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难
“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这不错，我什么时候能登飞来峰，观千寻塔，渍渍，想想就气派。 “流水潺潺，松涛静泉。” 诶，这个也不错，炎炎夏日，漫步林海，看流水潺潺，听松涛静泉，美哉美哉。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哇，这个更不错，幽静的山林中，古松树成林，下下棋，采采药，找块青石靠一靠。 实习医生天寒，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百无聊赖的他，正拿着前座椅背上放置的《中国旅游》杂志，看的起劲，一边看还一脸傻笑的做着白日梦，笑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哈哈，哧溜。 哧溜声有如猪拱食，突兀的响起在略显安静的机舱。尴尬的天寒，马上坐直了身体，迅速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缓缓转头左右张望，待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昏昏欲睡，好像并没有人发现他，才暗自舒了口气，心中庆幸，太丢人了还好没人看见。 这是一趟飞往欧洲的航班，刚刚参加工作的实习医生天寒，此时正是跟随医院的科研团，去欧洲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他也不知道医院怎么会把这个好机会给到他头上，新进的几个员工当中只有他被选中了，而此次同行的团队中其他的人则都是专家教授以及一些经验丰富的主治医师。 天寒的性格本也属于那种，大大方方随遇且安的。给他安排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不纠结不畏缩，也不会有很大的紧张情绪，似乎不像个刚入行的新人。对他来说，能学到东西，就是个好机会，而且还相当于免费的跨大洲出国游，简直美极了。 这一趟航班要飞7、8个小时，一起飞就睡着了的他，在2个小时的昏睡之后变得精神十足，这才有了前面天寒拿着杂志看的一幕，然而，翻看杂志终究没什么意思，百无聊赖的他，放下杂志，拿出衣服兜里飞行模式中的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向着飞机窗户外面拍了起来。 此时飞机正处在平流层飞行的过程中，手机镜头刚刚聚焦到外面的云层上，天寒突然发现，手机画面上出现了几个黑点，他以为是什么尘土或者小虫，擦了擦发现不掉，才意识到，是窗外的天空出现了什么东西，心中好奇的他放下手机直接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发现在斜前方的一大片云层遮遮掩掩下，有几个黑点正向着飞机的方向飞来，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鸟，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太不清晰，不能确定。 天寒不禁暗暗咋舌，鸟能飞这么高？乖乖。 黑点确实越看越像是鸟，但距离实在太远，云层又不断遮挡，始终看不太清，分辨了半天，天寒也渐渐失去了兴趣，用手机简单的拍了几张，就把手机又放回了衣兜。闭上眼睛，继续眯了过去。 “滴、滴、滴” 警报声响起。 迷迷糊糊中一阵晃动，天寒醒了过来，感觉到飞机上很嘈杂，他环视周围，发现每一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恐，都在大声的喊叫或者哭泣，他迷蒙中满脸困惑，咋了这是。 紧接着听到机舱广播里，空姐的声音传出： “乘客们注意，飞机现在遭遇飞鸟撞击，机身有轻微晃动，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保持冷静。” 飞机还在持续的晃动中，人们哪里还听得进去广播在说什么，机舱里全都是惊恐的喊叫的声音，哪里是什么轻微晃动，明明已经晃动十分剧烈了，整个飞机机身似乎都已经倾斜了50度以上。 迷迷糊糊的天寒迅速清醒，脑中浮现出一个令他恐惧的词汇“空中事故”，一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各种念头纷纷冒出脑海。慌乱和惊恐在心头迅速蔓延，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在他的五脏六腑，时间飞速流逝，他的大脑却渐渐的只剩下一种声音，为什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坐跨洲航班，就遇上了这种灭顶之灾，只能等死了吗？ 混乱之中，天寒并没有发现，因为拍照时不舒服而被他解开的安全带，此刻并没有扣回在他的身上，而是随着机身的倾斜与晃动，散落摇荡在座椅的斜下方。 “我们会尽全力保证飞机平稳，保证大家安全，请不要恐慌，请...” 空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巨大的金属撕裂声音响起，紧随其后机舱里就涌进了一股剧烈的风，因为飞鸟撞击，加上气流剧烈撕扯的缘故，机身舱门处断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随之机身再度倾斜，已近乎90度，要命的是，飞机已经无法再向前飞行了，而是在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坠落。 更不巧的是，天寒就坐在飞机的前排，因为机身下坠加舱外气流的吸扯，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侧滑，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安全带没有系好，他急忙抓起两侧的安全带，可为时已晚，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使得天寒直接冲出了座位，猛烈的气流，直接将天寒吸到了离裂缝不远的过道处。 剧烈的晃动和碰撞，使天寒几乎晕死过去，但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现在必须抓住什么东西不然马上就会从飞机上掉下去。他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扶手，抬起手准备抓住，可晃动的飞机，让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又是一股剧烈的气流撕扯，天寒直接被扯出了机舱。 “啊…” 来不及喊叫出声，便被高空剧烈的罡风和压差折磨的再发不出丝毫声音，甚至灵魂都要马上被挤压出身体了。 无尽的下坠，似过了很久又仿佛一秒之间，飞机已然相距甚远。 机上的一切都与天寒无关了，而此刻，万丈高空剧烈的风，依然在他双耳两侧猛烈的划过。 在巨大的恐惧，和令灵魂都崩溃的压力下，天寒的意识反而渐渐清醒了过来。 “完了吧，这回是彻底的完了，这小命也保不住了。我这就要死了吧？医院里选谁不行，干嘛偏偏选我，我连媳妇都没取呢...” 万念俱灰，却又心有不甘的天寒，心里泛起对人世最后的留恋。 随着不断的下落，天寒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下坠中的天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人从万丈高空下落，到底需要多久？估计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吧，可偏偏为什么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很久，却依然在云层之中。 我怎么还没摔死？ 慢慢的，天寒带着疑惑艰难的转头，观察起了他所正处的高空四周，尽管他并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若非违背物理逻辑他是根本无法转头的。 突然，他看到远处，又有一颗黑点出现，而且正在慢慢的向他靠拢，天寒惊诧，不会吧，又是黑点，这回不会又是鸟吧？ 随着黑点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是一块巨石，正在急速的向他飞来，巨石之上还在不断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此刻天寒的心里十分的崩溃，正处在空难当中，现在又遇上了陨石，看那迹象，不会是要撞到自己身上吧。 只是一瞬，随着一股炙热的高温袭来，陨石竟真的撞到了天寒的肚子上。 “喔......槽” 一声万般痛苦的哀嚎响起，猛烈的撞击几乎使得天寒的五脏六腑移位，而他也随之迅速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寒悠悠醒来，惊奇的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高空之中。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什么伤痕也没有。那么大的陨石撞过来，竟然没死？难不成刚刚那是自己昏迷之后做的梦吗？ 可是天寒没有留意到，此刻的他好像并没有在继续下落，而是仿佛在横向移动。渐渐地，四周也不再是云层，而是一片愈发漆黑的空间。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天寒突然抬头，随即瞪大了双眼，因为远处又飞来一块燃烧着火焰的陨石。双目充血的天寒，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块陨石，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不...会...吧...又...来...” “咣”的一声，又一次被陨石撞击，天寒彻底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