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离京(十)
第三百七十七章离京 人善从来被人欺,他从没打算当个良善之人。如果没有遇到谢珂,他想自己也许真的会成了一个声名狼藉,杀人越货的‘齐阎王’……到了那时,鬼见了他都要愁。 可是命运安排他与谢珂相遇,谢珂虽然没说,可他就是知道,谢珂不希望他变成恶人。 那他便如她所愿。 可是…… 想到自己那夜听来的‘真相’。齐律轻叹一口气,这时候,木门被拉开,露出一身素衣的谢珂。他已经几日没来见谢珂了,倒不是不能见,实在是……他受伤了,他可不想谢珂因着他的伤而落泪,将养了几日,他身子好了些,他才来见她。“宝姐儿。”齐律柔声开口唤道。 谢珂眼睛上下左右将齐律打量了个遍,这才侧开身子,让齐律进屋。 这屋子自然比不得他们所居的院子,好在麻省虽少,五脏俱全。 齐律眼见女儿香甜的睡着,屋中的烛灯影影绰绰,将小小的斗室照了个清楚。看着眼前可以称为寒酸的屋子。齐律轻轻一叹。“宝姐儿,难为你了。” 想必谢珂从小到大,都没住过这般寒酸之处。 他本以为娶到她,便可以给她一切。 华衣美食,仆从成群,却不想累得她跟着他东奔西走不说,安稳日子没过几日,又遇上这样的劫难。 之所以有此一劫,皆是因着他的出身。 齐律张张口,想将一切相告,可是他怕从谢珂眼中看出丝毫异样的神情来。若是她知道他是个母不详之人……她虽不会轻视他,可他同样不想在谢珂的眼中看到诸如同情一类的情绪。“有什么可难为的,嫁了你,便该和你同甘共苦,上次你走的匆忙,都没来的及看你的伤势?可好些了?让我看看……”谢珂杏眸圆睁,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齐律的脖子。 夏装本来轻薄。可他偏偏将脖了包的严严的。 谢珂其实想告诉他,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齐律神情有些异样,不过迎上谢珂那双明明温润如水,却又坚毅的眸子。也只能无条件缴械…… 谢珂轻轻的拉开他的衣领。 入眼的便是依旧狰狞的伤口。虽然看的出伤口在日渐好转,至少已经结了痂,可是谢珂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日,他便是带着这样的伤口,将她送来此处的。 他怎么能? “谁伤了你?”是谁?是谁出手伤了他。谢珂虽然不知齐律身手如何。可也知道他是拜过师傅,正经习过武的,据林长源透露,如果他身在江湖,该是个高手。 所以等闲之人必定伤他不得。 而且这伤口的位置,若再偏上一分,恐怕就会至命。 到时候,他们岂不是要阴阳永隔。想到这里,谢珂的身子抖成一团,便是齐律一个劲的轻拍她的后背。似乎也无法安抚谢珂恐惧的内心。 齐律轻笑,言语极尽自傲的道。“这天下间,有谁能伤得了为夫……” 话虽然说的自大,可是谢珂却听明白其意了。 他们虽然商量过如何应对皇帝责难,也说过诸如‘苦rou计’的法子,可前提是,他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可是他,却这般行事,便是情况再紧迫,他也不该这般恣意行事。若一个失手,他真的送了性命。那她殚精竭虑所思所想的这些还有什么用。脱身?她还要脱身做什么……倒不如随了他去,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见谢珂变了脸色,齐律不由得讪讪的道。“当时情况紧急。我知道皇帝定是对你出手了,自然要想方设法出宫……我不这般,皇帝如何能任我出宫。”齐律调子十分‘委屈’的道。 他突然想起来,他出宫之前,她其实是气了他的。 至于气什么?他现在怎么想不起来了,不管什么原因。小丫头不是个轻意便动怒的,可一旦动怒,那就是惊涛骇浪啊。 而谢珂这性子,又素来吃软不吃硬,他若是梗着脖子跟她吵闹,她一定气上加气,若他这般和颜悦色的‘告饶’。谢珂心中怒意自然大减。 他这可是夫妻相守之道,那便是,以柔克刚。 管它是不是女人专用的,反正他齐律就是用了。而且效果吗?“……府中布置的铁桶似的,而且你还安排了后招,你急着出宫做什么?便是在宫中多留一日又如何?” 如何?他自然是五内俱焚,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家中。 便是安排的再周密,他也不放心。 她们母女可是他的命。不过这话齐律自然说不出口。口是却道:“自然是要取信陛下,如果知道府中出事,我还不急不忙的,陛下一定心中起疑,我们这番费尽心思的布置岂不是浪费了。若是被皇帝看出破绽,当真伤了你,你让为夫的怎么办? 那时候,为夫的没有办法,只好随了你一同赴黄泉。”说到这里,见谢珂眼圈泛红,齐律心中暗笑小丫头真是个心善的,可脸上却越发的悲怆起来。“到时候独留明月一人在世间,一定会被人欺负的。” 最后一句,让谢珂显然滑出的泪缓缓收了回去。 随后似娇似怒的瞪了齐律一眼……他这人啊,从来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行事更是胆大包天,便真的对自己下的了手? 看那伤,当时他得对自己多狠。 不过有一句话,让谢珂心中所有的火气瞬间便消了。 他说……她若当真伤了,他只好随她一同赴黄泉。 其实人活一世,能遇到这样一个待自己的男子,便是死,也会带着笑。这男人啊……“你啊,下次不许这样胡闹了。” 齐律自然点头如捣蒜。 并且不忘举手发誓。“一定,一定,下次为夫若是再惹宝姐儿你伤心,便让我死无……”后面的话,自然是被谢珂的小手捂住了。齐律顺势便接了她的小手,谢珂挣了挣,见男人死皮赖脸的拉着,也便任由他了。 可看着他的伤口,她还是觉得心里拧着痛。不由得柔声问道。“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