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萨满
西域朔阴山 继蓬莱之后,西域一派也几乎遭灭门之灾。【】这便是一直盘踞朔阴山的魔教之一的萨满台,其徒众多为柔然一族。性情彪悍,粗犷野蛮。常生嗜兽禽皮rou,惯饮烈酒。 这夜萨满台台主木骨闾正在修习御魂**,只见他白面长须,遍身巫衣,头戴散穗罗冠,坐于瑟幽堂内,周身均放八顶骷髅头骨,头骨瑟瑟而动,嗡嗡而鸣,似复活一般。木骨闾忽觉腹痛难挡,犹如刀绞。只道真气有了岔道,忙调息固守,约么半个时辰,头上有黑气慢慢蒸腾而出,他长呼一声,方才面露自然之色。虽气脉舒畅,可只觉短短半个时辰功力消耗极大。 此时,他起身推开门想缓解一下气闷。只见正门前方一丈外,大弟子霍亚巴正垂手站立,满脸焦急之色,见师父出来忙上前去,“师父,不好了,我台徒众突发恶疾,病者毙者十有七八。”原来木骨闾修法之时任何人不得搅扰。 “有何异状?”木骨闾老脸紧皱,似乎已意识到事态严重。 “众人皆腹痛如刀绞,面色铁青。只是奇怪的是修为高的的多有毙命,略低的反而伤情较轻。似乎……似乎是被人下了毒蛊。” “好的,我知道了,你是刚刚回来吗?” “不错,北羌一族见了师父手书深表附议。” “好,与你一同返回的众人并无毒发之相吧。” “没有,师父。” “好,若老夫料想不错,此时已到了我萨满台生死存亡之际,立即传令,全台徒众禁止一切食饮。无毒发迹象者迅速集合起来,分守朔阴山要道。所有敌情擂鼓为号。” “是,师父。”霍亚巴领命而去。 木骨闾回身取出法宝锥脊杵,也匆匆赶往前殿。正如霍亚巴所言,数百人或俯或躺于地上,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几人在忙着将已毙命者抬出殿外,只是步履也多有阑珊之状。 木骨闾这一惊非同小可,想萨满台于西域已有怏怏数百年传承,虽不曾称霸称雄,却也显赫一方。不想今日却元气大伤,而且可能还有更大隐患等着自己。 “来人。”这时一人手抚肚腹,面有痛色,缓缓而来,走近后勉强立直身形,一揖而道 “台主……吩咐。” 木骨闾心想健朗如常者已被霍亚巴带去护卫朔阴山,余人能行动的已属中毒轻者了。 “快去阴山之东的寒极洞,请大祭司出山。” “啊……是”,此徒众面有惊色,不过很快一带而过。原来萨满台的大祭司闭关于朔阴山极阴极寒的寒极洞中,钻研功法,不问台中之事已有十年,今日相请可见事发严峻。 木骨闾上前,将几名轻症弟子脏腑气脉为之封闭,有奄奄一息者,木骨闾竟直接瘦骨棱楞的手指覆其头盖,猛得一拔,几个鬼气阴魂般的影形便被抽离出来,其残躯便如死蛇一般虚脱跌落下去,眼见是已气绝身亡。 几缕魂魄于木骨闾掌中嘶鸣咆哮,随着木骨闾双手交合,有骨断筋折一般格格作响,魂魄哀唳之声渐渐消止,直至木骨闾手中出现一个散发拇指大小散发晶莹光晕的圆球,几名弟子见状竟大有欣喜兴奋之色,挣扎爬行着移向木骨闾。木骨闾便把光丹喂给了第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这便是御魂**里的索魂炼元之术,化魂为元,采异补他。西域朔阴山乃柔然一族世代聚居之地,生存条件残酷,数百年来为得生存延续,便形成了弱rou强食,损弱保强的规律。这自然是生存条件优越的中原人所不耻的邪门歪道,惨绝人寰。 依法炮制,服食了魔元弟子体状大有好转,竟能慢慢盘坐,再行运功抵制毒蛊。 这时只听玲玲若环佩之音渐近,木骨闾面露一丝喜色,“台主”,只见走上一体型硕大的黑壮男子,周身缨穗铜铃,颈中一圈洁白如玉的牙骨装饰。 “大祭司,形势紧迫,只得请你出关,你且看看台中徒众所中何毒,可有法医治否?” 大祭司先漫眼扫过遍地众人,又俯身捏看一人口舌。忽得他伸掌在此人腹部一拍,此人痛呼一声,呕出许多白色黏液。而细细看来,呕物之中竟隐隐有蚁状小虫轻轻蠕动。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是五毒门的蝼腐散。常下于饮食之中,无数虫蚁随饮食附于脏腑,啮啃不休。而且此种蝼蚁生命力极强,若非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运强功抵制非但无法令其致死,反而激发蝼蚁兽性,撕咬更加猛恶。” 木骨闾道吸一口冷气,朗声道“所有徒众听令,立即放弃运功抵御,暂忍住疼痛。”众人听罢皆放松筋骨,强忍痛楚,任其自然发展。 “不瞒大祭司,方才老夫也腹内刀绞般剧痛,强行运功良久才慢慢消散,定也是受了这蝼腐散之害,可近日我并不曾饮食啊。” “台……台主,定是……是……稞稞酒。”不久处,一体型瘦削的弟子回禀道。 木骨闾眼睛一亮,“不错,今日烈浆佳酿稞稞酒出窖,有徒众将弟一坛呈与我品尝,我喝了一碗,不想……” 忽然,大祭司眼神中闪过一道冷光,“台主,请借一步说话。”两人快步来至后殿。 “台主,我教中怕是已有了内jian了。”大祭司嗓音沙哑,却声力浑厚。 “不错,害群之马,必须尽快查明铲除,老夫定要将其抽筋扒皮,哼。”木骨闾说着,面露愤愤之色。 “现在有两点属下不解,一来不知是五毒门亲命指使暗害于我萨满台,还是其他教宗偷得了蝼腐散,荼害于我,而嫁祸五毒门。二来蝼腐散于道行微末的寻常教众并无致命之害,只是慢慢发作,看似不想斩尽杀绝。只是想破我精锐,伤我元气。不知用意为何?” “哼,大祭司闭关已久,难免不解方今形势。鲜卑五毒门一直与我柔然萨满台本同属一脉,可近年来却一直貌合神离,私下不睦,其狼子野心大有吞并我台之意。敌强我弱,我不得不妨。前几日我遣霍亚巴寻求联盟襄助以备不时之需,不知是否走漏了消息,以致他们行动加快了。”木骨闾顿了一下,双眸微阖,射出一道幽幽精光。 “至于为何不赶尽杀绝嘛,哼,怕是向来自以为是的五毒门早已把我萨满台看作他囊肿之物了。寻常台中意志不坚,道行不深,不够成威胁,其破台之后大可收拢旗下。这部分人怕是早被他们视作五毒门徒了。”木骨闾恨意大涨,脸上慢慢拢了一层黑气。 大祭司看后也不禁心头一紧,“台主,我萨满台如今内忧外患,怕是大祸朝夕将至,要急想对应之策啊。” “嗯。”木骨闾长舒了一口气,强定心神,虽已任台主数十年,早已有波澜不惊之量,可此事之剧也不得不令人心神慌乱。 “嘿嘿,临时抱佛脚,怕是为时已晚了吧。”只听阴暗处一鬼气森森的语调传来,另木骨闾与大祭司这等定力修为不凡之人也不禁心头剧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