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异合生物（1）
“哟，看来终于能接通了。”刚才的战斗并没有磨去布丽姬特仿佛与生俱来的某种魅力。 “有什么事吗？”我和灰鸦三人寻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 “一直无法接通通讯，我很担心啊。”布丽姬特似乎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不过表情却很轻松，“况且，刚才还监测到有一大堆红色的东西向你那边冲过去了，还以为你也要失联了，我可是很担心呢！” 我直接抓住重点：“‘也要’？” “是啊，一方面是因为信号，一方面是因为那个红色的液体，现在有很多队伍都联系不上了。”布丽姬特的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后她松了口气，画面一下子稳定下来，看样子应该是把东西放到位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我也好让其他队伍避开一下。” 灰鸦三人点了点头，本来我们也没打算保密。 不久后。 “红潮，吗？确实如你所说，华胥很可能是故意让格式塔查到了这里的坐标。”布丽姬特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既然升格者想利用红潮做些什么，他们的据点又近在眼前，就必须更加优先这个目标了。怎么，你在担心擅自改变目标会有问题吗？” “不，我也觉得应该更优先追踪升格者。” “这就对了，改变目标的事，我会汇报给上面，最好再调些人过去。不过这一带的信号你也知道，等反馈下来，太阳都要落山了。”她仿佛对一切听起来十分离谱的‘与死者对话’、‘生物病毒’等情报都无动于衷，“你们就大胆地继续任务吧！更何况按照之前那些人的说法，华胥也很有可能就在升格者大本营里。” “确实。”里看向我，点点头。 “不过，在调查之前，你们是不是需要一些帮助才能离开这里？” “那就拜托了。”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你那边，在酒店的窗前，像等灰姑娘舞会结束的马车一样等着我派来的船吧！” 我并未接茬，而是转移了话题：“空中花园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没什么好消息，但也没有更坏的事了。”布丽姬特对我的反应不以为意，“据说还停在你们离开时的那个位置，虽然在缓缓上升，但速度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提不上去，总之，现在依然离地面很近，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 “其他人呢？” “大部分人都跟着下来了，留在上面的都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你也知道。不过，这件事算是打了某些人的脸。” “某些人？” “就是那些以为窝在空中花园就能高枕无忧的家伙。” 我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身影，不过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 “只要地上的事情不解决，这种事恐怕再来几次也不稀奇，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成功应付。”一阵沉默，布丽姬特似乎觉得从我这里得不到她期望的反馈，结束了话题，“好啦，上面的麻烦事就交给上面那群家伙处理吧，我们这边还有更要紧的事。毕竟这里不解决，上面就仍不完全安全。” “好。” 布丽姬特爽朗地笑着挥了挥手，切断了通讯。 一想到升格者就会想到阿尔法，一想到阿尔法，露西亚就陷入了沉默。 “……看来接下来有得忙了。”里瞟了一眼露西亚，叹了口气。 我下意识看向丽芙，想听听她的看法，但她那有些神秘的微笑进入视野的一刻，我着实被吓到了。 下意识歪头朝她扣出一个问号。 “指挥官的表现我很满意。”她轻捂双唇，用私人心理检查用链路对我说道。 “什么表现？” 我当时确实是有些纳闷的。 “我们如果要和升格者交手，就必须等待增援，尤其是已经确认在附近活动的拉弥亚和总跟着阿尔法的......”丽芙的话音逐渐弱了下去，三人齐齐望向露西亚，“露娜......” 她摇了摇头：“至少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我。” 看到露西亚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众人心中松了口气，气氛也逐渐缓和。 在这种相对任务难度而言颇为轻松的谨慎心情下，我带着灰鸦不断朝红潮来袭的方向前进，一路上碰到了许多新型感染体，或者说异合生物。 这种公式化的战斗几乎是本能反应，尽管目前有部分新感染体综合攻击强度和行动灵活度后的战斗效率是高处露西亚这个前锋一些的，但有我在的情况下，战损能够轻松被压到0。在没有那些新型敌人出现的情况下，我的存在就显得很多余了。 不过整个空中花园的构造体队员都不会对指挥官的存在有什么意见。一是指挥官和构造体几乎常年相处，大半时间处在能够一定程度上探知对方思维的浅层精神链接状态下，非常容易相互理解，性格有冲突的构造体和指挥官也不会被安排在一起；二是构造体在面对新型敌人和强敌是，指挥官的存在有巨大裨益，甚至很多时候能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总而言之，构造体-指挥官的二元系统之所以运行至今，是因为包括保护指挥官牺牲的行动机会、指挥官的人员维护成本在内的指挥系统运行总成本远小于这种指挥系统带来的收益，因此这种系统运转至今。 并且就目前人类所面临的强敌的演化和迭代趋势来看，指挥官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或缺，直到指挥官-构造体的指挥系统无法战胜中等级的敌人为止，到那时考虑的就不是战斗了，而是单靠空中花园能坚持多久的问题了。 灰鸦紧张而无趣的推进持续到下午一个突然的通讯接入为止，出现的全息投影是莫瑞的形象——里的亲生弟弟、三头犬小队的指挥官、远程指挥链路的专家。 “终于连接上了，你们还好吗？” “还好。” “我收到布丽姬特的报告了，现在确实应该优先去追踪升格者的消息。”他似乎正在走动，“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你不要留在这里，会影响我工作。”阿西莫夫的声音突然传出，似乎是因为他的权限组较高，通讯系统并没有把他的声纹识别为杂讯。 “抱歉，我一会就会离开。” “你们怎么在一起？”里凑了过来。 “一直无法接通通讯，我很担心啊。”莫瑞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检测信道知道你们最后向阿西莫夫先生发了报告，我就来这里看看情况了。” “正好，我们收集到了一些新的样本正要找你，阿西莫夫。” “很好，传给我。” “还有一些新的感染体影像。” “新的感染体？” 我并未回答，而是转向队员：“麻烦你了，丽芙。” 丽芙点了点头，指挥链路中传来些许友善的波动。收到丽芙传回的样本数据后，阿西莫夫望着那有类花苞、神似叶片的影像皱着眉头，双眼睁得越来越大，很快露出了以往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猛然站身来，快步奔跑出画面，从莫瑞诧异的视线来看应该是工作室的另一侧，似乎在翻找什么资料，随后又传来了杯子打翻的声音——或许莫瑞有关闭只能降噪的习惯，或许是为了不放过环境中可能存在的信息？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张。”露西亚下意识想要伸手。 “看来情况有些严重。”我将她的手接住，引导着慢慢按回身边，想了想，又拍了拍她的头。 众人在沉默中又等待了片刻，阿西莫夫才拧着眉头回到通讯面前，随之而来的是更长久的沉默。 “………………” “这些感染体……不，它们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类生物的结构，这是在已知的感染体上从未出现的情况。”阿西莫夫一开口便滔滔不绝，“也许不该再称呼其为感染体了，根据其概念进行区分，叫它‘异合生物’会更合适。” “它也在生物化吗？” “没错，虽然从你们传回的资料上来看，未知的情况还有很多。”阿西莫夫罕见地没有可以展现自己的余裕，“但是，一旦将红潮内的成分以功能划分，便能明白它其实很接近地球上最初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