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大不妙
感谢“丁宗越”“昔日的辉光”“外天空酱油党”“蓝色郁金香”几位书友投出的月票!同时谢谢“鼠眼龙寐”热情的打赏! …………………………………………………………………………………… 黔中郡治府果真是被南郡大军一鼓而下,其过程骆摇只不过是控制了粮仓,还没等他派人前去从城内打开城门,秦军就杀进了城内。 百越不足与谋是骆摇原本就清楚的真实道理,不过那些被秦军俘虏的百越人倒是可以争取一下。想着依靠守护粮仓的功劳请求应该能被满足,他找到了苏烈请求在战俘中挑选人成为士兵,这一请求并没有被苏烈同意,以为是苏烈刻意刁难时,得到了一个诧异的解释。 “私自扩编触犯军律,想在军中有所发展,你该读读军律才是。”苏烈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讽刺:“这些兵卒成军不过才两个多月,他们为什么面对百越能战能胜,不是简单的因为我们人多,而是他们比百越的士兵更加懂得什么叫纪律。” 骆摇听后沉默了,他自然是知道南郡的军队成军不久,原本还在奇怪一支成军不久的部队怎么被派出作战,几度以为那不过是吕哲无兵可用,见到南郡的军队攻击起来有模有样,现在再有苏烈那么一说,立即明白什么叫作差距。 “主将有整编过一支由百越人组成的部队,事后证明那根本是白白浪费心力。”苏烈在讲一件事实:“百越人天性散漫,屡次纠正还不知道什么叫作纪律。没有约束性的部队不能称作军队,只不过是一群混在一起吃军粮的废物。” “并非是这样。”骆摇有点脸红:“我麾下除了族兵也有百越人,经过训练之后他们也能成为合格的士兵,也能打仗。” “那你训练了多久”苏烈摇着头:“一年两年” “这……”骆摇明白了,中原人……或者说华夏体系的人训练两个月就可以派上战场,而事实也证明不但可以派上战彻能打仗。“他们……我训练了三年,”语气有点苦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回忆了一下,苏烈很认真的答:“主将说过,是什么民族的天性和基因传承什么的,还有从小养成的环境。” 似懂非懂,骆摇有婿神了:“那么也就是说,主将不会再招百越人成为士兵了” “主将说过,”苏烈笑了笑:“为了增加在南方的统治,征召百越人成为兵卒势在必行。” 骆摇满脸的迷惑。 “并不自相矛盾。”苏烈其实也没太明白:“说是为了社会稳定,哪怕要付出一点代价,也要让百越人融合进来。而这个融合的过程会有点长,不过为了子孙后代,必需摸索出一套实际可行且有助益的方法。” 所有的迷惑一扫而空,骆摇心里变得恐惧,那是一种比用军队杀光不服者更加恐怖的手段,如果真的让吕哲找到方法,以后就不会有什么百越人了。 “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这次作战对你是一次试探。”苏烈就是这么直白,“你通过了测试,已经成为主将麾下的将领。我对你的建议是,想要立下奇功就帮主将解决百越人不服管教的难题。其一是拉拢一些百越人的首领。使他们为我军所用。其二是解决招之无法成为一名合格士兵的难题。相信我,这远比你攻掠某处,杀多少人立下的功劳都要大。” 骆摇对这些心里有数,他郑重地向苏烈行礼。脸上也适当地露出感激的表情。 黔中郡治府被攻下,南郡入侵的大军已经在做扫尾之战。 根据吕哲的指示,苏烈派出季布、梅鋗等将领清扫周边的乡里。除了抢掠之后就是捕捉人口。 秦军清扫乡里的方式十分的直接,一般是军队开到就是一场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杀戮,杀人是解决事情最暴力也是最直接的手段,杀掉反抗的人之后剩下的人会在恐惧中成为羔羊。一番血腥震慑之余再监督当地人收割田间的粮食,军队这样的做法很快将田间的粮食收割完毕,而后连粮带人集中到治府特意建造起来的营寨。 粗暴的手段自然是会引起反作用的,不过对于军队来说任何反抗都会再次引来屠刀,那写抗者像是菲菜割了一批又一批,被恐惧填满胸怀的人只能变得温顺。 直接有效的手段让苏烈很顺利将控制的范围辐射出去,每天都有派出的军队押送粮食和人口回到治府,休息上一两天再开拔出去,周而复始地进行这样的行动。 没有人觉得吕哲安排这样的军事入侵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刚刚投降的骆摇也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毕竟仁善的入侵者或许会得到一些爱戴,可是麻烦也会多得无法胜数。入侵可不是当保姆,是为了某些目标而来,顾忌太多牵绊就多,那谈什么效率。 或许说起来非常不好听或者残酷,但是只有最粗暴的占领者才是最合格的占领者,特别是在这种年代更是如此。 黔中郡的县少到令人发指,除了临沅和治府之外再无其它的县,不过境内的山寨什么的倒是多如牛毛,苏烈暂时没有去攻掠那些山寨,季布多次请求出兵攻打山寨也被拒绝。 南方这种多山多林的地形,想要攻打一处山寨需要跋山涉水,占领军对本地的地形不熟悉,且百越人建立山寨肯定是选择险要位置,攻起来耗时日久不说也会有重大伤亡。 只是对乡村进行清剿,尽管放弃那些山寨只清剿平原地带的乡村,所缴获的物资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完全没必要去打他们,”苏烈看着求战心切的季布:“像是这样的山寨,探查到的足有七十多个,而这还只是治府百里内的山寨。” 季布有些无语:“正是因为多,为了防止他们纠结起来与我军为难,更要以雷霆之势扫除。” “山寨的人口从数百到数千不等,”苏烈表现出了充分的耐心:“现下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骆摇又在想办法进行拉拢……” 季布满脸的奇怪:“我军杀戮甚重,他们会接受安抚” “是拉拢,不是安抚。”苏烈心里叹息了一下,季布求功的心理太迫切了,以至于失去为将者该有的冷静:“你也知道百越部落之间仇杀不断,我们一直表现强硬,骆摇在做的只是拉拢一批人去对付一批人。” 季布呈现失落:“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苏烈赞同地点头:“的确是这个说法,不过你不觉得抛出一些诱饵和好处让他们自相残杀更好吗” 张了张嘴,季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布不知道主将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这样一来不是给骆摇做大的机会吗要是他心有不轨……” “哈!”苏烈开心的笑了:“这正是主将测试骆摇的第二步啊。”顿了顿。“你想,我们对岭南志在必得,现在测试骆摇不正合适吗骆摇现在出问题,总好过以后打进岭南的时候再出问题。” 季布愣了,他原以为吕哲是看重骆摇才安排一连串的任务,没想到这依然是一个测试。 “岭南很大,非常大。”苏烈比划了一个手势:“足有秦国疆土四分之一那样的大小。我们不是在考察黔中郡的田亩吗得到的数据是黔中郡的田亩比南郡还要多。黔中郡尚且是这样,那么主将说的象地、南海、昆明、桂林、等等那些地方呢依照对百越的观察,他们的农耕体系虽然落后。可是依然开发出那么多的耕田……” 季布摇着头:“这只是数据,只是猜测。田地是有,可是开发需要大量人手和时间。要开发那么大的一块地盘,那是需要好几代人的事情啊!” 苏烈十分激动地击掌:“正是这样啊。没说要在我们这一代就开发完毕。” “那……”季布冷静下来稍微一想,想到什么似得恍然,问:“主将的意思是” 见其明白过来了,苏烈颔首“呵呵呵”地笑着。 百越的耕作耕作手段十分的粗糙。少有耕作后去精心照看田亩的。他们对耕田的处理很简单,稍微化出一块地成为泥水潭子,经过一段时间拔出杂草也不挑拣石块。只是翻整一下地皮就胡乱种下稻种。 “你也看见了,他们这样的耕作就能出产那么多粮食,”苏烈的眼神里满是贪婪:“这是多么肥沃的土地啊!主将说得太对了,这样的土地给百越人太浪费了,它们就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的!” 季布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烈这样子,错愕之余思绪飘得有些远:“是啊,主将已经在思考给予将士们分发田亩的可能性……” “思考,只是思考!”苏烈很认真:“现在咸阳态度不明,主将只是在进行思考。” 季布却是笑了,笑容里有些诡异,他这么着急地想要立功是为了什么,就是在做未来的打算。在他看来,吕哲的所作所为符合是南郡的利益,可是咸阳未必会赞同,那么猜忌是肯定的。他也很清楚吕哲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咸阳态度不明之前做多手的准备。而他只是自己想象,不会说出去,对谁都不会说。 咸阳的态度吗远在邔县的吕哲等来了王昕,听王昕念完那个“奉天承运,既寿永昌”为开头的诏书后,对咸阳……哦,是对始皇帝的态度陷入一种茫然外加不解的猜测之中。 王昕很年轻,看上去也斯斯文文,态度更谈不上因为是班诏特使而就显得嚣张跋扈,相反他对吕哲的态度很……怎么说就是很暧昧的一种。 始皇帝的话没什么文绉绉的,诏书中队吕哲临危成为主将稳定南郡表示满意,不过却也训斥吕哲手段太过软弱。 所谓的软弱是什么呢是吕哲举起的屠刀并不锋利,除了对入侵的百越应该斩尽杀绝之外,那些参与暴乱的人也应该诛杀殆尽。而吕哲竟然还抓什么俘虏,这点让始皇帝十分的不满,认为吕哲不是一个合格的“镇守”。 王昕念完诏书就一直在笑,他等吕哲消化完诏书的内容,这才说:“少上造的一些作为不妥。” 吕哲恭恭敬敬的行礼。请教。 “少上造无须如此多礼,”王昕表现出足够的谦逊:“昕多言几句,请少上造不要觉得昕多事才好。” 吕哲看一眼笑吟吟的王昕:“典将军但请直言。”
“少上造既是向咸阳报功,该将译吁泽与长钦清派人押解而去才是,怎么只书写战事经过呢”王昕的语气一点都不盛气临人,他就像是一个好友在提醒那样:“幸好陛下体谅,没有追究。少上造应该立即补救才是。” “这……”表情愕然的吕哲心里却是透亮,他谈不上故意,不过是真的刻意没有将两个身份很高的战俘派人押送咸阳,毕竟这两人对他接下来攻略岭南太有用了。现在王昕说及。他露出尴尬的表情:“哲忽然得到高位,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因此……” 王昕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含笑说:“中车府令与丞相、蓝田将军都是这么为少上造求情的。” 适当地露出感激的表情,吕哲也就请王昕歇息。 送走了王昕,吕哲张开那份诏书逐字看了起来,这份诏书里面除了提起南郡关于镇压的态度之外就是封赏,其间没有任何一个字再与南郡有关。 “不对劲……”吕哲合上诏书:“怎么回事” 始皇帝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封爵少上造是因为军功。这个一点都不突兀,应该说吕哲的功劳正该这么赏爵。 封吕哲为征南中郎将加衔南郡都尉,诏书里面也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功劳才会有这样的封官,这个一点都不符合秦国的秦律。按照秦律。要封一个人当什么官,肯定会很明白的说明立了什么功劳才有这样的官职,而诏书里面一点都没有提及。 诏书都是需要留档的,一个是传达后世。一个则是方便查阅,没有在诏书中明白说吕哲为什么而封官,这太不合情理了。更像是在玩闹。 最为特别也是吕哲最在意的一点,始皇帝一点指示都没有下,好像就只是丢出一个爵位和一些官职,然后全然不管了。 “没有向各郡平叛的命令,甚至连百越人的事情都没有提起,”吕哲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我有向咸阳发去的战报为许多人请功,诏书里除了我一个人的封赏,其余任何一人都没有得到封赏。” 结合这几点,吕哲意识到大大的不妙,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晚上又夜宴王昕,几次试探之后,王昕很明白的说只有一份诏书。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吕哲背后立刻涩出汗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始皇帝这是刻意为之,就像吕哲在试探骆摇那样,始皇帝也是在用这种行为试探吕哲的忠诚! “哲身处南郡,有一点本不该问,只是……”吕哲举杯遥遥请敬酒,“典将军可否提点提点” 王昕似乎早在等了,他一口喝干酒水,随后郑重地点头。 “南方各郡陷入动荡,各县沦陷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现今长沙郡、衡山郡、九江郡、庐江郡、章郡皆已落入叛军之手,哲在南郡着实如履薄冰。”吕哲满脸的忧愁。 王昕还在笑,他听懂吕哲的意思了,不过却是恭维:“正是这样少上造能够固守南郡不失,才能立下大功。” “南郡周边全是叛军,时时有叛军进入南郡,维持甚难。”吕哲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南方百越更是侵袭不断,南郡危若累卵啊!” 王昕嘴角勾了起来:“怎么会呢南方到处都在传唱少上造的勇猛……”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昕在南阳郡听闻少上造近期发兵黔中郡,要为陛下收复失地呢” “那是迫不得已啊,”吕哲满脸的担忧,“不瞒典将军,其实哲原以为陛下的诏书是要问责,就等着被押解咸阳问罪。” 王昕脸颊一僵,很快恢复正常。他是从咸阳来的,又身为右丞相王绾的亲族,多多少少知道很多人对吕哲的态度。说句十分真实的,若不是朝中有赵高和徐岩运作,始皇帝又态度不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取代吕哲的位置呢。 南郡啊,南方为数不多还全盘属于秦国的郡,这里与会稽郡不同,是南方进入巴蜀的门户,有多重要根本不用多余的语言来描述。既把守门户又有相当数量的守军,虽然他们不知道南郡到底有多少部队,但是这并不妨碍很多人对南郡的垂涎。 始皇帝隐忍不发的态度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出来,国家也在紧锣密鼓地备战当中,他们一致认为扫平叛乱剪除隐患就在旦夕之间,这时南郡的重要性就被凸显了出来。 王绾是右丞相,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连带被王绾重视的王昕也就清楚始皇帝的部署。 秦国已经在三川郡集结了三十万的大军,时机到了就要对魏地、赵地那些不知死活的叛军展开作战,而摧枯拉朽扫平不臣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所以重要的不是这点。 重要的是,谁是南郡的主将,那么到时候配合三川郡三十万大军的任务就会落在谁头上,有三川郡三十万大军吸引叛军,南郡从后方出击收复失陷的郡县再轻易不过了,没有风险又能立下泼天大功,这是几百年来所未见的天赐大功,谁不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