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李密纵论瓦岗寨
王伯当尊崇蒲山公李密，敬仰李密博学多才出类拔萃，文韬武略卓尔不凡，只因时运不济而流落他乡。必须帮助李密找到一处安身立命之所。瓦岗寨地利人和，是最好的选择。 王伯当细析瓦岗寨目下形势，张须陀重兵压境，瓦岗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理应接收蒲山公李密。二寨主三寨主永远是老二老三，加入新生力量没有权力利害关系。关键在于老大，是否有所顾虑呢？ 王伯当去找翟让的幕僚贾雄交朋友。贾雄本是一介文吏，高不成低不就。有人看得起自己，感到很荣幸。答应了王伯当的请托，为其在翟老大面前美言几句。 翟让与单雄信、徐懋功商议王伯当推荐的李密一事。翟让说：“懋功，你先认识王伯当，对那个蒲山公李密加盟瓦岗寨一事，有何见解？” “大哥，我与王伯当只是一面之交，感觉王伯当是个侠义之人。他推荐的李密，小弟不知情。对于抗击张须陀，是否对咱们有帮助？” 单雄信说：“翟大哥，有名士来投奔瓦岗寨，说明白是看得起瓦岗寨。就如你的幕僚邴元真、王儒信、贾雄那样，干公事，吃公饭，公库支出钱粮。我不会计效多与少，你看着办吧。” 三雄散会，翟让与三个文人谋士商议。王儒信说：“我不清楚其人其事，不便评述。” 邴元真说：“我也是一问三不知，请翟公自作主张。” 贾雄说：“我占卦卜算，此卦大吉，吉不可言。大寨主你有吉人天相，只是独木不成林，难成王霸之业。蒲山公李密四世三公之后，门阀尊贵，文武全才，若有李密相辅，事必有成。”贾雄内心想要说，李密比你那老二老三强多了。 翟让说：“按此说法，蒲山公李密应当自立门户，为何要来投奔我呢？” 贾雄早就准备好说词：“事出有因果，蒲山公为啥投奔你？因为你姓翟，翟音同泽也。蒲草非泽地不能生。所以蒲山公需要你，蒲遇泽而茂盛。” 翟让听贾雄之言，似乎合情合理。知会王伯当领李密来瓦岗寨面商事宜。 蒲山公李密来到瓦岗寨，翟让待之以宾客之礼。李密向三位寨主展示《淮阳感秋》一诗：……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翼。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命，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三雄看了李密这首诗，自叹弗如李密的雄心壮志，三人沉默不语。李密察颜观色，乘机煽情说：“世人盛赞翟寨主忠勇仗义有识度。想当年刘邦本是布衣百姓，应天命以汉代秦，创立大汉基业。如今隋帝杨广荒诞无道，滥用民力，反民遍野，国将不国。以足下雄才大略，士马精锐，民心所向，席卷洛阳长安二京城，隋帝杨广必亡无疑。”翟让沉黙不语。 李密对单雄信、徐懋功说：“汉朝开国元勋樊哙，本是屠夫走卒。汉朝相国萧何本是一介文史。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瓦岗三雄，响誉中原。在下不才李密，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李密这番话，说得单雄信、徐懋功心潮澎湃。 徐懋功说：“请问蒲山公，张须陀大军压境，瓦岗寨如何应对？” 李密说：“今日的瓦岗寨，已经不同于往日的瓦岗寨。以往江淮江南的税贡经过御河运往京城，瓦岗军劫取货物而壮大。如今皇帝及三省六部整个朝庭都去了扬州，税贡物资都运送江都行宫。瓦岗军失去了御河生财之道，必须要开辟新的财源。打仗最费人力物力，垦荒屯田只能养家糊口，瓦岗寨如何供养军队以作自卫？瓦岗寨库存再多，岂不知民间俗语，坐吃三年，江湖干涸。” “生财之道？供养军队？” “朝庭的政事得以治理，赖于税赋。皇帝避祸南去扬州，今年正月大朝集，几十个州郡没有去觐见皇帝。就是说明皇帝对这几十个州郡失去了控制。荥阳至宋州五百里御河已非往年，瓦岗军应该控制这片土地，掌控税源，以供军费支出。” “可是百胜将军张须陀，领河南十二郡讨捕大使，先授齐郡通守，又加授荥阳通守。御河两岸县乡属于张须陀管辖，哪能容忍瓦岗军接管税赋？”徐懋功疑虑重重。 李密说：“百胜将军张须陀已经是强弩之末。当年开义仓赈灾民，齐郡城两万户民众受益，死心塌地跟随张须陀南征北战。周边县乡民众没有受益，抱不平之心，揭竿而起义。王薄十多万人，左孝友十多万人，还有辅公祏，杜伏威……都是齐地人。齐地几十万义民被张须陀消灭，多大的民怨民愤？你们想想，张须陀已授职荥阳通守，为何不把大本营迁到荥阳？而把大本营驻于宋州，为的是兼顾老巢齐郡。现在的张须陀对荥、郑、中牟地区鞭长莫及，正是瓦岗军进取的好时机。” 蒲山公李密对中原兵战形势一番宏论，折服了瓦岗三雄。翟让说：“既然皇帝去了南方，御河也没了税贡货船，张须陀也省心了，他与咱瓦岗寨是否两相无事呢？” “翟寨主，不要存在幻想。江湖规则，有仇不报非男儿。张须陀胜了你们几十仗，捞到你们一人一卒了吗？没有。这是对百胜将军最大的折辱。今年入冬封冻期，水泽地不陷腿，就是张须陀直捣瓦岗寨报复之期。” 翟让说：“去年封冻期，张须陀没有敢深入瓦岗腹地。” “去年初来乍到，张须陀主要责任是保证御河畅通。今后就不同了，御河无需专门守卫，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进攻瓦岗寨。” 徐懋功说：“蒲山公，张须陀的兵力多于咱瓦岗军，如何应对？” 李密笑道：“我已经联系一批义军作外援。外黄人士王当仁，韦城人士周文举，雍丘人士李公逸。兰考人士王伯当，睢阳人士房彦藻。各部人马虽然不多，但是攥紧拳头劲更大。瓦岗还有一支无形的兵力，方园几百里内的民心。这里民众受益于瓦岗寨，随时给瓦岗军通风报信。” 翟让挥掌拍案：“好，南取荥、郑、中牟、浚仪……等县，北攻黄河津渡金堤关，接管官府征收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