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相远在未达处
“我就知道，我会有一天能杀了你的，我一直等着这一刻，从第一章等到了现在。” 上空的脸已经看不出任何形状，黑色的恶臭粘液滴在术仁宫身上，拉出长长的丝线。 混合着体内腔体的恶臭、消化液的怪味、腐烂物的糟糕、雨后腐臭的垃圾味，粘液越拉越长，渗透进术仁宫的眼瞳、鼻腔、耳道、皮肤中。术仁宫挣扎地想要摆开，却发现肌rou不听使唤，只能呆在原地不发动弹。 蛆虫、毒液、眼球、触手......怪异的东西向着身体内部涌入，将原有的一切全部推囊出去，将术仁宫的身体侵占。术仁宫的五官已经被粘稠和刺痛覆盖，但依旧能感受到异样。自己的身体被拆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向着黑暗中运去，而现在的自己则被那些怪物取代，肌rou由无数的线虫组成，大脑是白色的蛆，血液是消化后的残余，骨骼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术仁宫感觉自己的心思几乎被撕裂开来，成了好几半，好几部分。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了！”术仁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疯狂，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要将一切撑开，要将一切撕碎，将整个世界切成粉末，再将粉末揉切、压紧、磨损，将粉末接着化为虚无。 术仁宫差点吐了出来，他的耳边还回响着那怪异的声音，整个身体依旧感觉不像是自己的。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刚刚的那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发生，又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 现在的他又回到了那个城郊，灰白为主的废墟与土黄为主的大地的交界处。 “感觉如何？”太真期待地向术仁宫询问。 术仁宫压下心中的不适，嘴角依旧不断抽搐着，想吐的感受依旧如此强烈，难以压下去。术仁宫只能看着太真，带着一丝疑惑与恐惧，摇了摇头。 太真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来任何异常，她依旧一副狂热的表情，没有察觉到术仁宫的体验上的异常。 接下来太真说的话，术仁宫都没大听清，刚刚的体验，又把他拉入了与现实似乎截然无关的另一层思考中。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术仁宫也懒得去计数了。每次的感受都像是幻觉，每次的体验都不相同，每次似乎都有新的东西出来，每次都像梦一样。最开始的几次，术仁宫还尝试着去理清楚这一切之间的关系，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本身。术仁宫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甚至不清楚这一切之间的真假。 在这件事上，术仁宫也近乎放弃了思考，他不再做过多的猜测，而是把尝试把这一切当作和之前在另一个世界所经历的那样，幻觉一般看待。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是术仁宫却逐渐熟悉了，熟悉了停止思考，熟悉了对无法确定的东西熟视无睹。 毕竟这个世界依旧有一个固定不变的主线在，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在废墟中的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术仁宫已经离不开现在的环境了，即使把他丢到天堂去，他也会怀疑天堂是不是幻觉，唯一无法怀疑的便是现在这个像屎一般的世界。 于是——术仁宫很平和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刚刚那一切的感觉，又回到现实中来，面对着太真。 “第一次的感受自然是难以接受的，我知道你需要缓缓，呵呵。”太真见术仁宫半天不回答问题，以为是术仁宫一时间没缓过劲来，于是提议让术仁宫休息一会儿。 术仁宫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必，刚刚那确实是独一份的体验。不过，请师父继续吧，我已经缓过来了。” 太真的脸上露出一阵欣喜，她眼中对术仁宫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然而在术仁宫这边看到的却不只是太真那副慈祥的眼神，自刚刚那会后，术仁宫便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两个视角。一个便是之前的看待事物的方式，但原本的视野当中似乎有一些重影，注意观察那些重影的话，看到的又是另一个景观，另一种视角。 空气中漂浮着数以亿计的微小的白色虫子，疏密不均地排布着。太真身上尤甚，白色的虫子在她身上啃食，将她啃得尸骨淋淋。太真那本似花季少女的美貌却变成了骷髅架子，一坨黑色的物质在太真头上蠕动，仿佛那才是真正的她。 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个死去的人变成的幻象罢了。 在看清楚的一瞬间，术仁宫心中一愣，有了退意，就术仁宫之前的经历，他猜测这其实是因为那所谓的面见天道导致的。但与之前那些很范式的世界观层面上的异象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具体的问题，术仁宫必须决定自己是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是否认自己看到的。 “......”就之前太真所作的一切来看，术仁宫并不相信太真有意害他，所以如果术仁宫现在看到的是真的的话，那可以猜测太真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许这所谓的修炼另有特殊之处。 不过到底特殊在哪呢？这个问题术仁宫没有任何答案，从不同的人那里，术仁宫已经听到了五种不同的对这个世界解释了。 金玉墨说这是一本小说，卢新朝说这是两个宇宙碰撞的结果，平行世界的自己说这是无限多平行宇宙中的一个，不知名的世界里说这一切都只是术仁宫自己的幻觉，太真说这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个，每种解释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每种解释似乎都有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 术仁宫不清楚告诉他答案的人又是怎么相信着各自的答案的，但是这五种说法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或许这五种说法都不对，或许他在日后又会遇到第七种第八种，更多的说法。 等等，等等，两个宇宙的碰撞......离规度...... 术仁宫突然间抓住了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存在另一个宇宙，拥有不同规则的另一个宇宙到底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