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争权力又避嫌

    唐皇世民要李世勣镇守并州，李世勣提出要特权。

    唐皇世民问：“需要哪些特别权力？要将要兵，要钱粮器械，滿足你的需要。为便于指挥，你的老部下张亮、郭孝恪、张公瑾……等等。你需要哪些将军？均可归你节制。”

    “不要。我早年的部属一个也不要。只要陛下原来的府将李孟尝为副将。”

    “为啥？”唐皇世民不解其中意味。

    李世勣说：“为了避嫌。多用了亲人及老部属掌管军伍，御史谏官如若说我拥兵自重，我难以自证清白。李孟尝原是秦王府将，我用他为副将，陛下放心，我放心，谏官们放心。”

    唐皇世民哈哈大笑：“君子不立于危檐之下。你既想到避嫌，想必还有更希奇、更多的要求？”

    “我要求在并州府与域外通关互市，南北货物贸易。”

    唐皇世民说：“你父徐盖不爱官爵，你不爱父辈家财。贸易赚利多税赋，为了筹集军资吗？”

    “不。贸易多税赋，不是主要目的。最重要的是便于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常来常往，知此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唔，这个事吗，让三省六部合议一下。还有其他要求吗？”唐皇世民觉得李世勣有太多的奇思怪想，总是逆反常规，想他人不敢想的事。不曾想到李世勣又提出一个不合常规事。

    李世勣说：“并州府应该自主募兵，不一定需要兵部的府兵轮换。四面八方招募天下武勇、能人异士，方能强军御敌。”

    唐皇世民说：“大唐军中能征善战将士居多，岂不可以使用？”

    李世勣说：“前年，为避祸突厥兵，朝臣商议迁都山南，放弃长安城或者北方修筑长城。当年的秦王极力反对迁都与筑长城。曾誓言：【不出十年，必定漠北】。我在主管并州军事期内，与突厥人决战之前，如果在边界敌我遭遇，杀敌不能记功。杜绝挑衅生事、杀戮边民邀功领赏。功成名就的将士耐不住长期寂寞，不适合作我的部下。”

    “明天早朝，你在朝堂提出通关互市，自主募兵两事，诸位大臣合议。”

    李世勣微微摇头说：“陛下，我一直任职外官，至今没在朝堂上奏任何事。由陛下提出来让众位大臣合议。”

    唐皇世民抿嘴一笑：“行呀，你回府父子团圆，共享天伦之乐。明天早朝见。”这个瓦岗贼头善于抢占先机，让皇帝亲口提议案，大臣们碍于情面不易驳回，李世勣稳cao胜券。

    李世勣刚离开，唐皇世民即前去前庭显德殿，召集中书令、侍中、仆射及六部尚书，商议李世勣任职并州总管一事。

    渭水斩白马，声犹在耳。国运艰难之际选将守边，超越常规的要求，也容易为众人接受。

    三省六部大臣议论李世勣，众口一词，老谋深算。他先提原齐州总管刘世让被诬告冤杀一事，又弃用老部属力求避嫌，李世勣为自己筑了一道坚固的官场防护墙。再提超越常规的要求，特殊时期，特事特办。众位大臣没有异议。

    这日早朝之后，唐皇世民诏近臣，与李世勣复议并州军事。

    兵部尚书杜如晦，出示军府册籍说：“中原内地一个州府只有一府兵。并州都督府所辖，并州、汾州、辽州、岚州合四个州。并州十三县，置十八府军。汾州五县，置十二府军。辽州四县三府军。岚州四县一府军。合三十四个军府，每军府少则八百人，多则一千二百人。并州都督府所辖军府之多，为全国之最。经过合议，其中由并州都督府自主募兵十府约一万人，不受地域户籍所限，其余府兵由兵部轮番调度。”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说：“经朝庭合议，并州都督府所辖州县，急用官员可以由都督赤牒授官，事后报吏部核定官职。”

    民部尚书说：“经合议，山西河东道税赋，优先并州都督府作军费，其余额归户部国库。并州太原设市令一人，例行民众商肆贸易。另外置互市监，主管域外通关互市，归并州都督府管辖。”

    “谢陛下，谢众位尚书大人关顾。在下李世勣一定不辱使命，御敌于国门之外。陛下，我即日去并州赴任。”

    唐皇世民说：“朕初登大位，评功奖赏功臣。等待大朝集之日，举行功臣宴会，容后再去太原城赴任。”

    “陛下，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臣不知烧火的柴禾在哪里呢。早一天去并州，心中安神。”

    唐皇世民说：“你执意早日赴任，先给你看看初议的功勋名册。如有不当，皆宜明言。”

    李世勣看功勋名册：

    一等勋，裴寂，实封一千五百户。

    二等勋，长孙无忌，王君廓，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实封一千三百户。

    三等勋，李孝恭，李艺，柴绍，长孙顺德，实封一千二百户。

    四等勋，侯君集，张公瑾，刘师立，实封一千户。

    五等勋，李世勣、刘弘基，实封九百户。

    六等勋，秦叔宝，程咬金，高士廉，宇文士及，实封七百户。

    七等勋，唐俭，窦轨，屈突通，萧瑀，封德彝，刘义节，安兴贵，安修仁，实封六百户。

    八等勋，李靖，李孟尝，段志玄，张亮，公孙武达，宠卿恽，杜淹，钱九陇，樊世兴，元仲文，实封四百户。

    九等勋，马三宝，张长逊，张平高，李安远，李子和，秦行师。实封三百户。

    实封二百户，李客师，长孙安业，张士贵，独孤彦方，郑仁泰，杜君绰……。

    李世勣说：“臣与刘弘基并列实封九百户。刘弘基助太上皇起义兵在先，臣归唐在后。刘弘基首渡黄河，克冯翔，占扶风，首战长安城。太上皇入长安城，刘弘基为首功。臣与刘弘基并列九百户，知足了。”

    “请你点评众位功臣是否相宜。”唐皇世民征询李世勣的想法。

    “陛下与众臣公议，应无谬误。只是李靖勋赏第八等，实封四百户。出乎臣的意料之外。”李世勣表明对李靖的关注。

    唐皇世民说：“世勣大都督之言，入木三分。李靖偕同李孝恭征服岭表，大功毕成，当时李靖为副帅，只能将就。其实李靖于朕而言，功绩在战场之外。待后有战事，以他为主帅，还他一个公道。”

    “陛下，臣既已授任于并州都督，愿意早日赴任，不必等待授勋庆功宴，就此告辞。”

    李世勣退出殿外，杜如晦从侧殿现身说：“李世勣个性阴柔，李靖个性阳刚。阴柔耐击抗打，阳刚锋锐易折。二人若能组合，天下无敌手。”

    唐皇世民笑问：“你如此评鉴二人？”

    杜如晦说：“当年太上皇太原起义兵，李靖慷慨激昂，誓愿千里告御状。如若李世勣遇到此事呢？必是等闲置之的另一种方式。”

    唐皇世民说：“识量清举，材推栋樑，非你杜如晦莫属。朕故而以李靖为刑部尚书，以阳刚之气对付阴暗旮旯阴谋者。当前国力不足以对抗突厥，李世勣阴柔抗打耐击，能挨过三年两载并州不受突厥侵犯，即可全力攻击北胡大漠，以雪渭水斩白马之耻。”

    李世勣偕李孟尝将军去兵部领得军符，回家向父亲徐盖辞行。

    舒国公徐盖，官授散骑常侍。初一月半大朝集、大庆典、皇帝出行，散骑常侍：列班朝堂。平日里赋闲自在，打理城外的五十顷田地农庄。

    老夫妻俩坐在廊下歇乏闲话家常。老门人报讯，大公子回来了。徐盖起身眺望，儿子已进院门。世勣疾步上前拜见父母。“耶耶、阿娘，皇上让我任职并州都督，即日便启程赴任。耶耶，你刚才看啥呢？”

    徐盖说：“懋儿，我在观察蜘蛛织网捕虫。看你眉开眼笑，是人都知道今日事务顺利。身在官场，可得收敛自律。大男人必遵圣人古训：喜愠不形于色。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生万物，各有生存之道。观看蜘蛛如何织网求生存。屋檐与树相距一丈远，蜘蛛凌空结了一张大网。风吹蛛网晃荡，蜘蛛蜇伏不动。蜘蛛有超强的感知能力，能辨别飞虫扑网与风吹晃网的区别。蜘蛛待飞虫粘网精疲力竭，再吐丝缠绕牢固，方才慢悠悠享用。

    你去并州府任职，面对强敌突厥汗庭。首要织网，编织一个明的、暗的、庞大的人脉网络。知敌、知友、知己、知上司，方可安身立命。大唐立国九年，并州府前后近十个军事主管，没有一个好下场。李仲文、刘世让……等，都是能人，被他人告发而亡，可悲可叹。并州府是非之地，必须要谨之慎之。”

    “儿谨记耶耶、阿娘训诰。”李世勣与卫士打点行装，告别耶娘，赴边御敌。

    父亲母亲俩老人，立在大门外，眼望儿子走在皇城横街，一步一个脚印，远去北彊抵御强敌，一直望不到儿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