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霜落风雅阁
润州、常州一战后,圣上特批皇宫二里外燕子巷一处土地,用于新建燕王别院奖赏燕王苏弘川的战功,规格同其余诸子。 这对苏弘川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作为长子,因此前父皇与皇叔棺前定盟的缘故,苏弘川自幼被外放留守东都常州,就再也难得见父皇一面。 及待年长,开始随军征战,其军事天赋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伴随着屡立的战功,封地一步步离江宁府越来越近,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近。 直至驻守润州,被封为燕王,每年定期可至江宁府与父皇见面,形势开始有了好转,京城舆论也开始造势,诸部官员也开始有人奏请皇上立燕王为太子。 但当今圣上对此事却一直未曾松口。 宁国地处中部,四周环伺各国多达四五个,其中有部分与宁国关系维持的一向不错,尽管边境也有些许龌龊,但大面上还维持着看得过去的关系。独东南部邻国乐国一向与宁国不和,十几年间,双方各发起大小战役数十次,虽各有胜负,但总体而言还是宁国稍占优势。 但最近一段时间北方开始出现动乱的苗头,作为战略要地的宁国横断南北,成为北方势力觊觎之地,已有迹象显示北方已在插手宁乐之战,并倾向于扶持乐国,形势开始大不利于宁国,近期几战,宁国开始出现败退之势,海州被占,常州被围。 面对如此复杂严峻之战况,苏弘川率军大破乐国入侵军队,解常州之困,此役中展现的战略能力、领导力及作战力,一时无人能出其右,“战神”之名不胫而走。 宁国尽管在表面上看上去平静了许多,但明眼人仍能一眼能看出,一股暗潮在汇集、涌动,天平在慢慢的朝向苏弘川一方倾斜。 被压制许久的立苏弘川为太子之事,在江宁府又成为热门话题。 新建的燕王别院宏伟大气又不失雅致,作为圣上恩典的载体,皇家的威严规正是建筑的主线。 书房在议事厅后约50米处,高度相比雄伟宽阔的议事厅略低三寸,为南进,北墙所挂金丝楠木匾额上书写“风雅阁”三字,靠北墙约三尺处立一宽阔楠木长桌。 此时,燕王苏弘川正坐于桌后楠木雕花椅上,左丘席祝立于桌前。 左丘席祝是苏弘川的同门师弟,二人师从江南一滴玲珑,相差不过一岁。 苏弘川少时被外放常州,平日除读书习字,一直跟随一滴玲珑学习武功、军事,左丘席祝入门稍晚,常伴其左右。 左丘席祝精于剑术,深得一滴玲珑真传,其剑号称“裂缝”,得名于剑尖一公分处的那道裂缝。该剑由当代铸剑大师云开先生所铸,耗时三年三月又三天,剑出炉之日,连续阴雨多日的江南骤然放晴,耀眼烈日瞬间穿过云层射入剑庐,剑尖一公分处怆然出现一道细微裂缝。云开先生不忍三年心血现此瑕疵,本欲将剑销毁,恰逢老友一滴玲珑到访剑庐为徒儿寻剑,见其对此剑大为喜爱,深感此剑与其有缘故将该剑无偿赠之。 得到此剑的一滴玲珑将裂缝扩展几分,藏入特制银针,使得该剑成为明暗双器,并传与爱徒左丘席祝。 “席祝”,苏弘川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左丘席祝,“京城最近有什么动态?” 左丘席祝身子微往前倾,说道:“师兄”,尽管苏弘川已贵为王爷,师兄的称谓却从小延续了下来。 “乐国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据来自北方的消息,一项被叫做‘非音计划’的行动正在实施当中,只是其中细节还没探究明白。” 苏弘川踱着步子离开书桌,“乐国刚吃了一个大败仗,料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元气,再者乐王外强中干,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值得警惕的倒是北方的力量,北方政权国力强盛,谢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近期南下又势如破竹,终有一日必与我国一战,不得不提早防备啊。” “是。此外尚书、太傅等人上书皇上立师兄为太子,皇上未置可否没明确答复”。左丘席祝放低了声音。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能太让父皇为难,毕竟刚封我为燕王不久,为平衡势力,安抚一帮叔叔们,同时又封二叔为皇太弟,也是怕我骄傲自满,此时不宜贸然行事,还是静待时机为上。”苏弘川尽管有些许无奈,但对形势的分析还是一针见血。 父皇当初得到皇位时曾做出承诺,相约皇位兄弟相传,方得到一干兄弟的支持,如今几多年过去,尽管权力已经得到巩固,但却也难凭权力压制就可以让悠悠众口闭嘴。所幸皇子苏弘川表现出色,赢得不少部系拥戴,但若就此立其为太子,总是还欠缺几分理由。 “二叔府上最新有什么动态?”苏弘川现在最大的心腹大患是刚被封为皇太弟的二叔苏景善。四叔苏景达在常州一战中,被敌方杀的丢盔弃甲南逃数百公里,在这场权力争斗中已提前拿到退场券,宣告退出。 “据我们安排在府中的密探报,晋王欲上奏皇上,言年事已高无法再为国家效力,要回到封地泰州颐养天年。”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二叔为人一向城府极深,此前几个回合较量,我也不占什么上风,如今怕不是以退为进,逼父皇重申兄弟相传。”长期的斗争让苏弘川的心思比一般人缜密许多,本唾手可得的帝位,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竟然会有主动放弃的人?“我那风流多情的堂弟呢,听说最近时常往秋千阁跑?” “弘楚公子最近确实都泡在秋千阁,从莘愁处得到的消息也正好与府中密探信息得到相互验证。”左丘席祝脸上浮起笑意,他深知不能靠单一的消息源来判断一件事的正误。他与苏弘楚见过几次面,知道弘楚公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体质羸弱的纨绔子弟,也知道他多情软弱的性格,莘愁正好是一颗投其所好的绝妙棋子。 “如此甚好。”苏弘川点了点头,“按说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二叔却生的一个胸无大志的儿子,倒令我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