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四哥
这时少年郎的随从才进了亭子。却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热帕子,正捧着走近少年郎说;“小公子,你又淘气了,四公子还在后头招呼让你打伞,你却不听,要是染了风寒让四公子回家怎么交待。” 不想那少年却指着方心念说:“人家一姑娘都可以在雨里跑得,我为什么跑不得,是四哥太小意了,总拿我当孩子,四哥从前还不是日头底下晒,雨里边淋,这时四哥自觉得长大了却偏要来管我。” 少年的话一说完,就听到亭子外传来一句:“小五,过来。” 这声音听在方心念的耳中,倒是有些熟悉,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算了,跟这人多半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听了这话,亭子里刚才还呛声的少年一下子焉了,垂着脑头哀声叹气地走到亭子边,便有随从打了伞送他过去:“四哥。” “别给他打伞,让他站着。” “四公子,小公子身子才刚好,切不可……” “既然是他自己要求,我这做兄长的总得成全他。你们都退下!“说完车上的人就没话儿了,四下里的人各自看了一眼,默默地收起伞,却没人再敢为那小公子说一句话。 见这场面就知道是哪里的大世家,方心念看了连忙退进了,心里却想,这少年郎真是可怜,有这么一个哥哥,病才好就让淋雨,真狠心。 不知道是一个妈生的还是不同房里的,好大的威风。方心念确实猜对了,这马车里的人是当今辰王,这位少年郎则是安郡王府中的小儿子。确实不是一个妈生的。 站雨里,那少年也不敢吱声,只咬着牙站着,哎!这方心念都看不下去了,激起了她心中的母爱。走到来福身边拿起刚才来福欲给她遮雨的伞,走到少年身边,打开给他打伞,只是这少年郎虽然才十七却超过了方心念半个头,方心念只得卷起袖子举得高高的。 “这位姑娘,你……”少年郎倒是好奇了,这姑娘是没听到四哥的说话吗?而且一个姑娘家还在陌生男人面前露胳膊,顿时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怎么?你四哥说让下人别给你打伞,可没说不让别人给你打伞吧!我又不是你家下人。”方心念以为他是在担心他四哥的责罚,倒是没在意自己挽起袖子之事,这算什么,在现代,露胳膊露腿的多了去了。 方心念有些手酸了,这少年郎真是不客气,他四哥叫他别打死他真不打,还枉费了自己一番好心,还不接自己的伞。还好这雨没下多久,或许是车上的那位也知道,不过盏茶的时间雨就歇了。 方心念想骂人了,还好此时如锦醒了叫了来福接过了她的伞,“如锦,你再不醒你家小姐我手就废了,喏!来福,你给他打着!哎呦,我这细胳膊细腿的,真他妈……”听到方心念的声音,如锦赶紧跑过来搀扶着,快速把她的袖子放下。 其实她真怕小姐说出脏话了,那么多人呀,小姐你一点都不害臊,露胳膊,还差点说脏话。方心念回到亭子中坐着,享受着如锦的按摩。 这是车里的人从帘子里探了只手出来,指着马车外站立的少年,和一应陪同的随从说:“认不认,服不服?” 随从们当然知道问的不是他们,齐齐看向少年,却见少年一模鼻子,嘻嘻哈哈地说:“四哥四哥,我认我服,你别生气,气坏了你谁给我说情去。四哥,你知道那个姑娘给我打伞吧,可你还不是没说什么。” 似乎是被这话气得乐了,车里传出笑声来,这笑声竟说不出的好听,在雨后如扑面的春风一样拂面而来:“上车,你气不气我,我都不给你说情。” 少年却一点也不怕,跳上了车又嬉皮笑脸去了…… 这边方心念正在心里骂这群人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就得给路边的一只流浪狗打伞好了,想到这里,方心念自我安慰了一番,就叫来福准备赶路了。 正在来福也让人准备启程时,那少年又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来,眨着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说:“请问姑娘芳名?在下日后定当上门感谢。” “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来福我们走吧。”方心念可不想与这人有半分瓜葛,就刚才的事,方心念对这少年那点儿微末的好感顿时间粉碎,还被大风吹跑了。 那小公子尚不及说什么,车里的人先把他喝下了:“胡闹!” 这一声“胡闹”又让那小公子焉了,讪讪地放下帘子解释了几句,然后又挑开帘子来说:“人呢,叫出来,好歹一块雨里同跑过,人说同船同窗是缘分,一会儿在雨里跑过也算。这时再会个面,也算是应了缘分。” 这小公子看来除了胡闹外,还能胡扯,方心念气得笑出声来,三两步上前说:“民女方心念,见过公子。” 那公子在车上又手忙脚乱了,看来还是个少年心性:“别别别,我该感谢你来的,一茶一帕一伞也是恩情,要是不谢你回头四哥还得教训我。” 这就是贵家子做派了,方心念自然落落大方地应了,然后马车就各自南北,一个向京里回,一个向城外。 不过,方心念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觉得这辈子不会再见的人,晚上在客栈又见着了面,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坐在那儿大马金刀地举着茶杯,如锦倒是先看到了他,用手指了指,“小姐,那不是今天的那位在十里亭时遇到的公子么?” “嗯,我们别理他,你上去安排一下我们晚上住的地方。”这方心念确实不想理他,哪里料到,他倒是肆意妄为的对方心念举起茶杯。 “方姑娘,也来喝一杯?” “不好。”方心念对这人有意见,很有意见,本来觉得倒是个妙人,却没想到是个小无赖,所以这是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那少年却不管,走进了方心念说:“为什么?” 看着那星亮星亮得眼睛看过来,方心念又觉得自个儿半点脾气也没有了,遂瞪了他一眼说:“我怕你那四哥等会儿又给你立什么规矩。” 闻言那少年哈哈大笑,说:“小声点,千万别让四哥听见了,四哥这人最最最最最记仇,要是让他听见了非得记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