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阴密事
“这位兴平大都督将军营选在如此绝地之中,便不惧出路被封,成瓮中之鳖只需青松前辈与于真人这般云路排位三千阶之上的金丹大能出手,骤然削山断岳,谷口重兵围堵,便可将这近五十万铁骑埋骨于此!” 聂远目光熠熠生辉,负手踱步至光幕之前,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小辈无知!” 聂远话未说完,于禁一声冷哼,当即反唇相讥。 与此同时,又一道略显温润的低声细语蓦然间响起。 “此言大谬!” 篝火之侧、光幕之前,一道虚影乍现。 王伦神念虚影对着屋内众人一一拱手施礼,手臂指向那山谷三面绝壁,歘然之间笑道:“《山海志》有云,上古时幽云大泽泛滥,八百里渭水肆虐,乃成绝地。大泽之北,有十万大山从天而降,其峰冲霄,乃为玄关。玄关之壁孕有天外之灵,山体非金非玉,剑戟法宝难伤。” 聂远对于那声‘小辈无知’毫不在意,躬身还礼之后,惊呼道:“这兴平十万大山便是上古传言的‘玄关’” “不错!” 于禁玄袍飞舞,又是一道漆黑的煞力打在留影珠之上,信步光幕之前,“兴平建城之初,我玄阴圣宗便有数位师门长辈出手探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关化身神君之下难伤分毫!” 说话间,于禁看向聂远,心中便有愧意浮现。 那句小辈无知,实乃无心之言。 只因他常年栖身玄阴,又因所修炼尸一脉功夫之故,性情桀骜。如今虽转修《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吞煞真经》,但其性情之中凶厉仍有残留。 只是狂言既出,他却也不愿多做解释,遥遥对着聂远略带歉意的拱了拱手,旋即轻声笑道:“历任兴平大都督均由炼尸一脉委任,修为亦在金丹境之上,军中更有七位金丹境真人坐镇,金丹神念日夜不断横扫方圆百里。一则庆朝齐氏不敢轻捋玄阴虎须,二则也无力隐匿大军不声不响的接近此地。而三十里外便是兴平,但有大变,二十万傀军弹指便至,互为犄角——” “而据云某观之,梁军所在山谷地势开阔宽广,且是北高南地。但遇不测时,只需那七位金丹境真人在谷口周旋,数十万铁骑便可整军居高俯冲、携万钧之势破敌。”云无悲接过话头,望着光幕之中变换的光影,不禁蹙眉沉声道。 语落无痕,屋舍之中一时间沉寂下来。 除了屋外呼啸的寒风,四周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篝火燃烧声。 许久,王伦神念虚影踏前几步,打破了满屋的静寂。 “不论正魔,但凡是大宗之修,金丹境真人轻易不履凡尘,那位那位兴平大都督在玄阴炼尸一脉处境应当不甚秒,可对” “形同流放,举步维艰。” 这一瞬,王伦眼眸之中亮起一抹精光,声音犹若疾风骤雨,“据于兄所言,梁军名为戍边,实为炉鼎,任玄阴炼尸一脉取用,那么想必军心当极其涣散,士气当颇为低迷才是。这位大都督被流放凡尘炉鼎群中,滚滚红尘侵袭,想必也无心cao持军务” “岂止桀桀——” 于禁脸上,一抹隐晦的杀意一闪而逝,当即冷笑道:“此人出身显赫、目无余子,脾性桀骜张狂。三十载之前曾罪了我炼尸一脉皇极真君。当是时,真君虽为金丹之修,实则等闲元婴境真君都要让其三分,此人自恃门中根基雄厚,屡出恶言,与真君针锋相对。皇极真君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大战此人背后的元婴真君,鏖战三日不休。随后炼尸一脉长辈亲自出面,贬此人入兴平。” 屋舍之中诸人面色一怔,只见于禁说到后来,杀意竟不觉间凝若实质,心忖这兴平大都督只怕是人缘极差。 果然,于禁话音一顿,周身玄袍无风自动,狞笑道:“拜星主所赐,一月之前幽云大泽真君境巅峰大妖北上,圣宗折损元婴境真君三人,其中便有此人之师!想必如今,此人当是惶惶不可终日,形同丧家之犬,嘿!” 嘿嘿的冷笑半晌,于禁挥袖点在留影珠之上。 眨眼间,偌大的光幕之上便有八个红点出现在山谷军营八个不同的方位,遥相呼应,闪烁不休。 “天罡八卦阵” 青松真人目光一凝,挥袖踱步光幕之前,凝声问道。 “非也,天罡八卦乃是先天八卦之属。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王伦折扇轻摇间,对着青松真人盈盈一礼,神念虚影手中折扇猛然合拢,扇柄调转,点在了一处红光上,“此山谷三面环山,谷口朝南,乃是阴象。古冢连同那位兴平大都督在内、八处红光阳爻与阴爻神机鬼藏又排序颠倒,应当是后天颠倒地煞八卦阵才是!” 说罢,王伦拱手示意于禁继续。 后者大笑一声,赞道:“不愧是清心阁翘楚,于某佩服!正如军主所言,这位兴平大都督此刻是危如累卵,其师陨命北地,处境岌岌可危。若无变故,皇极真君回归之日,便是此人满门死绝之时。而军中这七位金丹境真人却有四人出自驱鬼一脉,其中一人更是老夫的老对头了,啧啧。” 王伦带着几分凝重,脱口颇为肃重的沉吟道:“也就是说此人这些时日,精力应当是用在了疏通关系之上!而此番闪袭这谷中梁军,更添‘驱鬼一脉’这个巨大的变数” 就在此时,大变徒生。 极远处,漫天群魔乱舞的鬼火猛然间发出无数凄厉的鬼啸之声,狂风徒然大作! 继而一道刺耳的剑鸣,自极远处的旷野之中冲天而起,璀璨的剑光驱散了无穷的黑暗,犹若悬空银月般,洒下了一大片森白。 “嘿,昔日声名赫赫的白发阎君,如今惶惶如同丧家之犬,啧啧。既然闯入我玄阴地界,你逃得掉么!” 片刻,视野尽头便有三道黑影御空而来,一声满含讥讽的狞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下传荡开来。 “白发阎君!” 云无悲浑身一震。 当初在陷空山麟首崖之上的一幕幕,纷纷在其脑海之中浮现。青松真人则豁然转身,目光微微眯起,视线透过残垣断壁的缝隙,穿透屋外的隐匿禁制落在了旷野极远处的三道黑影身上。 下一瞬,屋舍之中留影珠猛然消失不见,继而一泓青光徒然爆发。 弹指,屋舍之中诸人连同那团燃烧的篝火,突兀的消失无踪。而屋外阵法微不可查的一闪,外间寒风便呼啸着倒灌进来,荡起的灰尘将几人余留的痕迹彻底抹去。 轰—— 这时,天际皎若银月的剑光在天际横扫。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突然爆发,响彻天际。 白发阎君身影猛然一顿,旋即一口血剑喷涌,身形踉踉跄跄自空中坠落,银色小剑亦在同时一声哀鸣,直直的插落在其身前,入土三存,剑柄自顾震颤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