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观星者（八）
整个过程仅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青司就见识到了自己从未认知的事物，对于他这样的年龄还要去理解过程，哪怕是当事人都有很大难度。 谜团解开了一部分，可与之而来的是新的困惑。少年将身上沾满沙尘的衣服拍了拍，这件除魔师学园的一年级黑色制服因为刚刚的战斗也有破损。 「好慢。」 “你好烦啊。” 「拿到东西了没有。」 “…哦，你是指这个？” 青司将口袋里的那个蓝白色羽毛逃出来又抬头看向在鸟居上的黑鸦，它那高傲居高临下的目光不知为何让青司看得恼火。 「干的不错，洸先生果然没看错人。」 “……他想要这个？” 既然筱巡美央说这个是母亲的遗物，青司又将它收回口袋里的穿过鸟居往下走去，不打算理会黑鸦。 「他对这东西没兴趣。」 「跟我来。」 “去哪？” 「带你去睡觉。」 这么一说的话，青司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劳累的不像话，一旦紧绷的神经结束，充斥全身的疲惫感让这下山的路都有些困难，因为他没有力气去控制平衡，导致摇摇晃晃的身体多次差点摔倒。 “…感觉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看着黑鸦悠闲的飞在前面，青司不爽的发了一句牢sao。 准确的说他是真的被揍了一顿，只是不是人，而是被称为“神明”的鸟对自己发起攻击。 「一点擦伤而已，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喂，你到底是多瞧不起人啊！” 青司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凑巧因为被激怒的原因，他原本无力的身体又有了力气的往前跑追上依然在嘲讽调侃自己的黑鸦。 「我当时可是做好准备收你的尸。」 “有本事别飞！” 「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强。」 “别跑！” 「这是无能狂怒。」 “迅雷！” 再也忍无可忍的青司发动术式，笔直的闪电不断的从黑鸦的一旁飞掠而过，可是根本无法命中，甚至它还回头盘旋的就像是在嘲笑。 「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卧槽！” 黑鸦突然的减速掉头让青司直接停下跑步差点的撞上去。 “谢你什么？” 正在气头上却被这么说，青司有些不满的反问。 「你身上的封印被解封了。」 “封印…？” 「不然你这丝毫不节制的灵力使用放以前做得到？」 “……啊，对啊。” 黑鸦落在青司的肩膀上。它的话让青司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刚刚激动的怒火一瞬间被平息下去，神情也看起来有点低落。 “我想起来…美央小姐说过的，还有神鸟…” 「说了什么？」 “我的母亲她将我的灵力封印了…” 「搞不好你的记忆也一样。」 “是，但为什么？” 青司一边走一边跟黑鸦一问一答的对话。来到母亲的故乡的本意并不是要让记忆恢复，如今的经历却得知了如此多的事，这些倒是意料之外的。 毕竟他最初的想法只是知道母亲的过去，寻找一些线索，以此来完善自己对母亲的认识，就这么简单而已，可得到的事实是远超预期的。 「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十年前…？” “如若你的说是真的话，那么我只忘记了父母相关的记忆，还有起源大崩坏那晚的事就说得通了…” 「那之前你还记得谁…？」 “雪雫…还有……” 青司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开口，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又闭上了嘴。 「喂，说啊。」 “不了，我跟洸先生说。” 黑鸦有些好奇的催促，但青司望向不远处，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已经回到村落口，从来这里的时候，那俩汽车的位置就没动过。 “那个洸先生，您在干什么？” 「哦，吃夜宵。」 青司走近过去看发现男人依然戴着墨镜，但手中拿着零食塑料包装袋，手中拿着的是巧克力这类高热量食品。 「你不睡觉啊？」 “…在车里怎么能睡得着，而且我想去洗个澡……” 青司边说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乱的衣服，如若不是晚上的话，他肯定会想把这黑色外套脱下来。 「黑鸦你带他去。」 男人说完就扭回头继续躺在座椅上，并不在意青司的样子，恢复原来的姿势。 “这附近有住所？” 「村长安排好了。」 “我姑且信你一回？” 无法理解为什么“洸”能够在车里睡得着，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进入村内查看。 在黑鸦的带领之下，青司来到一个看似老旧的砖瓦房前，推开门进去并不是昏暗，而是有一定的光亮，那是蜡烛燃烧的火光。 “这里就是…？” 「怎么样，条件还不错吧。」 黑鸦得意的飞到木桌上，一眼看过去没有灰尘，即使用手去触摸也感受不到，至少看起来是真的有好好清扫过的样子，完全不同于其他房屋内灰尘积满的情况。 “怎么有股铁锈味。” 「别抱怨了。」 “也是，藤岛先生也算是尽力。” 青司将水龙头关上，就算水看起来还干净，可无法隐藏的铁锈味还是暴露了这里很久没有人居住和使用的事实。 因为没有热水的原因，在这三月的夜晚洗冷水澡要是换做在城市里，通常不会有人这么做，可青司是没得选了，相比起变得粘稠的皮肤和头发，他更愿意直接洗。一股脑的直接就接着一桶一桶的冷水往自己身上灌，如此原始的方法也只能妥协，青司并非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单纯的是不习惯。 「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找藤岛先生。」 “噢。” 青司直接睡在了沙发上，因为年代久远缺少保养，柔软的沙发都有些硬，直接躺下去睡也不是有多舒服，但总好过在床上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青司认为自己是很久没有感受这种疲惫感，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损耗也十分巨大，仿佛来到这里之后就完全跟过去的生活不一样，用天翻地覆来形容都可以。 第二天一早上青司就在黑鸦的叫声所吵醒，当然这次是真正的鸟叫声，习惯性的翻滚身体导致直接从沙发上摔到木制地板。 “洸先生建议我再去向藤岛先生询问母亲离开村子的原因…？” 「差不多是这样。」 “那你干嘛那么多废话！” 青司有点忍无可忍，他是真觉得黑鸦是多么的话痨，大早上的一边吵架就往神社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为什么一定要经过昨晚那件事后再去找藤岛先生？” 「不这样做的话，他恐怕一直不会说实话。」 “他之前的话骗了我们？” 「倒也不是，只不过他没有讲清楚，也没有说完。」 他们一言一句的继续前进，穿过鸟居后就进入神社的大门，远远望去就能看到干枯的树木，完全不同于昨晚看到的花朵绽放，青司都觉得自己昨天搞不好是在做梦。 但是青司的目光并不是都放在背景环境上，他很快就注意到在那个水池边站着的一个人，看身型和背影就大概猜到是藤岛仲次。 昨天晚上立在水池中央的神鸟石像已经不见了踪影，青司揉了揉眼睛依然确定自己没看错。 “看来昨晚不是梦…” 「不要跟他废话，直接去问。」 乌鸦说完就展开翅膀从青司的肩膀上飞离。 它建议说是这么说，但青司走近过去后实在做不到失礼的不管不顾的上来就直接问，按照他的教养来说习惯性的先开口。 “藤岛先生，早上好。” 「呃，终于等来了。」 结果是令人诧异的回答，这个中年男人依然背对着青司。 “您早知道我会来？” 「厄桀已经不在了，我多少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藤岛总算是侧过身，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憔悴和无法掩饰的惊讶。 「你多半是想来问我关于你母亲的事对吧？」 “嗯。” 青司点头承认，表情平静的走到他的一边。 「关于你母亲离开村子的原因？」 “您知道。” 「到底是被掩盖的真相也好，还是我的自作自受，但既然你证明了她当初走前说的话。」 「那样的话——」 藤岛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语气上听起来带着犹豫，可是当目光和青司对上的那一刻又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然后，他叹了口气打算将那段离奇的往事娓娓道来。 “请你告诉我！” 看着青司直接鞠躬向自己请求的样子，仲次不由得傻笑。 眼前的少年是过去被自己所害的人的后代，他却请求似的要求自己说出过去的事，藤岛的内心是很受触动。 「我知道这远谈不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