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华甘露
这一日，做过晚课之后，李燧就感觉今夜天空的月华极盛，月亮大如玉盘，亮如秋光，银霜撒满地。 如此也就罢了，李燧还感觉到空中的月华之力也极为充沛，甚至到了凝结如橄榄的地步。 “嗯？”他疑惑了，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默默一算，今天刚好是六十年一度的庚申月华下降之夜。 没到这一夜，夜空就会降下形如橄榄、凝聚至极的月华之力，物得之可成精，生灵得之可为妖，就连修士得到了，也可以洗涤神魂。 见状，李燧连忙开启了观中的聚云生雾阵，不断吸纳夜空中在凝聚的月华，接着，拿出好几个空玉瓶，准备盛放。 待月上中天，时至子时，天地间阴气极盛而一阳升腾的时刻，那些月华吸收了一丝丝阳气，终于凝聚成型，开始往下落。 只见李燧开启阵法，东奔西走，将方圆几里内的月华都截了下来，或许是这里是灵脉所在，地气充沛，附近的月华尤其多，他一共得到了七滴月华甘露。 这东西不能久存，太阳升起之前没有使用就会被阳气中和。 想了想，他果断决定了怎么使用，首先拿出三滴，依次滴在灵桃、灵桑及一支百年药力的人参上。 人参这种药材，百年药力以下只是凡物，可是随着年份增长，会化为灵药，百年以上是筑基期灵药，五百年以上是金丹级灵药，千年以上则是元神级灵药。 而且，随着年份增长，它会逐渐开启灵智，成为一种特殊的精怪，如果培养得当，就是一位厉害的灵植师。 随着三滴月华甘露滴下去，李燧感觉三株灵植的元气增加，灵性大增，枝叶都泛起了微光。 特别是那株灵桃，不但生根发芽，枝头还绽放出细小的花苞，竟然要发芽了。 李燧看了看，连忙来到房中，将一滴甘露滴在神符上，助它增强底蕴，看着它核心符文不断增长，一圈圈禁制不断生成。 接着，又滴了一滴到赤火剑上，让这柄法器不断颤动，仿佛在回应李燧。 最后两滴，李燧准备一滴自己吞服，一滴给师傅送过去。 拿起记载着无相白骨秘魔卷的灵皮和赤火剑，李燧身上揣着两滴月华甘露就出门了。 老君观的后山不远，在聚云生雾阵的覆盖边缘，背阴，是一片嶙峋的乱石和石壁。 李燧也就来这看了几次而已，这里灵气还可以，毕竟还在灵脉范围内，但由于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 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已经大变样了，嶙峋的乱石被归拢到一块，一块块打磨成了大大小小的石砖模样。 石壁上开凿出了一个山洞，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盘坐在石洞前望月而拜，吸纳月华炼气。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到来，那人影望了过来。 李燧扬了扬手中地东西，喊道：“师傅，我给你送过来一些好东西。” 说完，等在了下面。 这石壁高数十丈，而且是青石所化，长时间的雨水冲刷让其光滑无比，李燧自己爬上去还要多费一番功夫，还是等师傅自己下来。 吴青老道一听，直接飘了下来，宛如一道青烟。 到达身前，李燧将一滴月华甘露和灵皮递到他面前，道：“师傅，这是一滴月华甘露和一卷功法，对灵鬼之躯有大用，您拿着。” 吴青老道接过两样物品，直接以御物之法托着，然后问道：“你不是还有一滴吗？为什么不给我？” 李燧一愣，不过，他还是不假思索地递了过去：“师傅，您需要的话就拿过去吧。” 老道伸出手，想要拿起又缩了回来，如此数次之后，一转身，飞上石壁，道：“最近不要来找我。” 李燧见状，叹息一声，回了老君观。 他师傅这状况，应该是受到灵鬼之躯的影响，心中欲念升腾，难以自抑。 鬼物，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yin邪，妄想，恶运，疾病，入魔等为一体，没有了身躯的束缚，各种欲念更为直接。 即使他师傅化为灵鬼，仍然会受到种种情绪的纠缠，特别是有生人来与他照面，引动鬼物对生人天然的怨恨，一个不好，他还是会化为冤鬼、怨鬼。 如果不是月华甘露不能等，那白骨秘魔卷又实在对吴青老道有帮助他也不会轻易来这。 想到这里，他赶紧远离了后山，回了老君观。 此时已经到了黎明，天色即将透亮。 马上服用了那一滴月华甘露，这灵物不用嘴服，直接用法力一激发，就化为一道凉气钻入头脑中，瞬间，李燧就觉得头脑一片清凉。 仿佛被开了窍，接着，无数平时想不明白的内容，只要流过脑海就能领悟，包括一些法术的修行，功法的运转，甚至五行诀、白骨秘魔卷中的一些晦涩内容，都有了解决的方向。 李燧却并没有将之用于领悟功法，而是静坐冥思，一念不起，将心神隐入识海。 随着思绪的沉静，那清凉气息慢慢渗透入识海，滋养神魂。 直到，朝阳升起，一道紫霞照过来，李燧下意识地运转功法，撮口一吸，这次，没有了上次千里紫霞化为紫烟被他吸入的盛景，只是他身周一丈范围内薄薄的一点光华被他吸纳。 这点光华一进入体内，就与法力混一，然后朝着他正在蕴养的xue窍冲击了过去。 如今，李燧已经开始了第二轮五个xue窍的温养，这次这法力一冲过来，就感觉xue窍中被极速撑开，其中的杂质被一波带走，连带着法力也精纯了三分。这一次，能抵他半个月的修行。 睁开眼，心中既有欣喜又有遗憾，可惜，这种吐纳紫气的好事不是天天有，否则，蕴养xue窍的阶段他恐怕半年就能完成。 起身，去观中补做了早课，然后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这些天，他已经将五行诀都已经摸熟了，也将燃木诀、赤火诀、灵鬼诀上一些实用的小法术都学了，如今空闲了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修行方向。 有了九息服气的秘法，有了紫气法力，他不用每天枯坐静室，苦苦吸纳灵气、打熬精神，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下修仙百艺。 他既然要传承太清道统，那么，这些技艺都需要学一学，不然怎么教给日后的弟子。 而且，有先天一气太清神符的存在，以后各种功法、秘术都不会缺少，甚至，后世那些传说中的神通日后一定会由太清神符具现，他现在在要做的，就是打好基础。 修行中，最重要的几项技艺不过炼丹、炼器、阵法、符箓，到目前为止，这些由于修为和学习方式的欠缺，他一个都没头绪。 看来，还是要熬过三个月后到邛崃坊市中淘一些这方面的基础知识来先学着。 至于现在，他一遍一遍在观内逡巡，观察着这聚云生雾阵，越看，对这阵法越不满，这玩意就两个功能，一个是聚集灵气，一个是生出雾气遮蔽修士灵识，功能鸡肋。 按他的想法，既然师傅此时已经化为灵鬼之身，常年都会在后山修行，那么，就应该将前后按照阴阳划分，前面部分聚集生气、阳气，后山则聚集死气、阴气，阴阳流动，涵养地脉。 他下定决心，那纯阳剑胚炼制之事往后挪挪，这次先买一部阵法典籍学学。 穷极无聊，他看着太清神符空闲了下来，又将五行诀放到神符下，看它是否能有一些新东西。 可惜，第二天去看，只是多出来一些收敛七情六欲，归拢五脏六腑之气的小法门，不过，上面倒是给出了一些日后的法术方向，那就是攒炼五脏五行之气，化为五行雷法的法门。 这些应该就是白骨秘魔卷中的内容移植一些过来的成果，不过，与道家修炼不是太过契合，有用的内容不多。 五行雷法啊，这在前世也是鼎鼎有名的道家修炼法术，甚至号称阴阳之枢机，号令万物之根本。如果能弄到一种五行雷法的修炼方法，剩下的，神符应该能推演出来，那就赚大了。 不过，雷法是法术中威力最大的类型，不次于剑修，掌握的各家想必都紧紧收藏，哪会拿出来。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秘法，乃是截取白骨秘魔卷中佛门的修行方式，称为尘欲炼心，乃是收拢、甄别自身的七情六欲用以磨练心境、增长神魂的秘术。 这玩意在大门派之中肯定不会多珍贵，但是在南疆这犄角旮旯，却也是少见，尤其是取自佛门炼心的底蕴，让这秘术即使修炼不当也不会伤到自己，没有后患。 这种秘术，李燧决定拿出去卖了，因为这东西说来也比较珍贵，但是又不像白骨秘魔卷那样牵扯到白骨夫人这一邛崃山的魔道巨擘，有cao作空间，不会一拿出来就有人杀人夺宝，但也值个千八百符钱。 一想清楚，他就愈发期待一个多月后，待他师傅出关后去坊市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