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碰撞（上）

    外滩海关处，一名雷之翼者和一名光之翼者遇见了另一名雷之翼者和另一名光之翼者。

    栾欧歌和陌雪儿并肩站着，看着对面搂着周尔的方铠。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四人的笑声把这看似紧张的氛围打破了。

    “上一次我们这样遇见的时候，还是在地下铁吧？”周尔问。

    “是啊，当时我也和雪儿一起，你也和方铠一起。”栾欧歌回答。

    “嗯……当时我还在因为东子被千夜所杀而记恨翼团，可到现在一切都看开了。”方铠说，“真是物是人非啊。”

    “不过，你们这是？”陌雪儿惊讶地看着亲热的二人，“你们……”

    “我们在一起了哦。”没等方铠说话，周尔率先贴在方铠的胳膊上，笑吟吟地说。这着实让方铠受宠若惊。

    陌雪儿像个酸柠檬一样撇着嘴，指着方铠和周尔，说不出话来。

    “栾欧歌没和你说吗？”方铠问。

    “他？”陌雪儿抬头看着栾欧歌，后者挠了挠头，不予理睬。

    方铠是深知栾欧歌喜欢陌雪儿的，于是他推心置腹地帮忙说道：“我们两个一个是雷之翼者，一个是光之翼者，还经常一起出任务，所以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我怎么记得翼团里好像也有一对这样的人呢？好像也是雷之翼者和光之翼者啊，也经常组队出任务来着，我说啊，他们俩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呢？”

    栾欧歌和陌雪儿都听出了这含蓄又不含蓄的话，不约而同地对方铠大吼：“怎么可能！”

    二人被对方的默契给惊到，互相瞅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这一幕把周尔逗得咯咯直乐。

    陌雪儿傲娇地噘着嘴，斜眼看了看栾欧歌。后者没有发现，只是又向圣盾二人挑去话题。

    “方铠，要不要一起去巡逻？”栾欧歌发起邀请。

    “哦？这……”方铠对这样的请求表示不解。

    “不会吧，堂堂一个大男人不会被女朋友束缚住自由吧？”栾欧歌挤眉弄眼。

    方铠看向周尔，后者则甜甜地笑了笑，轻轻推着方铠：“去吧去吧，我和陌雪儿一起。”

    方铠得到了允许之后，自然就同意了下来。他揉了揉周尔的卷毛，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了就在天上放个光弹，我看到一定会马上赶过去。”

    “知道啦。”周尔点点头。

    “那走吧，我们去海关北部。”方铠向栾欧歌招手。

    两名雷之翼者穿过一片沙滩，向目的地飞去。半途，方铠道出了他的疑惑：“你不是喜欢她吗，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你都不珍惜，你跟我一个大男的一起？”

    栾欧歌摇了摇头：“哪的话呀，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你。”

    方铠惊得脸都飞了：“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栾欧歌忍住笑，摆摆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陌雪儿她不喜欢我……”

    这时，方铠悄悄把通讯器拨给了周尔。

    另一头的周尔很疑惑，这方铠刚和自己分开，就要联系自己，真是一分都离不开自己。

    然而当通讯器接通时，周尔刚要说话，却听到栾欧歌的声音传来。周尔和陌雪儿相视一眼，默默地将通讯器拿近。

    “陌雪儿不喜欢我嘛，所以我也没必要缠在她身边。她不喜欢和我一组的，之前我为了能和她保持近距离接触，求了我们长官好几次把我和她分一组，结果雪儿知道了以后大发雷霆。”栾欧歌耸耸肩，“她只想和黎阳一组。我不怪她，也不怪黎阳，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无可厚非，所以我也尽可能地成全她嘛，让她和黎阳一组了。只不过今天不知怎的，她说跟我搭档得久，所以又回来了，可能是和黎阳相处得不太愉快，在闹脾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讨厌我，所以我就尽可能地离她远一点咯。”

    栾欧歌一口气说了一堆，再抬起头时，发现方铠嘴角抽抽着。

    “我就随便问了一句，你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啊。”方铠尴尬地挠挠头，“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在乎她。”

    栾欧歌轻哼一声：“又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像你和周尔那样一帆风顺。你和周尔分在一组出任务，你对她的呵护、偏爱、将就，她都能感受得到，但我同样付出的这些……大概都被忽视了吧。”

    方铠是个高情商的男人。他知道现在陌雪儿正在听着栾欧歌的话，所以他必须让栾欧歌多说一些能够感动到陌雪儿的东西。

    于是他有意地问：“付出？你付出什么了？”

    栾欧歌苦笑着叹了口气：“害，不值得一提的。我在生活中处处关注着她，但是比起惊天动地的感动，我这都是一些不足以挂齿的小事，所以她才没看到吧。”

    “被拒绝很难过吧。”方铠无法感同身受。

    “难过。但是最难过的，不是被拒绝。如果雪儿心里没有别人，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我，那我心甘情愿。可偏偏我喜欢着她，她喜欢着黎阳，让我总有一种‘她慢慢地会放下黎阳’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有机可乘。”栾欧歌无奈地笑笑，“于是我在一次次希望中失望，每次当我在战斗中想保护她时，她却一心保护黎阳；当我想和她分享生活中的琐事时，她却在粘着黎阳；当我单独和她约会时，她脑子里都在想着黎阳。我的生活里处处是她，可她的生活从未有我。”

    通讯器的那一头，陌雪儿听得呆若木鸡。

    我的生活里处处是他，可他的生活从未有我。

    这正是陌雪儿刚刚经历的失败的感情。栾欧歌的这些话，深深地刺进了陌雪儿内心，因为他所说的这些，又何尝没在陌雪儿身上发生过呢？

    黎阳心里也有着喜欢的人，陌雪儿也同样有着“他会慢慢放下千夜”这种错觉。当她想尽办法靠近黎阳时，黎阳心中却只有千夜。

    陌雪儿能够完全地共鸣到栾欧歌的痛处。她太明白栾欧歌的心情了。

    周尔叹了口气，轻声说：“你们在巨石洞的那天，我看到你拉起黎阳就跑掉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跑得那么容易吗？”

    陌雪儿转头看向周尔。

    “因为栾欧歌替你挡住了蜚的雷暴。”周尔说，“他本可以不受那么严重的伤，可他为了你，宁愿把性命搭进去。虽说拿的起放下的才是真男人，可我觉得当一个男人不想放下时，他才是值得托付的。”

    陌雪儿垂着头，心里很不好受。

    她也并非讨厌栾欧歌，只不过在对黎阳的浓烈喜欢的对比下，缠着她的栾欧歌，让她感到不愉快。

    可当她决定不再粘着黎阳时，又发现她口中的小受栾欧歌处处都表现得像个真男人。

    “可我现在不能接受他。”

    许久，陌雪儿还是如是说道。

    “为什么？”周尔不太理解。

    “因为我刚被黎阳拒绝，就回过头来接受栾欧歌，那不是真正的喜欢。”陌雪儿抬起头，看着周尔，“我当然明白栾欧歌的好，但是我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他负责。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去注意他所说的那些不足挂齿的细节，去慢慢对他产生好感。我想，我应该因为喜欢栾欧歌而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想要谈恋爱才要在一起。有感情基础的恋爱，才叫恋爱。”

    周尔半张着嘴听罢，浅浅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