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思维碰撞
进入大图书馆，每个人都需要进行身份登记。在出示了翟临斋学员的身份证明后，五人如愿以偿，进入到图书馆内。 馆内的景致，又与外部构造截然不同。 如果说馆外的巧夺天工是设计师为了图书馆落于钢铁森林而不显突兀，那么馆内则体现出设计师们与大自然的一次成功对话。 图书馆内，一排排木制书架整齐排列，木散发的阵阵幽香如同古朴的老人，徘徊在书架的缝隙之中。 书架之上，无数林间动物生存在四季常绿的植被之中，它们在一排排书架上跳跃，嬉戏，却无丝毫声响发出。 那是增强现实技术，将本不可能发生在图书馆中的景色生动地呈现在读书人眼中。 为了避免这一景色打扰读书中的顾客，设计师并未增加声音效果，而是在整个图书馆中播放来自山林小溪边轻柔的自然音乐，让前来阅读的读书人犹如置身自然，得以在时间之磨推动时分觅得片刻宁静。 可最令人叹为观止不是那些自然景色，而是那数量庞大的书架上，摆放着的物品。 那却非一本本载满历史的厚重书籍，而是一排又一排印有书名与奇怪图案的薄片。它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十分坚固。而铭刻在薄片上的奇怪图案则是来自机轮星古老且有效的神奇技术——二维码。 通过每个人拥有的思朽，可以扫描二维码进而得到薄片蕴含的书籍内容。当然，其中内容依然需要使用者慢慢阅读。 毕竟，获取知识的过程需要循序渐进。 或许有人会感到疑惑，这意图亲近自然的馆内竟然看不到任何一本纸质书籍，是否与其馆内设计初衷相悖。对于这一点，设计者们自然也将其考虑在内。 在扫描二维码后，读者可以通过思朽来调节书籍呈现在眼前的形式，他们可以选择电子形式，也可以选择纸质书形式，全看读者自身的读书喜好。 虽然图书馆馆内与馆外的构造呈现出让人难以忘怀的矛盾设计，却未曾惹人不快。 正如图书馆建成当天，前任蒂日尼城城主阿科莫多亲自参观图书馆后所言：“这是一处充满复杂美感的沉静之地，是难以再现的科技星空，是阅读之人的朝圣殿堂。”图书馆在二十年来静静伫立在此，用它丰厚的知识喂养着饥渴的读书人们。 由于图书馆的藏书量极为庞大，分为六层进行分类摆放。械零一行人决定通过一楼的检索设备进行查询，节省大量找书时间。 由于提前知道要来图书馆，众人都做了些准备。他们很快便通过检索设备查到自己所求之书的位置，当即兴高采烈地前去寻找。 随着岚多的离去，械零站立在检索器前，陷入思考。 虽然现在通过二级图纸设计师考核的可能性极大，但自己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时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脑海中浮现诸多念头，械零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在检索器上输入“血统使用”的关键词，随着右手轻击确定按钮，与之相关的书籍名立刻成列出现在检索器上。 《血统的诞生猜想》、《血统初学》、《掌握血统——掌握人生》…… 械零灰色的双瞳迅速掠过大量书名，很快便停留在一行字上。 《血统之思》——稣寻。 同名书籍数不胜数，但真正吸引械零的是这本书的作者。 不知为何，当看到稣寻的名字之时，械零只觉一阵悸动，但当其仔细琢磨时，悸动感却又立刻消失。 顺应着心中对稣寻其人的好奇，械零点击了显示稣寻所写《血统之思》的虚拟文字。 “5-11-5-1”。 得到书籍位置的械零立刻走向楼梯，经几人介绍，他了解到检索器所显示的数字以“楼层-书架序号-书架行数-书架列数”的顺序表示，忙不迭朝着目的地行去。 沿着螺旋上升的木制楼梯缓缓向上，少年看到每一层楼迥然不同的风景，看到了无数仔细阅读的读者，也看到了许许多多正在书架间奔走找寻的觅者。 很快，他便来到放置书籍的五层11号书架，微微踮脚，在第五行书架中抽出了第一片薄片。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式思朽自动检测到薄片上的二维码，在得到械零的批准后，以纸质书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色的封面未经任何绚烂色彩雕琢，却显出一副极简的朴素与平实。轻吐一口气，械零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如你所见，这本书将讲述我对于血统的思考与设想——稣寻。” 扉页之上，这句话以纵列的形式呈现，新颖的阅读体验促使械零继续翻阅。 械零以“血统使用”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所拥有的无色血统。曾经所学——包括在翟临斋中的一周学习，都无法让少年很好地解决他对自身独特的血统产生的疑问。 按照械零已有的知识储备，“武装·强袭β血统，是一种能够被拥有者感受并加以强化的力量，使用者可以利用‘螺旋驱动’的方式来增强自身与血统的共鸣，使他们更高效地使用血统。” 然而，这些知识在械零身上，却似乎不再正确。 首先，械零虽然知道自己拥有一种无色血统，但由于缺乏了解，到至今为止都无法对其强化。三年半的时间，械零对于自身血统的使用无非是简单地驱动，这一问题即便是哈里提尼与杨黎嘉都无可奈何。 其次，械零对于自己的血统等阶一直抱有浓烈的疑问，按照常理，血统的等级决定了拥有者能够使用的最高等级具械。可直到现在，械零还未遇到自己无法驱动的具械，他只是触碰到具械，它们便立刻启动。对此两位老师也只能用械零拥有一种从未出现的高阶血统加以解释。 总而言之，这次图书馆之行，械零与稣寻命运的邂逅，是偶然，也是必然。 “血统这样一种力量，强大且危险，它象征着拥有者的身份地位，高于任何一样外物。” “即便是贵族世家的嫡氏子孙，也会因为自身的蓝色血统而受尽白眼，甚至导致自己一脉一蹶不振。” “而另一方面，它也能让落魄于贫民窟的瘦小孤儿一瞬间光芒万丈，从此得到旁人穷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资源，平步青云，成就一代传奇。” “在我看来，血统是天赋，也是毒药。” “忽略血统自身所意味的价值象征，我认为，每种等阶的血统都拥有自身不同的使用方式。并且，如果使用得当的话，即便是低阶血统也能够同高阶血统拥有者一决高下。” “接下来，让我们剖析血统的使用方式。” “首先，我要感谢先人们前赴后继不懈研究，创造出了‘螺旋驱动’这一震惊世界的血统驱动方式。也是这一技术催生了今日我要讲述的猜想……” 语言并不优美，但一字一句间流露出的智慧与执着，在械零的脑海中绘出一位终日沉迷研究的科学家形象。 “我们都知道，‘螺旋驱动’的目的……是将血统以螺旋形式凝聚在身体的某个部位进而释放，其多见于四肢与脑部。” “而与释放相对应的，是吸收，也即是‘反螺旋驱动’。” “反螺旋驱动？”械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立刻阅读下去。 “‘反螺旋驱动’，顾名思义，就是将螺旋驱动反过来运转，将经过四肢释放出去的血统力量反过来作用在身体之上，将身体看做具械，用血统捶打身体，不断突破自身的桎梏……” 随着阅读的不断的深入，械零一点点理解着稣寻的思想，不得不说，稣寻为他打开了新的视野，在感叹其奇思妙想的同时，械零也意识到自己依然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在阅读之中，时间同样飞快流逝，在械零合上《血统之思》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有余。 整理了一下脑海中飞舞的思绪，械零打开了自己的思朽通讯界面，最上几栏中陈静雯几人的信息不断闪烁，提示他需要阅读。 械零这才想起，刚入图书馆之时与众人相约十点在六楼的讨论休息间中相见，此时已是十点十七。他不再耽搁，将薄片放回原来的位置，循着楼梯前往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