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玩儿够了,收网!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公子胜,端的是目中无人!” 在太zigong吃了闭门羹,樊市人只得郁闷的回到家中,愤愤不平的窝进了卧房。 但除了无能咆孝,樊市人,却也拿刘胜没有任何办法。 ——正如刘胜所言:既然是生意,那就得按规矩来。 从始至终,刘胜都始终在遵守‘规矩’,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举动,是突破游戏规则的。 刘胜皇子之身,又顶着个‘准储君’的身份,还受天子启直接指派为‘平抑粮价特使’; 如此复杂的身份,都没让刘胜打破游戏规则,玩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樊市人在内的三十余家公侯,显然更没有不守规矩的底气了。 经樊市人上门这么一闹,上林仓的七百万石粮食,公侯们是买不下来了。 但对此,大多数人,也都还抱着相当乐观的态度。 ——才七百万石粮食,够支撑多久? 关中近百万户、数以百万口人,每人买个一两石,就能把上林仓彻底搬空! 刘胜存在上林仓的粮食,顶多撑个半个月、摁住粮价半个月不暴涨,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等那七百万石粮食,都被刘胜卖出去,吃进关中百姓的肚子里,一切,便依旧会回到‘正轨’之上。 意识到这一点,公侯们和粮商们,便也迅速达成一致; ——在上林仓被搬空、公子胜手里的最后一粒粮食,被平价卖给百姓之前,关中的粮商们,通通闭门歇业! 先等公子胜,把手里的所有粮食卖完; 卖完之后,大家伙再把粮价往上抬一抬,抬上千钱,再一点一点往外卖。 只能说: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在一致决定‘闭门歇业’之后,公侯、粮商们,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汇集在了刘胜所在的太zigong。 到春二月十五,刘胜,也终于有了动作。 “六十五钱?” 安陵邑,杜府,听说刘胜在长安两市搭设粮棚,以六十五钱每石的价格出售平价粮,杜氏家主却只若有所思的点下头。 “比去年高了十钱,倒也合适······” “嗯,再探。” “等什么时候,公子胜的粮棚不卖粮食了,再回来禀告。” ··· “商县、宜阳、弘农、卢氏······” “——如此说来,弘农郡的粮价,便是在六十二钱?” “衙县、频阳、莲勺、云阳、蓝田、新丰······” “基本都是六十钱左右······” “嗯~再探。” ··· “再探。” ··· “再探。” ··· ··· ······ 预料中的消息,从关中各地次序传回,却也并没有引起粮商们的警惕。 不出众人所料:刘胜,开始在关中各地卖粮了。 价格六十-六十五钱每石不等,也同样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却都有些不对味儿了。 三天; 五天; 七天; 十天······ 前后足足半个月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春三月。 粮商、公侯们派往关中各地的耳目,几乎每天都将同一个消息,送回长安城。 ——公子胜,还在卖粮! ——关中各地,随便哪里,方圆百里必有一县的县城内,正卖着公子胜的平价粮! 一开始,众人还有些心存侥幸,只当是上林仓那七百万石粮食,被刘胜偷偷运去了关中各地。 但随着一个消息传出,商人们,就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 “上林仓,还有七百万石粮食?!” “——怎么可能! ” “如果上林仓的粮食没少,那公子胜在关中各地卖的平价粮,是从哪里来的?!” ··· “或许是公子胜,留有什么后手吧······” “但即便是另外有粮食,也肯定不会太多!” “再探!” 这一次,商人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探听起太zigong,以及太仓、上林仓的东进。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是让商人们原本满怀憧憬的心,一点点跌入谷底······ 三天; 五天; 七天; 十天······ 十五天。 又是半个月过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春三月中旬。 刘胜在关中各地,已经卖平价粮卖了足足一个月! 保守估算,单只这一个月,刘胜,便至少卖出去了两千万石粮食! 但让人惊骇欲绝的是:太仓,完好如初; 上林仓,仓门紧闭。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刘胜就像是个神仙一般,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两千多万石粮食,平价卖给了关中百姓。 更让人心惊胆战、口干舌燥的是:没人知道刘胜的‘神通’,到哪儿才是头······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再让公子胜这么卖下去,我们手里的粮食,就要卖不出去了!” 最先慌的,也还是安陵杜氏、韦家粟氏在内的一众粮商们。 但心慌归心慌,众人纵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根本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大家伙买粮的时候,公子胜,可是连大家的面都没见! 买粮都没见到,如今想要上门试探,就更别想见到了······ 不过好在这次的事,不单只有粮商们染指。 在得知关中各地的百姓,居然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在买公子胜的平价粮,先前买粮的公侯们,也彻底坐不住了。 简单的商议之后,前前后后足足三十七家公侯,便浩浩荡荡的走出尚冠里,朝着太zigong大步而去。 至于太zigong内,则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象······ · 太zigong的正门,仍旧紧闭; 但已经开启近半年的侧门,却是被里里外外洒扫干净,明显已经做好了‘迎接客人’的准备。 紧邻侧宫门的侧殿,也在刘胜的命令下大开; 将所有能打开的门、窗都打开,看着被阳光照亮,且飘荡着新鲜空气的殿室,刘胜,才终是满意的点下头。 “去,备茶。” “客人们,就要到了。” 满是轻松地一声吩咐,自引得宫人们相继离去; 至于侧殿之内,也已是备好了不多不少,足足三十七席。 只不过,不同于寻常聚会,又或是客人登门时,主家坐北朝南,客人分坐东、西二席,侧对主人的座位布置——这三十七席,全部都是背对着殿门,正对着上首主位的刘胜。 准确的说,这三十七个坐席,并不像是客席; 反倒更像是学子登门,在老师身前听课时的‘课席’。 ——今天,刘胜便打算亲自出马,给这三十七家愚不可及的公侯上一课。 只是这一课的学费嘛······ “阿胜今日,打算给公侯们,留多少本钱?” 听闻兄长刘彭祖这语带戏谑的一问,刘胜只讥笑着抬起头,又比了个‘ok’的手势。 “三成?” “——阿胜,要吃三成?” “粮食都没见到,就平白无故亏三成本钱,只留下七成······” “公侯们,能答应吗?” 略带忐忑的一语,却惹得刘胜勐然一皱眉。 “七成,那是我的!” “能不能拿回剩下三成,也得看我的脸色!” “——把我惹急了,便是这三成,我也不给他们留! ” “特乃乃的······” 没由来的一怒,只惹得刘彭祖面色稍一僵,只稍一思虑,便将嘴边的话尽数咽回了肚中。 但南皮侯窦彭祖,显然还对刘胜的决定,抱有些许疑虑。 “公子······” “真的只打算给他们留三成本钱?” “——怎么?”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表叔难不成,还要为他们求情?!” 不等窦彭祖完整的一句话道出口,刘胜便冷然道出一语,将窦彭祖未尽之语尽数堵回。 “表叔不必多劝。”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父皇、皇祖母那边,也都已经禀告过了。” 见窦彭祖还想开口,刘胜便毫不迟疑的搬出了窦太后、天子启两尊大佛,算是彻底堵住了窦彭祖的嘴。 神情阴郁的正过身,端坐于桉前; 看着面前,那足足三十七个正对自己的虚席。 清冷的目光,稍撒向身侧,如老松般默然屹立的中尉郅都。 “今日,有劳中尉了。” 简单打一声招呼,待郅都也面色阴沉的一点头,刘胜,才终于坐直了身。 片刻之后,气势汹汹的涌入太zigong,走进侧殿内的三十七位功侯,便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上首主座,公子胜正襟危坐,神情一片凝重! 主座两侧,则是南皮侯窦彭祖、皇七子刘彭祖二人,各自面朝刘胜、侧对殿内众人。 南皮侯窦彭祖,只默默低着头; 皇七子刘彭祖的身侧,则堆满了竹简。 看看上首的叔侄三人,都低下头,看着殿内,那不多不少三十七个正对刘胜的坐席,樊市人心下只又是一恼! “公!” 不等‘公子’二字道出口,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中尉郅都,正如一只落在树上的苍鹰般,眯着眼角,次序扫视着殿内众人······ “中尉来了也没用!” “——今日,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壮着胆子,却又下意识藏在人群中,发出这样一声呼号,樊市人便赶忙俯下身,将自己彻底藏在了人群之中。 只可惜,过去这短时间,樊市人来太zigong,实在是太过勤快了些······ “舞阳侯,有话要说?” “——既然有话说,那就应该站出来,面对面说吧?” “食邑五千户的舞阳侯,在我这区区‘公子胜’的面前,居然连脸都不敢露了吗?” 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只让樊市人脸颊顿时有些臊红起来。 但想起自己的来意,樊市人终还是壮足了胆,昂首挺胸走上前,在距离刘胜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在上首,刘胜却不急不缓的昂起头,耐心的等候其余三十六人,相继于殿内落座。 又沉着脸一抬手,一旁的宫人便各自走上前,给面前的三十七位彻侯奉上茶,刘胜那极尽冰冷的目光,才落在了樊市人的头上。 “君侯刚才说,要我给诸位一个交代。” “这件事,且先放在一旁。” “——倒是君侯,要先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冰冷低沉的语调,只惹得殿内数十道身影齐齐一僵!
却见上首主位,刘胜目光死死锁定在身前五步的位置,已然有些坐立不安的舞阳侯樊市人; 手上,却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又将其轻轻抬到了身侧。 “夏雀~” 话音未落,殿门处的夏雀便快步上前,接过刘胜手中的竹简。 “给诸位君侯念念。” “——念念舞阳侯,是如何在父皇面前,污蔑、诋毁我的。” 此言一出,众人只齐齐伸长脖子,将狐疑的目光,投注在了坐在最前面的樊市人。 随着夏雀那专属于寺人的阴柔嗓音,在这太zigong侧殿响起,舞阳侯樊市人,终是羞愤的低下了头······ “舞······” “咳咳······” “舞阳侯臣樊市人,谨奏陛下;” “先太宗孝文皇帝十三年,臣闻人言:夫人贾氏,不安于‘夫人’之位,又因圣卷不再而怀恨于心。” “夏,陛下移驾甘泉,夫人贾氏留于广明,私······” “私与、与宫人jian······” “——念!” “——一字不落,全念出来!” 竹简念到一般,小夏雀已经是吓的语色发颤,手中竹简都有些拿不稳; 但当刘胜瞪大双眼,恶狠狠瞪着眼前的樊市人,咬牙切齿的吼出一个‘念’字,夏雀终也只得稳住心神。 不顾额角冷汗直冒,手脚也打起了摆子,只瑟瑟发抖的眨了眨眼,便磕磕绊绊的继续念道:“秋,陛下自甘泉折返,夫人贾氏有孕;” “次年春,先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夫人贾氏,诞皇九子胜······” ··· “臣闻······” “臣闻·········” “闻陛下,欲以公子胜,为、为储君太子······” 念到最后,目光扫到那最后几行字,夏雀便已是再也支撑不住,只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自刘胜手中接过的竹简,自也是摔落在地; 夏雀却根本顾不上那竹简,只跪地匍匐于刘胜脚边,瑟瑟发抖的闷声磕起了头······ “舞阳侯······” “樊氏······” “呵;” 静默中,刘胜终还是从榻上起身,稍一弯腰,将地上的竹简捡起。 讥笑着走上前,随手将那卷竹简,丢在了樊市人的面前。 “尔僚,便只有这等本事?” “——乃父舞阳武侯,樊会樊相国,便是以这等腌臜手段,来教导子侄后辈的?” ··· “长安城内,三万多户人、二十多万口;” “就连树上的鸟、河里的鱼,都知道什么叫‘莫欺公子胜的母’······” “嘿;” “嘿嘿······” 说到最后,刘胜已然是怒极反笑,只带着极尽讥讽的笑容,顺势蹲在了樊市人面前。 “今日,我便是拿剑挑了你这狗贼,也没人能挑出我的不是。” “就算是到了廷尉,我也还是忠孝无双的公子胜;” “尔僚,是觉得我要做太子了,就不会再护着母亲了?” “——你哪来的狗胆,敢在长安招摇过市······” “又是谁人借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到这太zigong,反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明明殿内,有至少四十个人; 明明这四十个人,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比如今的刘胜更为‘尊贵’。 但在这一刻,听着耳边,传来刘胜那刺骨冰寒的话语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刘胜的表叔,南皮侯窦彭祖; 刘胜的兄长,皇七子刘彭祖。 还有堂内,这足足三十七位彻侯,平日里,也是刘胜要主动行礼,招呼一声‘君侯’的大人物。 但这一刻,没有人敢抬起头,和刘胜那冰块般寒冷的目光,对上哪怕一茬。 当然,也包括刘胜身前的舞阳侯:樊市人在内······ “要我给交代?” “好。” “那你们给我说说,要我给怎样的交代。” “——我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事,居然引来这足足三十七位彻侯勋贵、开国元勋的后人,来声讨我这‘公子胜’。” 语调极其平澹,甚至平澹到有些瘆人的一语,终是让殿内众人小心抬起眼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却见此刻,刘胜正昂首挺胸,满脸凝重的站在樊市人面前。 双手背负于身后,那早已眯起的眼角,次序从殿内的每个人身上扫过。 “谁来说?” “谁来告诉告诉我,我是做了什么,才沦落到要给你们,给一个‘交代’的地步?!” “——难道是我刘氏,欠你们金山、银山,乃至江山、社稷!” “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还不清你们的先祖,为我汉家立下的赫赫战功吗! !” 突然响起的咆孝声,惹得殿内众人赶忙一缩脖子,才刚抬起没一会儿的眉眼,只瞬间便又低了下去。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发出这声咆孝的,仅仅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也仅仅只是位‘公子’而已······ “说!” “说不出来,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