了，接下来，要算算身上的精气神了，以神通种子为核心，攒炼精气神，合之为金丹。 精气神三宝，气，有九息服气的秘术，自修行以来，他从不担心。精，在修行之初，他就开始修行五雷术，这道神通既是炼宝之法，也是法术，更有炼体之能，刺激五脏，强壮rou体，因此，这一块只要继续孕养就不是问题。 反而是神，自他穿越以来，仗着前世成人的精神，又有许多先人的智慧，从不在乎，即使打算有空将前世学习到的那些经典默写出来也一直没做。 以这里的这些散修看来，李燧的神通强大，法宝犀利，法力无穷无尽，精通阵法，乃是不折不扣的大佬。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他只修法，不重道，好勇斗狠行，持道立德不够。 而道祖传他神符时告诉他，需传道立德。 传道，他自忖从不藏私，不论是弟子友人还是寻常修士。在未来，他也准备如终南山那些修士一样讲法传道。 但是，除了传法，更重要的是，立德，德是什么？ 他准备在老君观立下纯阳道、混元道和太清道，可是，这只是法，法之后的道是什么？是清净自然？是渡世救人？是羽化成仙？是长生不死？他都不确定。 想到这里，他决心将以前的想法实践起来。 “师父，这身体以后您晚上或者外出用，我白天用。” “你要干什么？不闭关了？你这次闭关只有一个月不到。” “混元道的意境我已经有了概略，剩下的不过水磨功夫，大概三五年，至迟不过七八年，我便可以进阶金丹。” “我想要将前世看的一些东西默写下来，再揣摩一番，确定我的道、我的德在哪里？” “道、德？” “那位道祖让我传道立德，我如果连自己的道、德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传？如何立？”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需要纸笔吗？” “当然，给我多带点纸笔，寻常的就可以了。” “寻常的？这白骨城还不好找，直接用未分割的符纸自己分割算了，免得麻烦。” “也行，但是墨的话哪里来？这可不是画几张符？” “最低阶的灵墨，我听说妖族那边交易来了许多异兽鲸、鲨血做成的水墨，墨迹淡而久，足够你用了。” “也行，麻烦您采购回来。” 第二日，老道采购回了一大摞纸笔灵墨，李燧自己白天动手，这灵符纸也是海中异兽、灵鱼之皮所制，大小不一，普遍呈青黑色。 李燧将之分割，做成四寸宽、六寸长的一张张灵符纸，然后用三昧真火稍稍祛除了其中过于旺盛的水灵之气，将其变得呈现微蓝色，只有一点点水汽，不至于长久存放而发霉、长虫。 接着，李燧开始下笔，他第一本默写的就是道德经，这部典籍在他少年时全文通读过两次，当时不求甚解，穿越过后，再次回忆，竞历历在目。 首先题写书名、作者，后面加一个后辈弟子李燧誊录当做他的痕迹。 然后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抄录了上去。 八十一章，不过五千字，连书皮、封底不过八十三页，他原本以为最多半天就能将之抄录上去，结果，花了三个月，他才将这部典籍抄录出来，每天都没有一章。 因为他在抄录中常常不由自主思索其中的道理，一思索常常就是一天，如果不是老道提醒，他可能会一直枯坐下去。 重活一世，经历许多，尤其是以修士的眼光再来审视这本典籍，他受益良多。 因此，他常常每天只能抄写一章，偶尔还几天都沉浸在那道理之中，幸亏有老道时时惊醒他，让他不至于沉迷其中。 在他终于抄录完成的那一刻，这部典籍也隐隐发光，然后慢慢黯淡了下去，因为他在抄录时会时不时打下一个如意符符文，增添一下书籍的防护力。 待他写完，老道也迫不及待地摄取了过去翻看。 这一看，他也停不下来了，从白天到黑夜，看到后来，竟连他的鬼体也有些涣散，慌得李燧连忙以法音唤醒了他，并收缴了这一册道德经。 “世间道理尽在其中啊，传薪，你再给我看看怎么样？” “师父，您再看下去就要消弭在天地之间了！” “儒家有句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以前我认为这都是屁话，现在我信了。” “师父，您还是缓缓吧。”李燧拒绝了：“待您稳定了心绪再慢慢看，不急，又没人跟您抢。” “虽然没人跟我抢，可是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您还是闭关去吧。”李燧懒得跟他扯了，这老道都看魔怔了，看得魂体都有些涣散。因此，他直接将老道一扫，丢入幽冥天衣中去了，再将这件法宝封禁了丢在一边，让老道冷静几天。 没有了老道在旁边提醒，他也不敢默写一些道理深刻的典籍，转而去默写看过的《古文观止》中的文章，这里面的道理就浅显多了，不会让他那么沉迷。 随着书写，他脑海里记起的东西越来越多，历史、文学、志怪、传记，甚至还有简单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知识，他觉得，只要是与这个世界没有冲突的知识都分门别类从遥远的记忆中扯了出来。 很快，他就抄写了数千页几十万字的内容，纸墨都不够用了，即使是祭炼过的符笔，也被磨秃了好几支，必须要去采购了。 可是老道自从上次被他踢入幽冥天衣后就一直闭关，消化从道德经看得那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