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猎物与猎人
“去一个能够注视奇迹的地方。” 可哪里是注视奇迹的地方呢？ 暗红色的巨大身影舔舐着利爪，半米长的死亡之刃上还有鲜血滴下。 所谓注视奇迹的地方，便是杀身成仁之处，要么奇迹发生，要么迎来终结。这份奇迹，对于现在的术仁宫来说，只有一处。 “爸，我来陪你了。”术仁宫仰起头，注视着前方庞大的野兽。 这是术仁宫死过一次的地方，灾难发生的一刻，他目睹一切的那个地方。 术仁宫站在平地上，一步一步向着怪物走去。 怪物立在废墟之上，舔舐着伤口观察着术仁宫。 一人一兽视线冲突，连空气都似乎凝实了一些。 一人一兽上下对立，鲜血的气味久久不会消散。 术仁宫停下脚步，怪兽立直身子。 四米高的身躯仿佛遮天蔽日，全身上下的鳞甲磨出金属沙沙声。 术仁宫闭上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如果有奇迹，如果真的有奇迹的话...... “唰！” 一道暗红色的光划破空气，打破迷雾的遮拦，在空中画出一道血淋的伤疤。 怪物的右爪俨然化作了一把武器，直取术仁宫项上人头。 如果有奇迹的话，那就证明一下吧，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未曾设想的道路，那就证明一下吧。 ...... 没有痛觉，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意识的消散，只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术仁宫大体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金玉墨？别闹了......”他边说着，边睁开眼睛。 “......” 然而并没有金玉墨，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忙，术仁宫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没有怪物，见不到四溅的血液，下方的是天空，头顶却是大地。 碎裂的广场表面就在术仁宫头顶一米半左右处，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梦境了。 术仁宫下意识地低头，想看看下方的天空。 一瞬间，却天旋地转，术仁宫的视角转换了180°，回到了正常的位置。 废墟、怪物，一切又正常了起来。 怪物往后窜了好几米，缩着身子在一片废墟后偷看着术仁宫。 术仁宫愣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双手，蒙上了眼睛。 奇迹吗？这便是奇迹吗？原来奇迹是存在的啊！原来奇迹是真的存在着的啊！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从他微笑着的嘴角滴落地上。 他抹了把脸，挺起胸膛。 眼前似乎有什么变化发生了，一种没有颜色的没有粗细的线出现在术仁宫面前。这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注意到的东西。 他顺着一条细线望去，那条线在空中弯弯曲曲，最终连接到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又在无名指内穿梭，从左肩往上穿了出去。 术仁宫心中一动，那线在空中弹了一下，从无名指开始，术仁宫的整个左臂分成了两半。 一部分的肢体连同下雨时就已经浸湿了的衣物一同完全离开了身体，但无数的丝线依旧把这部分肢体与术仁宫的身体连成一串，让半条左臂可以悬浮在空中，不至于掉在地上。 术仁宫尝试动了下手臂，悬浮的那部分在空中划出一条螺线，悬浮在术仁宫面前。 从断裂的间隙中看去，看到的并不是血rou或者骨头，而是另一端的世界，间隙另一面的视角。 术仁宫在空中找到之前改变的那条细线，尝试着控制它回去。 “唰！”术仁宫的左臂在空中旋转180°，将术仁宫整个身子带着翻了一圈，让术仁宫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 “嘶......” 肌rou拉伤带来了刺痛感，就是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术仁宫握着左臂，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尽管如此，喜悦的心情还是盖过了痛苦，术仁宫一边咬着牙，一边却带着微笑。 怪物见到术仁宫狼狈的样子，从警惕的状态恢复过来。它庞大的身躯不知为何却格外灵巧，一瞬之间便攀到了废墟顶上，下一刻又窜到废墟侧方，来到了术仁宫的身后。 在见到术仁宫艰难的样子，似乎剧痛让行动都成问题后，它本能地抓住了这一时机，向着术仁宫的背后突袭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时空中的一根琴弦被波动了。 突袭的右爪遇到了不可抗的力量，丝线的振动间，利爪中的血rou被扭转，挤压、拉伸、扭曲、旋转，金属摩擦声音在空中作响，丝丝火花从怪兽的右爪中飞溅出，右爪终究经受不住考验，被强行拽了下来，停留在术仁宫的一侧。 接着，丝线被斩断了。 血液飞溅而出，右爪砸向地面，怪物嘶吼一声，术仁宫一脸漠然。 “嘶哑！！！” 绿色的鲜血溅了术仁宫一背，给这件原本就因为各种原因而脏乱的衣服添上了抹不去的色彩。 怪物夹着尾巴，向着术仁宫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术仁宫盯着前方，一步步向着废墟走去。他死死盯着空中的那些丝线，但那些线是如此娇柔错杂，难以分辨清楚。 术仁宫只能一条一条移动着，将建筑的残骸搬开。 越是远方的丝线越难cao控，术仁宫只能站在废墟旁。 可断壁残垣又是如此容易坍塌，这导致术仁宫必须小心翼翼地选择每一条丝线，耗时耗力。 “爸，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术仁宫嘴里不断念叨着，身上的伤也似乎没有感觉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太晚了。” 之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金玉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术仁宫身后，她静静地看着术仁宫，任凭风从正面吹过，卷起她的头发。 “嗖！” 术仁宫突然被血液溅了一脸，他凝神一望，从丝线转移到现实中来。 那是一只断手，因为术仁宫不当的处理连同废墟一起被能力带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不不不不不不......” 术仁宫的心一瞬间提了上来，他望了一眼断手，又看了看从废墟中渗出来的鲜血以及手臂被切断的截面，血液一下子冲向大脑。 术仁宫下意识就想将手接回去，可又想想自己这伤来源情况，又有些不敢下手。 最终，他放弃了能力的运用，用着双手向着废墟深处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