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越货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砰”的一声。 机械臂违反人类肢体运行惯性的常识，突然从直拳变成的横扫，狠狠地撞在了杨浅的胸口。 这一下直接将杨浅砸飞了出去，他的身体滑出老远，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雷恩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道：“嘿嘿，我的机械臂可不仅仅在肘部有动力喷射口！” 这正是杨浅忽略的地方！ 看来还是大意了。 他吐出一口血渣，挣扎地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扬，露出满是血渍的白牙。 “不过如此！” 雷恩收起得意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杨浅，沉声道：“你的身体素质不比大卫差！我刚说的话还有效，不再考虑一下吗？” 杨浅不理，他的心里正在反思着大意带来的挫败。 亚伯的理论只对人类的格斗有效，面对改造人机械肢体的多维度攻击就显得立不从心了。 见杨浅不答，雷恩的喝道：“我可不是大卫那个自大的蠢货，非要逼我拼死一搏吗？” “你的机械臂并不完全听你使唤啊，”杨浅冷笑地说道：“否则这一下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了！既然想要截杀我，就要有准备被我反杀的觉悟！” 雷恩脸色愈发阴沉，半晌才道：“你的眼光不错，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大喝一声，雷恩再一次主动出击，朝杨浅冲了过来，同时他的机械臂发出咯咯咯的声响，“砰”的一声，原来像人类手臂一样的机械臂突然炸开，变成了八脚蜘蛛的型状，锋利的八支刀刃般的利爪朝杨浅整个人笼罩过来。 “在对战布雷的时候，我没能撑开蜘蛛机械臂的最终形态，否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这可是卡俄斯企业的产品！受死吧，小屁孩！” 一阵滴溜溜的声音突兀地传进雷恩的耳廓里，他短暂愣神随即冷笑，还有什么花招呢。 他很快就领教了。 脚下一滑，雷恩已经踩到一片黄豆上，他强壮的身躯因冲势过猛立刻失去了平衡，头重脚轻地向前扑去，这一刻，他完全丧失了对自己身子控制的能力。 杨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早有准备的他立刻飞身上去，手中三刃刺瞄准雷恩的胸口“噗”的一声，狠狠地扎了进去。 雷恩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心脏被刺穿的他失去了对机械臂的控制能力，即使不立刻死去，他也没有机会再给杨浅造成什么伤害。 “我今年二十了！” 杨浅在雷恩的耳畔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伸手一推，雷恩壮硕的身躯砰的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杨浅一屁股坐在地上，确认安全后紧绷的精神状态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身心俱疲的感觉。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在地球能活到二十岁，多多少少都会有相见即眼红的对手，在地球以外有律法的制约，而在地球，只有弱者无底线的退让。 退无可退时，奋起反击就只能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杨浅抚摸着手中的戒指，露出开心的微笑，有它是安全的保障，尽量不用它，是对自己能力的磨练。 简单休息片刻，杨浅开始收罗战利品，从大卫身上杨浅收获了不到一千的联邦币，一块电子表，还有一张卡片，他知道，这是角斗赛的选手卡，除了能在参赛时证明身份和储存比赛信息没有其他用途，很多人都有，即便不参赛也会办一张放在身边。 “真穷！”杨浅忍不住吐槽了句。他忘记了在今晚之前，他的口袋连一个联邦的硬币都搜不出来。 想了想，他没有摘下手表，这东西戴在自己的手上等于告诉大家，大卫是自己杀的，这绝不是个好主意。 相比之下，雷恩就相对富有些，选手卡就不说了，他也有一张，另外还有接近两万的联邦币！关键是这只机械手臂恐怕也值不少钱，要怎么处理呢？ 此刻，这只机械臂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静静地躺在杨浅的身边。 这东西对杨浅毫无用处，总不可能砍下自己的手臂，然后装上机械臂吧？很多人恐怕愿意，但绝不是他。 他知道，把这玩意拆下来绝对可以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 “不知道杰克收不收这玩意！” 想了想，杨浅还是决定把它拆下来，先藏好，说不定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为了拆这只机械手臂，杨浅几乎把雷恩的整个肩膀弄的血rou模糊——没有任何经验的他只能暴力的将金属部分和雷恩的血rou分离。 不过因为生化皮肤造价不菲，地球上的犯人基本都是将机械部分直接裸露出来，这节省了他不少事。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杨浅终于把手臂拆了下来，并把现场处理干净，找了个地方将两具尸体挖了个坑埋了。 地球这地方，少两个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做完这一切，杨浅重新背着他的布袋，原路返回。 球球还在图书馆旁的垃圾站里，虽然酒瓶离开了，但这个伴随酒瓶度过大半个童年的机器人，他还不想丢掉。 至少，他要留下他的核心单元，有朝一日给它换上个结实点的身体。 这个笨家伙并没有人觊觎，杨浅很容易再次找到了他，这一次他老实不客气地拆开球球的脑袋，取出了核心单元，从图书馆的地铁入口钻了进去，消失在阴暗的古代隧道中。 他没有回去，地下的那个小窝是他和酒瓶共同的家，酒瓶现在不在了，他决定在地面找个地方居住。 融入社会是个体生存的必要选择，即使这个社会充满着暴力与冷漠，独处容易让一个人心理产生扭曲而不自知。 当他接近亚伯那世面透风的居所时，里面传来了亚伯微醺的声音： “小伙子，我见你肌rou宏实，手臂修长，简单的练习一下，是可以到北边的迷途荒漠碰碰运气的，老鼠我看你也抓的顺手了，是时候把目标放在大一些的动物身上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先去给我弄瓶烈酒来，我教你怎么捕杀野兽的技能……” “我叫亚历山大，弗兰哥亚历山大。” “哦，对，你看我这脑子……” 这些对话杨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是凌晨，这么晚还有急切想提高自己实力的人前来取经，一如当年的自己。 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他站在原地，并不急于上门，先让这醉鬼表演完再说吧。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亚伯的居所里走了出来，那身破败的衣服遮不住裸露出来的身板，夜晚中，杨浅仍能看到他瘦弱胸口的根根肋骨。 皮包骨头，哪来的宏实肌rou！ 这个没有底线的骗子！ 显然这也是出身在地球的可怜孩子。 贪图一时快乐的犯人生下了他们，却没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应有的生活，自己能活着还好多少能照顾一二，死了，就只能留下没有依靠的他们艰难求生，祈祷着能熬到十六岁是他们最大的生存动力。 杨浅默默叹了口气，他突然又不想见亚伯了。 他从布袋里提出瓶白兰地，拧开瓶盖将他放在亚伯一出门就可以看到的墙角，然后转身离开。 独自走在凌晨街道，一种孤独感莫名侵袭而来，杨浅苦笑，短时间内想完全适应没有酒瓶的日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环球中心大厦的楼前，他就像夜晚的独行侠，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了三十层的露天楼顶。 大概是因为这里离天上的太空基地最近吧。 “核爆”过后，这几天伦剎城的天空罕见地连续空明，夜晚，深邃的太空墨黑如洗，点点繁星如少女美丽的眼眸，凝视着仰望苍穹的人们。 或许是看的累了，杨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但璀璨的繁星却没有被眼帘拒之眸外。 它们直接出现在杨浅的脑海中。 丝丝缕缕的星光仿佛盛夏的萤火虫，围绕着他的周身，远远看去梦幻中又带有莫名的庄严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