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魂归故里
走下列车，离开站台，王莉娜站在梦魂市车站的出口，怔怔地望向站外景色。 械零并未打扰她，静静站在她的身旁。 “我们该走了。”良久，械零缓缓开口，提醒身旁女子。 那金发丽人深深吐出一口气，率先向外走去。 梦魂市，一个从名字就能感受其美丽的城市。虽然位于玲晶国东北部，并不属于南方发达城市群中的一部分，可它作为沿海城市，具备天然的海运优势。 玲晶国注重此地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航运经济。在最顶峰的时期，这里的城市年均生产总值甚至达到过玲晶国人均前十城市的高度。 但也正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令逆鹜国觊觎已久。在数十年前的侵略战争中，逆鹜国一度将此地收入囊中，可在最终的协定签订下，逆鹜国还是不得不将这块经济宝地物归原主。 纵使如此，战争造成的经济损失与人员伤亡依旧不可挽回。直至如今，梦魂市仍然处于复苏阶段，经历无数岁月的变迁，它如同弯折却仍执拗生长的幼芽般，倔强地恢复着它独有的元气。 作为过去的战场，为了铭记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惨烈历史，国都在对此地的重建中，保留了一部分过去战场的遗迹，以供后世人查看，牢记祖国的过去。 王莉娜一反常态地选择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械零跟随在王莉娜的身后，双眼不断环顾周围环境。 月光与灯光交织，照亮沿途景色。已是傍晚，但夜生活尚才开始，在一片喧闹声中，王莉娜的脸上闪过回忆之色。 “我曾经在此处居住过一段时间，”她轻声说道，“在我父亲走后，我为了防止被其仇家找到，辗转多地。为了生存，我尝试过很多的职业，在这座城市，我待的时间最久。可最后，我还是被那些人发现，直到吉叔出现，帮助了我。” “再后来，我便在吉叔身边学习，参与了这次的运输行动。” “今天看到这位大叔，我才忽然想起梦魂市，这座驻留足有几月的小城。” “在他讲述故事之前，我甚至没有认出他来……我曾在梦魂市工作时发现过他的画像，他被铭刻在警卫厅的烈士名单上。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械零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对方。可他还未出口，王莉娜却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拥住了他。 因为高了械零大半个头，械零的脸整个涌入她温暖的怀中。他伸出的两只手悬浮于空，但在犹豫片刻后，却还是轻轻拍了拍王莉娜的后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王莉娜这才放开了怀抱中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械零。她望向开始大口呼吸的少年，心中有些歉意：“对不起，刚才我情绪有些激动。” 械零哪里有过同女生如此亲密的接触，他迫切地想要表达情感，却因脑海涌现的冷流而再度沉寂。少年静静注视着眼前女子，最终还是缓缓放下双手，放弃将心中异样吐露。 少年滑稽的模样被王莉娜看在眼里，她忍俊不禁地噗嗤一笑。也多亏了少年的举动，王莉娜只觉心中轻松些许，她敲了敲少年的头，调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没少想坏事情……我去找找看那大叔的家，让他睡在自己曾经的家旁，也算是圆了他最后的心愿……” 听着王莉娜的话语，械零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他跟着王莉娜走街串巷，对方似乎知道对周边环境极为熟悉，带着他在一条又一条街道上穿行。尽管不知对方如何确认哪一栋为大叔的家，但械零却知趣地没有提问。 异样的感受徜徉于胸，械零只觉脑海思绪浮沉，一片混乱。也正是因此，少年的警戒心也逐渐下降，并未发现遥远路灯下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 “找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先行的王莉娜忽然停下脚步，话语中有着片刻的雀跃。械零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子身边。 “这就是……大叔原先的家？”械零冰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王莉娜直直盯着眼前的房子，微微点头。 械零的眼前，是一片残垣断壁。 “所以……大叔的家也被列为部分战争遗迹，维持它被破坏前最后的模样。”械零喃喃自语，平静的眼中终于有了片刻的波动。 王莉娜想要走进查看，却在上前一步时被突然出现的透明屏障阻挡。它形成圆形屏障，将那片遗迹保留其中。两人不知所以之际，屏障之上缓缓出现一行黑字。 “您好，该地为战争遗迹，禁止随意进入。如果强行破坏，将依照《律典》追究刑事责任！” 王莉娜扫过警告，脸上虽然无奈，但依然退后两步，转身朝械零摊了摊手：“看样子是没办法靠近大叔原先的房子，就只能在这附近将大叔埋葬了。” 械零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等待着王莉娜的进一步行动，可对方也盯着自己，一脸疑惑。两人干瞪着眼，一时间竟僵在原地。 还是王莉娜率先开口，她双眼圆睁，故作疑惑：“怎么还不开始？” 械零默默点头，从包里取出了一把蓝血铁锹，无色血统驱动后的蓝血铲骤然爆发幽蓝光芒，他轻吐口气，对着地面挖起了成堆的土块。 “也给我一把铁锹，我也想出一份力。”王莉娜站在械零身旁，向少年伸出了手。械零只得从包中再取出一把铁锹，递给王莉娜。两人预估了大概位置，着手开始挖坑工作。 这铁锹是械零仍在菲斯城时，在街上购买得来。当时的他只是想要买下铁锹，用自己的善意帮助那些老人度过一段困难时光，却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用上这两把铁锹。 只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少年善意帮助那些老人，如今却反而便利了自己。 两人一同奋力挖掘了有近十分钟，终于挖出一个足够将棺材安放的大坑。为了保证棺材放置的位置不至于太高，械零又继续向下挖了半米有余，双腿一屈，轻松地从黄色土坑中跳了上来。 王莉娜轻抚手中戒指，她心念一动，棺材便从中凭空而出，平稳地落入土坑之中。她闭上眼睛，对着棺材深深鞠躬，良久，方才直起身子。 “埋上吧。”她又铲起一块黄土，往土坑中放去。 械零望向王莉娜，见她满脸认真，虽然脸颊已有汗珠，可她倔强地重复手中行动。少年也不犹豫，抽出立在土中的铁锹，帮助王莉娜一同掩埋大坑。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填土工作很快便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完成。在洒下最后一块土时，械零用蓝血铲将土拍平，将其再次立于地面，身体依靠在坚硬的铁锹身上，进行休息。 他看了看同样有些气喘的王莉娜，又望向星罗密布的天空。 “今晚……我们住在哪里？”他问向金发女子。 王莉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街上找找看吧，这附近基本已无人烟，属于郊区，应该没有住宿的地方。”两人打算再休息片刻，前往梦魂市的中心市区寻找旅店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返回蒂日尼城。 初春的梦魂市，夜色增添了些许凉意，包裹机轮星的天气模拟系统也在天空投出那轮明月，两人依靠在足有人高的铁锹上，抬头观赏着投射出的点滴星光。 这并非真正的星空，但在此刻也赠送两人恬静与美好。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独特的安静，他们都没有发现，远在五十米外，隐藏于漆黑阴影中的高大身影。 就在两人气息平稳，准备离开之际，那道默默跟随的黑影，终于展露其森然杀机！他扬起手中的物件，悄悄地扣动扳机。 热具械散发出的强大能量波动伴随着子弹离膛发出的刹那声响，瞬间引起械零的注意。在三年的训练里，他无数次在夜晚训练，下意识地分辨各种声音，倒也养成了不错的听声辨位能力。正因如此，他立刻判断出那枚枪弹的来源，当即不由分说，向前抱住王莉娜的娇躯，便将其扑倒在地。 那漆黑的物体并未击中二人，轰然撞击在那房屋无形的护罩之上，那一行字迹再次出现。 房屋因为屏障的保护，倒是完好无损，可械零两人可就没那么好受了。那子弹虽小，可在击中屏障后爆炸开来，竟释放出巨大热量，两人躺在地面，一时间也被那guntang的空气灼烧身躯，浑身疼痛。 械零将王莉娜护在身下，背部承受了大部分的热浪侵袭。但他的适应能力着实强悍，短暂的休息后，他强撑着直起身子，警觉地注视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在这危急关头，他双眼的夜视能力已然开启。 少年将王莉娜从地上扶起，眼中已发现那不远处高大的不似人类的黑影，脸上异常凝重。他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黑影，嘴却来到王莉娜耳畔，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