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算
旭日东升破雾阵，朝露凝珠湿青山。 简单地用过早饭，收拾妥当之后便继续前行了。与昨日不同的是，队伍中多出了不少马匹。这些马，有的是从盗匪手中缴获而来，有的是宋天养父女的战利品，此时大部分马匹都驮上了行礼，而空出来的拉货马车，上面躺满了伤员。 昨夜一战，当场就死了四名护卫，后来又有一人因伤势过重没有挺住，导致姜子浩的私人卫队，一夜之间就减员了十二人。 林聪是战后不久，被人抬着回来的，他的右手从手腕处被人砍断了，鲜血浸湿了半个身子，好在齐王妃赐给姜子浩的伤药管用，内服外敷之后，总算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宋天养是个老江湖，也诧异那伤药的疗效，问过姜子浩之后才得知，这是花重金购于神医孙芝厚之手，对此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里和林聪一起归营的还有五人，其中就包括那个先前失踪的小钱子。他们身上多多少少也带着伤，显然也是经历过了一番生死搏斗。 据小钱子交代，他是卢老二诱骗出营的，卢老二比他年长十几岁，平时对他也很照顾，二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像师徒。 当卢老二提议去查看之前留下的套子，小钱子开始还在犹豫，可卢老二说要是能再弄些猎物回来，明天早上不单能加餐，公子和季统领肯定也会夸赞他们的时候，他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小钱子心想，荒郊野岭的又是大晚上，营地肯定不会出事，守不守都无所谓。加上卢老二之后的劝说，他便脑子一热，跟着卢老二去了。 可跟着卢老二走出不远后，小钱子发现方向不对，正准备问问卢老二，他的后颈一疼，便不省人事了。 等再次清醒过来，就看了其他护卫正和几个黑衣人打斗，而林聪的手那时候已经断了，他想也不想，也加入了战斗。 小钱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哭的上声不接下气。其他的事情，还是另一名归来的护卫补充的。 林聪的手是被卢老二砍下的，他们被派出去寻人，但季迁有交代过，只向东面探查一里地就行，当他们走出一里地之后便想调头往回走，这时候却听见卢老二的呼喊声，他们就跟着声音寻了过去。 见到卢老二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地上，嘴里还说着自己被毒蛇咬了。大家靠过去查看，这时候，树丛里突然冒出来几个黑衣人，两个护卫反应不及时，当场就被割了脖子。 林聪刚拨出刀，就被身后的卢老二剁断了握刀的那只手。但卢老二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当时意识还清醒的林聪，不顾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直接扑倒了卢老二，然后林聪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活生生地把对方给咬死了，他身上的血，其实大部分是卢老二的。 而其他的护卫已经跟黑衣人打成了一团，虽然人数占优，可黑衣人的身手都比他们强，最后是以6换2结束了这场惨烈的厮杀，要不是剩下的黑衣人突然收手跑了，估计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来。 了解情况之后，姜子浩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既感慨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他死去，又后怕要不是再次遇上宋天养父女，凭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仅靠这些护卫肯定是挡不住的，结果多半是傅永年带着他逃之夭夭。 当然，最多的还是愤怒，愤怒刘广对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怀疑此趟去云陵，压根就是刘广所布下的一个局，他都考虑打道回府了。 最后还是傅永年的建议，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傅永年认为，既然刘广都敢对姜子浩动手了，那回去的路上肯定会更加凶险，甚至此时的王府也不安全。不如将计就计，先在去牧州昌平郡看看，起码那里的主人也是王室血脉，加上有宋天养父女同行，安危还是无忧的。至于云陵，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要不要去。 而季迁，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眼中满是戾气，看谁都觉得对方是jian细，眼看他就要陷入癫狂了，幸好得到了姜子浩的劝解，告诉他这些还活着的弟兄，哪个不是从刀口之下把命捡回来的，季迁这才恢复了清明，只是变得沉默了。 姜子浩有底气说这个话，一是这些剩下的护卫确实为他卖过命，其次还是因为有傅永年为他兜底，不管情况有多糟糕，让傅永年带着他跑路，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救治伤员，安葬逝者，整理行礼，一直忙碌到天亮。等大家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傅永年便示意队伍起行。 姜子浩坐在马车里，胡丫紧紧地挨着他，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这么靠近姜子浩，主要是因为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其实你并不适合学武，要知道，学武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与人搏斗，最重要的讲究个临危不乱，在战斗之中，时刻能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把所学的东西发挥出来，而宋某从你身上看不到这些。加上你天赋一般，起步又晚，要想在武道一途上有所成就，很难。” 学武不是为了强身健体吗？宋金刚你讲得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样啊。还有你提到的有所成就代表什么？不会是拿你自己来做对比吧？我从来没有想过，哪天能像你这样彪悍啊。我觉得，怕死才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心性吧？ 吐完槽，姜子浩想开口问问宋天养，如果他坚持学武，以后能以一敌几。 可不等他问出声，对面的宋天养又说话了。 “幸好你还保留着童子之身，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实属难得了。童子之身最契合佛门的功法，你要是能多坚持几年不去破身，或许还能。。” 说到这里，宋天养打住了，因为他发现姜子浩的脸正涨得通红。 我去，宋金刚你不讲武德啊，这么私密的事情，你当着一个未成年少女的面，就这样说出来啦？好歹给我留点脸面啊。还有，为什么每个世界里的佛门，都有童子功啊？现在我还小，但是我迟早会长大啊，到时候，我是选择继续修炼童子功，争取日后去做一个武林高手，还是选择半途而废，早日躺进温柔乡里当个废材？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胡丫，发现对方好像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这让姜子浩缓解了当前的尴尬，稍稍迟疑了一会，他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宋金刚，姜某想知道，怎么说呢，就是如果我想要在武学上有所建树，大概还要。。还要保持这个童子身多久？然后等我学成之后，我与你。。嘿嘿嘿，我知道，与宋金刚肯定是有差距的，大差距。等我学成之后，要是我与令爱相比，谁会更强一些？佛门的功法应该更适合男子修炼，对吧？” 等姜子浩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宋天养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嘲讽之意，他戏谑道： “我家颜颜乃是习武奇才，她的武艺要超过我，也只是时间问题，姜公子，不是我打击你，就算你现在皈依佛门，在寺里专心修炼个几十年，出来之后也未必是颜颜现在的对手。而且谁告诉你，颜颜学的是佛家的武学？呵呵。” 卧槽！那我还学个什么劲，麻蛋，等到了昌平，本公子就要**！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姜子浩的一时郁闷所致，他还记得自己也是个未成年，那种事情尚早，尚早。 一番话后，彼此都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情。 宋天养坐直身子，闭目养神。 姜子浩怀疑他这是在偷偷修行，他也想有样学样，试试昨晚学来的运气法门。奈何马车实在是颠簸的厉害，他光想坐稳，还需靠一只手去抓扶。 说了半天，忘记问问他，他的武功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能不能飞檐走壁，能不能刀枪不入，能不能长生不死。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姜子浩摸了一下胡丫的小脑袋，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自己这个贴身丫鬟顺眼多了。 姜子浩的举动，把胡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的公子，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就像爹爹那些故事里所讲的一样。 幸好，姜子浩的手立马又去掀车帘了，小姑娘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这才平复下来。 透过车窗，外面的风景还是一样，高山挡住了阳光，弯弯曲曲的土路盘蜒在山腰之上，偶尔有飞鸟掠过，不等姜子浩看清楚，便已钻进了高矮不一的树丛。 把头伸出窗外，一个脑袋凑了过来，这次不是季迁，而是宋颜颜。 她怎么在这，不是见她骑着马跑到前头去了吗？刚才的谈话，她有没有听到？咦？她怎么骑着我的马？ “宋姑娘，你穿着我的衣服也就算了，你还打扮成我的样子，早上我都吓了一跳，把胡丫都弄哭了。现在又骑着我的马，这样真的好吗？这匹白马，我都还没有骑过，我骑上去就是白马王子，白马王子你知道吗？” 面对姜子浩的郁闷之言，宋颜颜回以一个帅气的笑容。 “姜公子，你就不奇怪吗？我扮成男装，与你是如此相像，刚才有不少人冲我问安呢，哈哈哈，太好玩了，更奇怪的是，我要是穿回女装，咱们又是判诺两人，现在我很好奇，要是让你穿上女装，再涂点胭脂，那你的模样会不会也像我一样？” “胡闹，姜公子何等身份，岂会去穿女装。姜公子勿怪，小女的衣服都脏了，现在只能借用你的衣物了，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金刚，相比她的话，我更把你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都不会女装的。不过宋颜颜这身装扮可真帅，肯定能迷死不少少女。 “无妨，无妨，我们在开玩笑呢。” 说着，姜子浩想看看胡丫有没有被宋颜颜迷住，哪知这姑娘眼中又冒出了泪水，眼看她又要启动了，姜子浩连忙放下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