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程光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他想醒过来，想去找夜凉梦，可是全身都是无力的，眼皮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不行，他要去找夜凉梦，要去解答这么久以来的疑惑。 “啊——”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陌生又熟悉的宫殿。 “你叫甚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他抬起头，发现了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衣着玄色长袍，不解地看向他。 他想开口说没什么，想问这是哪儿，想问你是谁，然而，开口却是：“父亲，无事。” 父亲？！ 程光愣住了，这……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情况容不得他多想，男人叹了口气，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仙帝陛下说了，你是战神的继承者， 这位璟殿下是最接近神的人了，由他教导你，最好不过。可能会吃苦，但……一定要坚持住啊！整个仙界的安危都靠你了！” “父亲，我愿意的，这是我的责任。”他听见自己说道。 紧接着，他就被带到了大殿的门口。 “何人？”一个稚嫩的声音穿了过来。 程珖仔细一看，是一个小仙童，比他还矮上几分，二七看他绷着个脸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然而，他却听见他的父亲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莲瑛侍者，吾是程烈，此乃吾儿程珖。此番冒昧前来是受了陛下的指示，拜托璟殿下教导我儿的。” 莲瑛看了一眼程珖，点了点头，便将门关上了。 很快，门又自己打开了，程烈松了一口气，又蹲下来，对程珖说道：“你就跟着莲瑛侍者走，父亲就不陪你了。注意，一定要恭敬。” 程珖点了点头，跟着面前这个矮矮的小仙童朝大殿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程珖所感受的威压就愈来愈强烈，有点让他无法呼吸。 “你且在这里等着。”莲瑛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离开，换了一个比他高一点的小仙子过来，也是一脸冷淡地对他作揖，然后领着他朝殿里走去。 入了大殿，里头是两位美人，一位银发一位墨发，坐在几前，似是下棋品茶。 “殿下，人来了。”小仙子作揖，道。 “伊岚，退下吧。”那银发美人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这小仙子叫伊岚。 等等！这银发美人是个男子？ 是了，听闻是仙帝陛下的胞弟。 这边程珖正胡思乱想，伊岚却已经再作揖，无声地退下了。 那一旁的墨发美人起身，笑道：“这人也来了，茶也品了，棋也下了，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什么？”银发美人与她说话似乎完全不同，笑得格外温柔，“你舍得丢我一个人？” “我还有些草药没整理完，过会儿要叫伊岚陪我一起的。”那墨发美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些事呀，我可不想管。” “好好好，都依你。”银发美人也站起身来，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目送着她离开，才转身看向了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的程珖。 离开了墨发美人，他便恢复了冷淡的模样，用浅色的眼眸看着他，道：“叫甚么？” “禀殿下，我叫程珖。”程珖恭恭敬敬地说道。 点了点头，银发美人道：“我叫夜琛璟，今后便是你的师尊了，唤我师尊就好。” “是，师尊。”程珖低着头答道。 “跟我过来罢。”夜琛璟一面说着，一面领着他熟悉环境，“这就是以后你学习的地方，这是你的书桌，这是书柜，那些书卷都放在这里，最上面的不能乱动。这是炼药房，旁边是药园。这是习武场和兵器房。这边是你的厢房，把东西放这里罢。” 他努力忽视掉那脚下盛开得朵朵白莲，一面听一面默默地记，然后把包袱都放入了厢房内。 “除了这些地方，其他地方不能去，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唤伊岚，她会帮你的。现在先去书房，我看看你的水平。”夜琛璟道。 程珖跟着他回到了书房，接过他给的试卷，开始认认真真地作答。 夜琛璟便站在他附近，看似在找书卷，其实是在观察他，暗暗给他打分。 嗯，姿势不错，很专心，很认真，而且话少，安静老实，做事估计很靠谱，是个不错的徒弟。 “师尊，弟子做完了。”程珖放下笔道。 “嗯……嗯？”夜琛璟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他还真没想到，居然已经做完了，这题虽说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但他也故意出了一点难的混在里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完了。 乖巧地站起来，程珖老老实实地把卷子递给他，心中有几分忐忑，毕竟这是仙界极为尊贵和厉害的人。 夜琛璟扫了一眼卷轴，满意地点了点头，字不错，回答得也不错，想来必是下过苦功夫的。而且看这个答案，挺有自己想法的，那就更方便教学了。 “走罢，去习武场。”夜琛璟收起卷轴，起身道。 程珖跟着他来到习武场的广场，夜琛璟先是打量了他一番，似是做什么判断，然后再撩起衣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夜琛璟不紧不慢地摇晃着仙子送上来的茶杯，道：“扎马步。” 寻思着这也是测试，程珖乖乖地扎起马步来，孰料这一扎就从辰时扎到了未时，就连中途的膳食都没给他吃。夜琛璟自然也没有吃，可是人家已经接近神了，而程珖只不过是个小仙童，哪怕天赋异禀，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正统训练，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腾，早就饿得头昏眼花了，后来都是靠着意志支撑下去的。 “起来吧。”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不知何时睡去的夜琛璟睁开眼，似乎是才想起他似的，挥了挥手。 程珖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可他还是咬着牙作揖：“谢师尊。” 夜琛璟眯了眯眼，眸子划过几分赞赏。这孩子为火性，本该焦躁不耐，让他扎马步就是想练练他的性子，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有耐力，心智也成熟，真是叫他出乎意料了。 等他缓过来，夜琛璟又将他带到了药园，让他分辨药材。那墨发美人和伊岚也在那里，正在整理已经晾晒好的各种药材。 “阿璟，我做了你爱吃的米糕，放在桌上了，去尝尝罢。”那墨发美人见他们过来，直起身，笑眯眯地说道。 夜琛璟一改之前淡漠悠然的姿态，快步走上去，笑道：“还是阿瑜最疼我，知道我累，阿瑜最贤惠了。” 墨发美人冷哼一声，道：“你哪儿累了，分明是小程珖累，对不对呀？”说着歪了歪头，笑着看向了程珖。 程珖难得有些脸红，摇着头道：“没有，没有。” “你脸红什么！”夜琛璟瞪了他一眼，身子一侧，挡住了墨发美人。 “我没有，我没有……”程珖囧得直把头低，巴不得钻下去。 “哈哈哈……”那墨发美人憋不住笑起来，“小程珖太可爱了！方才还一脸正经跟个木头似的，我还在感叹现在的孩子没意思呢！我是端木瑜，你师娘。” “师……师娘好。”程珖的头更低了。 “阿瑜，走！让这小子呆在这里分辨草药，我们吃米糕去！”夜琛璟插入话题，拉着端木瑜朝屋内走，一边走一边恨恨地说道，“伊岚你看着他！阿瑜你冲他笑这么开心作甚？喜欢他啊？” 端木瑜一边挥手一边说道：“可爱的小孩谁不喜欢啊？欸！回头咱们也要一个吧！” “好……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程珖的错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师尊脸红了。 摇了摇头，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挤出脑海，乖乖分辨药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