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崩

    祭坛中央的洛雪感受到星带的温暖，莫名觉得神清气爽，胸口前的琥珀玉里面星带似乎也在吸收着法则神像反射过来的星光，显得愈发明亮。

    与此同时母山上，一抹流星闪过，在山顶的堰塞湖两旁，各落下一紫一黑两名修行者，紫袍女子似乎受了伤，黑衣男子望向女子，声音宛如幽灵般传了出来：“梓婷，放弃吧，跟我回去，我不会杀你，等事情了结后，自然会给你自由。”

    紫衣女子不置可否，冷笑一声：“程成，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你的野心太大了，我只想保护我们一族的安稳，不可能让他们跟着你去疯。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今日若我死，我死后族人必不可能跟你去涉险。但若你放我走，我保证不会泄露你的计划，但也断然不会让我族人再参与你的任何事。”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看向堰塞湖，眼神深邃而诡异。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罢了，那就把你困在此处吧。”话音刚落，只见男子抬起右手轻指向堰塞湖，一缕紫光注入湖中央，湖水迅速形成漩涡，湖水迅速缠绕紫衣女子，形成一幕水围笼，如池鱼笼鸟。

    紫衣女子眼见水笼即将合拢，默念道：“池鱼笼鸟，亦有江湖山薮之思。”

    只见女子不但没有阻止黑衣男子为困阵注入法则灵韵，还在即将困阵将成之时，竭尽全身修为，引堰塞湖水和母山林至阵法之中，瞬时间，阵法迅速扩张，将男子一并纳入阵法中，最终合拢阵法。

    黑衣男子始料未及，没想到困阵也将自身困住，一脸惊愕的看着紫衣女子。

    “你说我不了解你，错了。我当然了解，也知道你最大的依仗便是这池鱼笼鸟阵，此阵甚至连真神道尊都能困住。然而你却不了解我，我曾从古书中看到过当年创造此阵的潘岳至尊曾说过，譬犹池鱼笼鸟，有江湖山薮之思。那时我便想如果在结阵时将山林、湖泽引入阵中，必然能扩大阵法影响范围，我逃到此处，便是赌你会用这池鱼笼鸟，那时我便能一并将你困在阵中，我的族人也就会相安无事。”只见那女子说完这话，便一脸的轻松，似乎觉得终于得到解脱，族人也不会受到牵连，一切似乎都很好，尽管自己可能会死。

    “是我失算了，但你是在找死，是在逼我杀了你。”黑衣男子的声音隐隐透出杀意，不再像之前那般沉稳。

    紫衣女子笑道：“杀了便杀了，那又如何，用我的性命还我族人，愿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阵法外。

    虽然阵法庞大，但阵法形成的一瞬间，便消失在可见空间当中，宛如暗物质和暗能量一般，似乎存在但又完全看不见。

    然而紫衣女子为扩大阵法攫取了大量两母山的山林，没有森林的巩固，母山的山石瞬间松动，尘土飞扬，巨石滚落，山顶堰塞湖口也因此崩塌。湖水和沙石混合形成山洪和泥石流，沿着落星河倾斜而下。

    此时，落河村中。

    洛雪刚测完，正准备走下祭坛，忽然听得轰隆声响，众人齐看向母山处，只见山洪迸发，泥沙俱下。刹那间，所有村民都被吓坏了，四荒而逃，场面极度混乱，村长赶紧叫道：“大家不要乱跑，往泥石流方向两侧跑，不要顺着泥石流方向跑，跑不过的，不要上树，不要停留在陡坡处。”

    尽管村长竭尽全力嘶吼，听他话的却寥寥无几，村长只能先尽量保全自己家人，带着最近洛雪往落星河左侧跑，洛雨则带着另外洛伊一和伊凡往右侧跑去。然而山洪来得太过迅猛，加上祭坛也是建立在两母山脚最平缓之处，不过一会儿，山洪和泥石流就将大部分村民卷入其中。

    眼看村长快要将洛雪带离泥石流区域，跑到一处峡口，峡口宽约半丈左右，突然左侧山中落下一块飞石。村长见状赶紧护住洛雪，自己却被飞石砸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洛雪见状眼眶瞬间红了，赶紧扶着村长问道：“爷爷您没事吧，您别乱动了，阿雪背您跑。”村长看着滚滚而来的山洪，一声怒吼发出，响彻四周：“你赶紧走，快走，快走啊！”话音刚落，山洪迅速淹没村长的脚踝，村长使尽浑身解数站了起来，猛的将洛雪推向峡口对面，自己却因为力竭，被山洪卷入了峡谷深处。

    洛雪被推到峡谷对面后，爬起来，转身看向村长时，只见得村长被卷入峡谷的一幕，洛雪一瞬间哭得撕心裂肺，对着峡谷下发出绝望的呼唤：“爷爷！爷爷！”

    然而却再也听不到、见不到村长爷爷的音容笑貌，脑海里只不断回荡着村长的那句话：“阿雪啊，记住，爷爷始终是你爷爷。”

    山洪无情，并不会因为人的感情而手下留情，对于天地而言，这只是基本的规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会偏爱任何人，也不会故意折磨任何人，只是规则罢了。山洪仍在爆发，很快峡谷似乎也抵挡不住山洪，此时的洛雪才想起村长爷爷临终前的怒斥，不舍的回头跑向另外一侧，跑着跑着，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