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吴丽丽
就算有那么一瞬间埋怨过，恨过，那也只是在mama生病的时候，因为地下室的潮湿，mama每一次生病都没有新鲜的空气，及时的药品。 只能呆在这间每次呼吸堵塞，都需要靠沾点冰水进鼻孔才透过气来的地下室，然后等病情加重了才去医院看病，若没有，那就只能等它自己好，连诊所也不去。 那一刻，她真的很恨上天，更恨她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娶了mama之后还要抛弃了？为什么没点责任心！ mama看着她难以掩饰怨恨的面色时，都会拍拍她的手说没事。 就好像此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取笑道：“你又不会做饭，你不想我累坏了身子，我也不想我的宝贝女儿饿坏了肚子啊。” “那我可以学啊。” 为了mama，她真的想学做菜，她不想mama为了自己起早贪黑，最后把身子给熬坏了。 吕慧欣拿起灶台上的葱花，一根一根的摘下来，“哎哟，我们家晨晨长大了，都想自己学做菜替mama分担分担了。这做菜啊，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一时半会学不了，你看你现在快要高考了，高考之后就是上大学了，mama不想你因此而耽误了学业，以后再教你，好吗？” 温柔的语气，哄骗替女儿着想，却带着坚决的拒绝。 mama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那她也没什么话要说的了。 不管这菜难不难做都好，她连煎个鸡蛋都不会，还说要学做菜呢，看来，以后只能替mama分担点家务活吧。 全都收拾好之后，吕慧欣把那一两个菜捧出来放在餐桌上，叮嘱了谢雨晨一些什么，手忙脚乱的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工作服，健步如飞的走出家门。 谢雨晨嘴馋，刚想拿起筷子吃一口，再跟mama说路上小心点，这一眨眼吕慧欣就如风儿似的消失了。 盯着门外早已消失不见的人影，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mama不这么累？ 赚钱？ 唯有钱才能让mama过上好日子，可她还在读书，根本没时间去半工半读。 因为前世的习惯，吃完晚饭之后，收拾好碗筷谢雨晨就习为以常的把碗筷扔进洗完槽里，刚走出厨房就觉得不对劲，转身站在原地看了那么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这是不是太习以为常了？” 前世的谢雨晨还真没做过这些，吕慧欣总是说学习重要学习重要，家里的所有事让mama做就好，所以她变习以为常了，慢慢的习惯依赖mama。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说好帮mama分担点家务活的。 迈步走向洗完槽，拧开水龙头拿起洗碗布沾了水之后，把饭碗的里里外外，周围都擦得特别干净，两三个碟盘就这么三两下的搞定了。 在这个家终于干了点活，她窃喜道：“看来这干家务活也不是那么难的嘛。” 把碟盘叠在一起，伸手想把两三个碟盘放进容器里，可是手一碰到碟盘就觉得油腻腻的，抬手一看，天啊怎么都是油水，难道她洗得不干净吗？ 反复将碟盘洗了两三遍，有的还油腻腻的，有的勉强算干净。 这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谢雨晨很烦恼，站在厨房里看着饭碗发呆，思索着该怎么洗干净，抬眼看见放在洗完槽前的洗洁精，上面写着：“洗碗就用xxx洗洁精”之类的字眼。 难道，洗碗要用这个洗洁精吗？ 试试吧。 摁了一点洗洁精在碟盘里，顺着周围摸了个遍，再冲水洗干净，又顺着周遭摸了摸，突然发现，咦，这次干净了也，一点油腻都没有。 那看来洗碗是得用洗洁精了。 今晚做了一件家务，她开开心心的回房温习去了。 天黑了，钟点逐渐走向十二点，可吕慧欣还没回来。 谢雨晨扔下手中的笔，摇着扇子走出卧房，住在这潮湿的地下室里，夏天不会特别热，平时只要一支竹织扇子就可以解暑了。 每到这时候她都特别庆幸自己能住在这个地下室里，每个月不用和别人一样要交多一半的电费，可是一到冬天就…… 她嘀咕道：“怎么还没回来？”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谢雨晨一听到声音就连忙跑过去，嘴里念着妈回来了，一看还真是吕慧欣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她一边走进地下室，一边捶着肩膀，缓慢的脚步可见她整个人是有多么的疲惫和酸疼。 保洁员这个工作，每天只需要拿着块抹布和拖把，擦来擦去，拖来拖去的，身子不疲惫不酸疼才怪。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都晚了半个小时了。”谢雨晨乖巧的上前去帮mama捏捏肩膀，站在她前面的吕慧欣看不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心疼。 吕慧欣拍拍她的手，“哦，今晚来换晚班的那个人晚来了，所以mama在那里多待了半个钟头。” 母女俩走向那张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的沙发，坐下，一人接着做孝敬mama的事，一人则享受当下最美好的时刻。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儿捏着她的肩膀，由上到下，一直捏到腰部，合适的力度，将她酸疼的骨头都给捏得松松软软的，一时间，弯了一天的不再僵硬，仅存一点酸疼的感觉。 恍然发现，她的女儿变了好多，以前的她虽然也关心自己，但是是那种隐藏性的，不太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想现在这样这么乖巧，亲密的帮她捏捏肩膀。 以前的她，很羡慕别的mama，别人的女儿会跟mama撒娇，而她的女儿却冷冰冰的，整天平静寡言。 不论怎样都好，谢雨晨始终是她的女儿，不过，她能这么乖巧，她很欣慰。 捏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吕慧欣又拍了拍谢雨晨的手，把她的手拿开，随着动作，她起身走向厨房，“好了好了，肩膀不酸疼了，你去睡觉吧，妈该去给你做明天的午饭了。” 谢雨晨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点，这都快十二点半了，mama还要做饭…… 她知道怎么劝也没用，而且也没法劝，自己明天中午的确要吃饭，而mama明早七点半就得去上班，会来不及做饭的，所以她只能回房间睡觉去。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mama不这么累？ 不行，她得赚钱，一定要想出不用去工作也能赚钱的法子！ 关了灯，躺在床上她并没有睡，听着厨房传来炒菜和碟盘移动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突然发现，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着听着，慢慢的闭上沉重的眼皮，进入睡梦中。 半个钟头之后，炒完菜的吕慧欣也便回房睡觉去了。 “叮铃铃”闹钟响，熟睡中的谢雨晨气愤的按掉闹钟，打算重新进入梦乡门外也传来一声催促:“雨晨，七点了，改醒来了。” 吕慧欣敲了敲门，接着走向厨房洗漱去。 mama都叫了，她不得不起床。 起床换上校服也跟着去厨房洗漱。 七点十五分钟，母女俩一起走出地下室，谢雨晨和mama道了别，拿过饭盒和水瓶踩着自行车朝学校的方向踩去。 教室。 全班同学都到了，而老师却没见个影。 因为上午第二节课要考试，所以班主任便让学生们第一节课作为温习课。 谢雨晨拿出课本和练习题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觉得没趣，这些课本练习题什么的，她前世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现在还要记，她觉得很没趣，想看别的书又不行，若是这次考试又是第一名的话，同学们又该怀疑了。 她抬头，看了看同学们，哎没办法了，随便看看吧。 突然，这时候发出一声细若苍蝇的碰击声，好像什么和什么相撞了，抬头一看，又没什么事，同学们都很认真的温习着，整个教室静悄悄的。 低头想继续看书右手却觉得湿漉漉的，侧头看去才知道是她的水瓶不知道被谁不小心碰洒了。 她的同桌吴丽丽发现自己碰洒了水，从兜里拿出纸巾给谢雨晨，“啊，不好意思啊，我碰洒了你的水，来，快擦擦吧。” 谢雨晨静默不语的看着她，没一会儿吴丽丽的手在她面前摇了摇，经她提醒后才回过神来。 “哎，谢雨晨，你怎么了？快拿着啊，要不然你的课本要弄湿了可别怪我。”吴丽丽真想当着她的面翻白眼，可是不能，毕竟是自己错了。 这谢雨晨可真高冷，别人碰洒了你的水给你纸巾却一动不动的，是谁让我道歉然后帮你擦吗？ 别以为自己是学霸就自以为了不起！ 谢雨晨摇了摇头，赶忙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来，“啊啊啊，哦你碰洒了我的水啊，没事没事，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是我刚刚喝了水忘记盖上盖子了，这才害你碰洒我的水的，哎，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饶了饶头，接过吴丽丽手中的纸巾擦了擦课桌，面上带着充满歉意的笑容。 吴丽丽诧异，心想一向高冷的谢雨晨怎么会跟别人道歉呢，而且还不是她的错。 她不是一向自以为了不起，看不起别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