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如同置身于冰柜中一样，有刺骨的寒风从我身体上划过，带着撕裂皮肤的剧痛。 我猛然地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僵硬的身体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真实的让人害怕。 可这是炎热的六月！ 我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我想起身却无济于事！如同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按死在沙发上似的，任凭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我想叫喊，喉咙就跟出了故障的发动机一样，给不出任何反应。自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整个身体似乎被抽离了某种动力抑或拔掉了电源？ 我试了无数次，身体也无法做出回应，但我的大脑与我的思绪却如此的清晰。 我的身体与大脑失去了联络！ 在我努力恢复其身体的机能时，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一位长发女人在不远处的床边。她穿一身卡其色包臀短裙，一双大红色高跟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棵树。 顿时全身的每颗细胞开始炸裂，冷汗挂满了额头。鸡皮疙瘩与恐惧随之包裹住了整个身体。她不是杉秋！那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房间里？ 我一动都不能动。 整个房间寂静的可怕，我能清晰地听到楼上下水道流过塑胶管拐角的声音。 她似乎发现了我，回头朝着沙发走了过来，高跟鞋与地板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如同一头艰难移动的巨兽。在如此突如其来的恐惧下，身体自然而然的屏住了呼吸，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想抓住点什么，凭我百般努力，却以失败告终。 她靠近沙发径直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然后一件一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忽然间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难以呼吸留着眼泪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浓密长发下竟然没有任何五官。 此时，电话铃响了，随着手机的震动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跳起来呼吸急促地紧靠窗边，盯着眼前的一切，短裤与T恤都湿透了。 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并无他人，只有冰箱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梦魇？我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语。 我惊魂未定的扫视了一眼电话是杉秋，我立马接通。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杉秋急匆匆地问道。 “睡着了，有点迷糊。”我惊慌失措地回答道。 “我想与你确认一下，你抽国烟还是外烟。”杉秋问道。电话那头传来便利店自动门的叮咚声。 “国烟，谢谢。” 被拉回现实的永远是现实的问题。 “嗯哼，我马上到楼下，待会帮我开下门，走的急，没有带钥匙。”杉秋讲道，我答应后，她便挂掉电话。 我冲了个冷水澡，期间对刚才的梦境耿耿于怀。 杉秋折返公寓，眼睛布满血丝。我想问点什么，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后，就此打住。 “艾伦可否陪我喝点？”杉秋将买回来的一纸袋子酒，按照瓶子的大小依次排列在我面前讲道：“你喜欢喝哪种酒都可以，白兰地，生啤，威士忌，红酒，还有这个鸡尾酒，喝什么随心情就好，我做两个菜，你稍等一下。” 新闻联播开始前，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广告滚动播出，不厌其烦地介绍着不可替代药物的保健品。直到天气预报结束后杉秋端来一盘具有泰国风味的薄荷酸辣生虾色拉，一盘牛油果蟹rou吐司和一板蜜瓜火腿片。我开了威士忌倒入加满冰块的杯子里。给她醒了红酒。 “我想，你也会选择这个烈酒，单一麦芽威士忌在这个地方很少有假的，次日不会头痛。” 我们碰杯我呷了一口威士忌，杉秋却把红酒一饮而尽。在这样丰盛的晚餐前，不够真心实意确实也说不过去，虽然我昨日的酒精还有残留。我又端起威士忌全部倒入胃中。 “不用这样刻意，随心所欲地喝就好，多多少少都无关紧要，我呐，就是想喝点酒，一个人喝闷酒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有一个人陪着我就好，”我们一边食着美味，杉秋一边讲着：“每个压力过大的人都会寻找情绪出口，有的人哭泣，有的人嘶吼，有的人跑步，有的人唱歌，有的人旅游而我的就特别简单，喝酒便是，算不上逃避，酣畅淋漓地喝一场酒，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洗个热水澡，又是一个焕然一新的人儿。这个方法不错吧？艾伦？但是往往朋友对我排遣情绪的方法误以为是嗜酒如命。就会常说，小秋，你这样喝下去有一天会喝死的，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醉醺醺的……？每每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我不仅感叹！差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瘾君子。后来遇到胖子楠的半年期间我竟然滴酒未沾，那个时候我才晓得大概嗜酒如命的那段日子，肯定情绪压力过大脑子里有一根弦绷的过紧，才会寻找出口来抹平内心不平衡与不开心。近些日子又是如此。” “环境与周遭确实可以影响左右一个人，这点我深信不疑。”我回答。 “不管怎样个活法，都是自己的人生，你说是吧？滴酒不沾，或者每日酩酊大醉，或好或坏都是自己的意愿。我想，开心也罢失落也好，自己的亲生经历的，用手触摸的，用心感知的都是真真切切的状态。内心这样想了，就这样去做。总比看着别人都在喝咖啡，自己也要了一杯，其实讨厌死喝咖啡，心里一直想着可乐，那样虚与委蛇好得多吧？”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