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勃朗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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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塞恩嘛,已经有下落了!” 妮可·艾薇儿深吸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他在哪里?” “法国的霞慕尼小镇。” 乍听到这个地名,妮可的手在发抖。霞慕尼?它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西侧,三年前,妮可和卡卡·罗特正是由那里出发,登上勃朗峰。 正因为勃朗峰顶的一场事故,妮可接受了卡卡的表白,两人成为情侣。 如今,她必须重游故地,找到塞恩。 周少洋在电话里又一次示警:“妮可,你要分辨清楚形势,做这些事可能让你好受一点,幻想自己在为卡卡·罗特奔走,但绝不会有任何结果。相反,你将处在不可预知的危险中。” “啪……”电话挂断的动响,随即传来一阵忙音。 除了差使调查以及询问线索之外,妮可不想和周少洋多说一句话,她恨透了全息总部的所有人。 翌日清晨,妮可就出发前往欧洲,她没有在“银河亚洲机场”搭乘航班,而是驾驶着自己一年前投入了所有积蓄购买的星月“个人全功能飞行器”出发。这种先进的个人飞行器速度极快,达到七倍音速之多,航空公司的远航飞行器也不过十倍音速而已。不到六个小时,妮可·艾薇儿就抵达目的地。 滑雪季节还没有来临,阳光下的小镇出奇地安静,妮可按照周少洋提供的信息,在小镇西南角找到了克拉克塞恩的寓所。 动身之前,妮可查询过塞恩的情况,这位当年默默无闻的反对派青年竞选者,现在已经七十四岁。 “他头脑还清醒吗?”妮可忐忑不安地按响了门铃。 铃响过三遍,又等了约摸半分钟,门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探出头来。 “请问,你是?”她用法语问道。 妮可应付自如,她的法语很优美:“上午好,我是特地来拜访塞恩先生的!” “找我祖父?”少女很惊奇,“很不巧,他昨晚刚刚启程去意大利米兰。” 妮可瞪大了眼睛,七十四岁的老人,连夜从法国跑去意大利?没发疯吧。“他什么时候回来?” “按照惯例,今天晚上就回家啦。”少女微笑着说,“我祖父只是去看一场足球赛,似乎把你吓着了?” 妮可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老人家的精神实在太矍烁了!那么,我今晚再来打扰吧!”她心中倒有些高兴,从塞恩疯狂的行为来看,他简直是个老顽童,所以应当不必揪心于意识不清之类的状况了吧。 离开塞恩家,妮可在霞慕尼漫无目的地游逛着,她重新戴上了大框墨镜,纯美的脸蛋隐藏在竖起的高领里,齐耳短发的发尖倔强地晃动着。 小镇仍在静寂中,她莫名感到焦躁,总是低头看腕表,两个小时过去,像四个小时那样漫长。腕表上显示日期,今天周五。 “趁塞恩回来之前,就重新去一趟勃朗峰吧!”妮可望着镇外巍峨的雪峰,心潮起伏。 离开小镇之后,妮可将个人全能飞行器设定为雪山模式,直奔旧地。 “那道冰壁,还在吗?”她加快速度,飞向峰顶,往昔的记忆正一幕幕在眼前回闪…… 那是银河二〇〇九年12月22日,卡卡·罗特邀还未成为正式主持人的妮可周末一起去阿尔卑斯山勃朗峰滑雪玩,妮可稍为考虑了下就同意了。作为职场新人,他们的收入都还不高,没有自己的个人飞行器,也租不起全能飞行器。为此他们乘坐航班到达欧洲中心城后,才租了架小型飞行器曲曲折折往目的地而去。 一路上,卡卡陪着妮可在米兰的小镇上用过餐,在巴黎的街巷中买过香水,在柏林的莱茵河畔留过影,卡卡将自己微薄的收入都花在了妮可身上。他们玩得很尽兴,第二天早上才抵达霞慕尼,立即前往勃朗峰。 第一次到雪山的妮可兴奋异常,哪有什么害怕可言,她忘记了来滑雪的目的,自告奋勇要与卡卡比赛登山。当然,她也明白,追在身后的卡卡一直都在让着自己。 哪料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天阿尔卑斯山勃朗峰忽起冰雪风暴,登时漫天风雪,寸步难行,目难视物,没有经验的妮可吓懵了,踉踉跄跄被大风刮往山峰道侧的冰层裂缝,眼看就要坠落深渊。 千钧一发之时,卡卡·罗特顶着风雪蹿了过来,他伸出强壮而有力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左臂,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在风暴中将她拽回了安全点。然而危机并没有过去,他们必须坚持过在这阵风雪风暴,救援队才能到达。 于是卡卡·罗特抱着她,迅速躲在了一个凹下去的冰壁下,用体温温暖她。妮可仍然瑟瑟发抖,祼露在外的皮肤随时有冻伤的危险,卡卡竟脱下厚重的防寒外套,将她整个儿裹严实,紧紧抱在怀里。 妮可蜷缩着身体,趴在卡卡·罗特胸口,正好能听见稳定的心跳声,一股浓烈但很好闻的男子体味涌进鼻端。她忽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极了未过世的父亲拥抱孩提时的自己。 再抬眼细看,卡卡·罗特满脸落满冰屑,活像长了浓密的白色络腮胡须。他眯缝着双目,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看上去极为坚定。 妮可开始高声呼喊,让卡卡重新穿上防寒外套,但在风雪之中,即使两人近在咫尺,也听不见声音。 卡卡当然也发觉妮可在叫,他不明所以,只是将女孩搂得更紧,自己奋力贴住冰壁的凹陷处。 “这个笨蛋,他会被冻死的!”妮可心慌意乱。 尽管卡卡的体能远非一般人类可比,但与大自然相抗争,还要护着一个弱小女子,也是极度危险的事。虽然归元强身术达到了自身极限,但仍然明显感到,精力和热量在飞速流失,可能支撑不了几个小时了。 就在生死时刻,卡卡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垂下脑袋,开始向怀里的妮可说话。 “我……我……爱……爱你!”卡卡·罗特艰难说出这句话,一边偷偷观察妮可,发现她并没有反应,想来所有声音都被风雪掩盖了。 于是,下面的话自然而然讲出来,毫无修饰,正是卡卡的心声。 “妮可,我每天都在思念里煎熬,从初见你开始。我无权无势,一文不名,也许配不上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但我爱你!我默默忍受爱情的折磨,嫉妒每一个接近你的人,也许他们比我更为富有、更有权势,但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生命,在救援队到来后死去吧!” 直到临近中午时,山上才风停雪止,救援队联络上了两人,确定位置后快速赶到。那一刻,卡卡·罗特已是精疲力尽,脸色铁青得可怕,嘴唇失血,四肢麻木,只有喉节偶尔一动,证明他还活着。 救援队员立即将卡卡抬进飞行器,一溜烟向山下疾驰。妮可起先想和他同乘,但被阻止了。 “小姐,我们争取时间,必须减轻飞行器负载!” 妮可浑身哆嗦,极度不安地钻进了另一台飞行器,差点撞上舱门。 急速下山,赶回霞慕尼小镇之后,妮可立即奔向救援队驻地,她心思纷乱,唯恐卡卡·罗特发生不测。 一到驻地便再遇两个上山的队员,之前紧张兮兮的他们情绪彻底放松下来,感叹着说:“给一口热茶就醒了,太强悍了吧,他还是不是人类……” 俩人不知道妮可会法语,声音提得很高。 妮可又惊又喜,一口气冲进了医疗室,只见卡卡·罗特半躺在病床上,手捧一个大杯子。 “哦,嗨,妮可,你怎么找来了?”卡卡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妮可没有理他,转头用法语问房里的护士小姐:“您会说汉语吗?” “对不起,我一点也不会。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到镇上找一个翻译?可别说,汉语翻译真是很难找啊。”护士小姐热心地答道。 妮可又转向卡卡,用汉语发问:“你知道我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播音主持啊。”卡卡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问这个? “知道需要练习什么吗?” “发音、形体、微笑之类的吧……” “知道我为练习发音做了些什么吗?” “……”卡卡茫然摇了摇头。 “起先我的发音很不准确,所以要加紧练习。我除了朗读、对话、模拟访谈之外,还沉迷于揣摩著名播音员的直播节目。” 卡卡微笑道:“你真是很努力!” “我学习他们,从有声到无声,也就是说,从发声到口型。” 卡卡·罗特的脸色突然白了,仿佛被重新扔进冰风暴中。 “也就是说,我无形之中学会了一种技能,读唇语……”妮可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也就是说,你刚才在勃朗峰上说的话,我都懂。” 卡卡低下头,把杯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可以清晰听到杯底敲击的声音。接着,他搓着手,喉咙发干,用尽平生勇气,抬头迎着妮可的视线说:“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妮可脱下仍披在肩上的防寒外套,拥在胸前。 卡卡·罗特脑袋眩晕,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妮可,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生命!”他浑身战栗。 “山盟海誓,为什么一定要生啊死的呢?”妮可假作轻松,“是不是你以后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都这么血淋淋呀?” 一听这话,卡卡瞠目结舌,刚刚在胸膛里燃烧的小宇宙,瞬间被浇灭了。 “好啦,不逗你了!”妮可在病床边坐下,悄声说,“我愿意。” …… 飞行器轻盈地跃上了勃朗峰,妮可举目四顾,阿尔卑斯山动人的风光尽收眼底。不过,她无心观赏,只想找到那道凹陷的冰壁。 积雪在脚下作响,山顶寒风凛冽,妮可执拗地步行,如花似玉的容颜在雪中看来,更加清丽脱俗。 慢慢地,脚步加快,瞬间又变作奔跑,妮可眼里滑出了泪水,飘散在风里,滴落于雪中。她发现了那道冰壁,对卡卡·罗特的思念根本无法遏止! “卡卡……”妮可高声呼唤,恍惚中似乎爱人的身影出现在冰壁之下,正张开双臂迎接自己。 她又喜又急,用尽力气向前飞奔,但腿脚却不争气地发软,和身摔倒在厚厚的积雪上。 妮可毫不在意,爬起身又要跑,可鞋子陷在雪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真是讨厌!”她大叫,负气将小腿奋力猛踢。力量刚刚发出,一刹那,妮可脚下一虚,竟向积雪深处坠落! 她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包裹在寒冰冷雪中,失去了知觉。 事发地点,出现一片深坑,落差至少有二十米。 远处,山坡上有两道人影,裹着厚厚的白色防寒服,胸前各挂着一架望远镜。 “没错,就是她!全息之花凋零在阿尔卑斯山勃朗峰!”说话的赫然是周少洋,他扭过头,眼里带着哈巴狗的神色。 “既然全联邦的大红人要找我们安全局的麻烦,只好让她死于意外了。”另一个男人残忍地笑道。 “有您出马,任何难题自然迎刃而解,这一回您老替我解了围,我一定重重有谢……”周少洋谄媚地说,身子弯成了烧熟的虾米。 “只是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儿,香消玉殒。啧啧!”男人没有理会身旁的“哈巴狗”,吻了吻食指,不无遗憾地摇头。 他故意伸长脖子,在冷风里摇晃,好像整个阿尔卑斯山都在掌握之中。横起手臂,接通了暗月审判所打来的电话。 “郭处长,您老好,是我!一切都办妥了!”那男人转眼变成了孙子,脸皮几乎贴上了胸脯。 “啊?什么?是!”他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像太监一般。 电话挂断,男人立马跳上身边的飞行器,要向坡下疾驰。 “怎么回事?”周少洋刚问,兜头被搧了个大耳光。 “混帐,你有资格问吗?马上救人!”男人手背一翻,又劈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