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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言不由衷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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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二十二章言不由衷最无奈

    与李白分手之后的王维也不找客栈休息,顶大雨,路过一杂货铺时,进去花高价买了一顶斗笠,罩在早已湿头的脑袋上,至少可以不让雨继续淋到,以免生病。

    又沿街向前,走进最宽阔的主道,没过多长时间,便看到弘农县县衙所在,门口有两个衙役在那里看守,准确享受。

    在衙门门口支起来一个棚子,四面透风,因棚子大,里面居中而坐的衙役并不会被风雨扫到。

    带着rou香味的轻烟飘忽地从棚子四处飞舞出来,浓郁的孜然香气,吸到鼻子中,即使是才吃过饭不长时间的王维都打算再吃一顿了。

    王维的出现并没有让两个衙役多关注,二人继续在那里烤着可口的食物,鸡蛋大的牛rou块被签子穿过,在炭火上来回翻转,油滴落下去,发出哧啦哧啦的动静,再轻撒一点盐,让油冒的更快点,冷风吹过时,别有一番滋味。

    “好生活,好享受。”站在衙门口处的王维轻声赞叹,又接着道:“谁道滂沱雨多难?轻烟白雾一飘然。如血炭红滴油黄,莫误仙庭在人间。”

    “好诗,来,再作一首,赏你一串。”一衙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挥舞着手上的那支还没烤的rou串儿赞道。

    “多谢,rou便不急着吃,县中官员可在?本官受命皇恩,巡查地方,王维是也。”王维极力忍住掏出怀中给他防身用的手枪开两下的冲动,脸沉的比天还阴。

    说着话,走进棚子,从怀中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书,展示给两个衙役看。

    方才说话的衙役身子一顿,咽下两口唾沫,紧张地探过头来观看,只扫几眼,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似作假,尴尬地咧咧嘴“呃不知大人前来,未施远迎,还请恕罪。”

    旁边另一个衙役眼色也不差,连忙递给王维几串刚刚烤好的rou串,腆着脸说道:“大人,您尝尝,新鲜的rou,香着呢,小的马上去给您通报,稍等,稍等。”

    王维回头看一看躲在不远的地方角落出的一个孩子探出来的半个脑袋,眯起眼睛在两个衙役的身上打量一番,颧骨处的肌rou向上动动,露出一个似悲似笑的表情,默默地接过rou串,又从旁边的调料盒里捏出孜然慢慢地撒到rou串上,自己先吃一口,回头朝着躲在那里的孩子招招手,举举rou串。

    经受不住rou串诱惑的小孩子闪出身形,两只小脚*替地踩在水中,带起一路浪花飞奔过来,先是侧头看看留在的衙役,见衙役没有出声,更不曾瞪眼睛,便仰起小脸问道:“给我的?”

    “咱俩一起吃,好不好?”王维递过去两串。

    “好。”小孩子高兴地接过,张开嘴咬一口,突然“呸谁烤的,里面没熟,外面焦了,我来。”

    小孩子不由分说地把王维手中几支没出的rou串抢过来,加上自己的,重新放到炉子上,又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剪刀,麻利地几下把焦煳的rou剪掉,一手流畅地翻转rou串,另一只手把旁边放着的调料不时捏点撒到rou串上。

    没用太长的时间,rou串便烤好了,只一闻,王维就发现比刚才闻的好许多,诧异地看向小孩子,问道:“娃子,你怎么会烤?”

    “我在没进县城之前就是开烧烤店的,我跟你说,其实烤rou的时候直接用鲜rou不好,有血水没清干净,应该先‘煨’一下,还有这rou也不知道是谁切的,顺茬切,一烤容易烤散了,而且吃热不均匀,嚼起来塞牙,今天你请我吃,等大水过去,我家店重新开起来,我再请你吃。”

    小孩子说完话,呼呼吹两口气,把烟吹散,看看rou的颜色,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刚才王维的rou串递回去。

    王维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不为了孩子会烤rou串,只为孩子那种乐观的精神,张开大嘴,使劲咬下来一块,边嚼边点头“好吃,好本事,不曾想,烤个rou串也有如此学问,你家做烧烤的,你还爱吃?”

    小孩子回了一个那当然的表情,又点头道:“爱吃,我一家人都爱吃rou串,我爹说了,自己不喜欢吃的rou串,绝对不能卖给别人,因为喜欢,所以钻研,于是虔诚。”

    王维听到孩子的话愣了,他只是觉得孩子可怜,才招过来一次吃rou串,哪想到竟然听到如此一番话,怪不得小孩子的脸上没有露出那种太过在乎的神色,原来人家有钱,这点不用怀疑,能让孩子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的rou串绝对不卖给别人的家大人,买卖还能差了?

    如是想着,王维向孩子问道:“家中如今还好?”

    “不好”小孩子摇摇拖,接着说道:“很多钱没了,上个月刚买回来的三百头牛和五百多只羊没了,鸡、鸭,还有猪,损失更大,最主要的是县城学堂满了,我挤不进去,落下很多课程。”

    “嗯,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等大水过去,你们家的牛羊又回来了。”王维安慰着。

    “才不是呢,这不是天灾,,鸿胪水上一任县令修得可结实了,怎么会被冲开?其实我们知道,严县令缺钱,就把河挖开,然后把我们的钱和家畜抢走,听人说…..。”

    “小崽子,闭嘴,再瞎说要你命。”不等小孩子把话说完,留下来的衙役大声咆哮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并开始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哼”小孩子躲到王维身后,探出脑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你封我一人之口,安能封天下万民之心?”

    “是极是极。”王维连连点头,心中升起一种对张小宝和王鹃的景仰之情,这便是朝阳行动所产生的结果,吃早饭时遇见的孩子的礼貌,现在这个孩子张口就是典故的事实,全赖朝阳行动。

    当初自己在地方为官,听说褒信县的张小宝和王鹃弄出个朝阳行动,还只当是两个孩子闲得无聊,不会成气候,谁知如今整个大唐,只要有商人的地方就有朝阳行动的学堂,功德无量啊。

    “这位大人,别听他胡说八道,县令大人,一心为民,怎奈今年雨水甚大,县令大人无力回天,每日里是茶饭难思。”

    衙役连忙给王维解释,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王维早已不是初出茅庐,凭借一腔热血做事的毛头小子,怎能不知其中道道,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先与衙门中官员见见,尽量多了解情况,配合李白在外面一同收集情报,到时上报朝廷。

    ‘怪不得陛下不给自己二人派帮辅之人,眼下的弘农县可谓是被当地官员经营得铁板一块,水泼难进,即使跟来二三百人,也没有用,找不到证据,如何抓人?强抓的话,会被当地衙门众人围攻。’

    王维认为自己领会到了皇上的难处,暗自感慨。

    转过身,摸摸小孩子的头,违心地说道:“去吧,本官相信严县令正为你们的事情发愁、想办法,要理解一方父母官的难处,那河道,定是修建的不够牢固,回你家人那边,估计严县令很快便有办法,去吧,啊。”

    “怎么会不牢固?那可是……。”

    “知道,去吧,不管谁修的,总有疏忽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王维不让小孩子继续说了,又拿起几支烤好的rou串,塞在孩子的手中,推着孩子的肩膀让其远去。

    小孩子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不解,见这个应该是官的人推自己,愤愤地把rou串往地上一扔“我就知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望着跑入雨幕中的小身影,王维的嘴紧紧地抿着。

    “不知道王大人前来,下官迎晚了,恕罪,恕罪。”正此刻,衙门大门咯吱吱打开,从里面当先迎出一身材消瘦的人。

    “不要感冒,不要感冒,病厉害会打针的,疼,我现在喝药预防。”大雨之下,小贝灌下去一碗板蓝根冲剂,吧嗒两下嘴儿,甜甜的。

    其他人也纷纷喝掉随队医生给配的药,他们喝的就不是甜甜的了,医生才没闲心哄他们。

    用袖子随意在嘴边一抹,小贝朝前指去“前进。”队伍按照她指的方向涉水而行。

    向前走上一刻钟左右,出现了一条河,小贝茫然地看了眼小珠jiejie,小珠四下看看,说道:“鸿胪水的支流,此河名为鸿源河,是鸿源村的主河,看样子一定是鸿胪水出问题了,这里才被淹没。”

    小贝信服地点头,既然小珠jiejie说是鸿源河,那一定不会错,小珠jiejie不仅仅画画好,画地图也厉害,方位感很强。

    旁边负责观察的人,此时出声:“小贝小娘子,前面有座桥,可惜被水没了,只留下一个桥面,半隐在水面之下,能趟过去。”

    “那就找高的地方走过去,趟。”小贝接过旁边人的伞,自己打着,在众人保护下,朝那里走去。

    刚到桥边一处‘大土坡’停下,河的水面突然升高,上游又来了一股洪峰,仔细观瞧,还能看到水中漂着膨胀起大肚子的死猪、死狗,另有树枝草棍无数。

    “不好,桥要坏,有棵大树被冲下来了。”小远拿着望远镜观瞧的时候,见上游的河水中,隐浮着一个大大的树冠,想是下面有树根坠着,没有完全放横,斜着身朝小桥冲撞而来。

    小贝等人吓了一条,那树足有两个大人的一抱粗,如此粗壮的树,被水冲着奔来,能想象得到,撞在桥上的后果。

    一众就这样眼着看大树朝那被水淹没的小桥撞去。

    ‘轰隆,喀嚓’众人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的地都跟着抖了几抖,再看向那桥,一个个眼睛全直了。

    只见撞到桥上的树与桥直接接触的地方拦腰而折,上面的一部分,带着白色的断茬砸到桥面所在的地方。

    被树挡住的地方因有树的存在,阻碍了水直接没过桥面,桥身露出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到那里裂开一个大缝隙,还有几个小缝隙,至的缝隙就不知道。

    但就算这样,那桥依旧不毁。

    “啊?这也行?谁建的桥?被水淹,被大树撞,还能硬撑?”小贝眼睛直了,吐吐舌头说道。

    队伍中马上有两个人不顾冲来的水,跳下去,扑腾扑腾游到桥在岸上露出的一截柱子的地方,头扎进去摸了摸,又扶着桥栏杆对小贝这边喊道:“上面有字‘开元十八年,夏,为村中学堂往来所修,铮铮建筑集团。’”

    说话间,此人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傲然。

    “吔”小贝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我就知道,最结实的地方,一定是我家修的,铮铮建筑,铁骨铮铮嘛。”

    其他人也是心有荣焉。

    负责管事的一个人此时纳闷道:“照这么说,鸿胪水的水利工程也应该是咱们家的建筑集团修的,通常都是做完当地的工程,拿出利润来给当地的学堂修建主体或配套设施,既如此,怎么会决堤?”

    “是滴,是滴,怎么能坏?难道施工的队伍偷工减料了?我借他们个胆子。”小贝也跟着纳闷起来。

    “一定是有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发生过,等调查完再说。”小远在旁边帮腔。

    一众人在土坡上等了两刻钟,洪峰过去,这才继续向前进行,趟水过桥的时候还仔细看了看被大树撞的地方,那里有两根钢筋被直接撞断,还有几根弯曲,小拇指粗的铁丝编成的网也有不少露出断茬,里面的鹅卵石还有小块的碎水泥零零散散。

    桥的主体裂个大缝,缝隙一直裂到桥中间,可即便如此,桥依旧横在河面上,并未垮掉。

    一行人带着张王两家自身的傲气走过桥,趟着泥水继续向前,又半个时辰后,看到前面有一个三层建筑,在水声中,隐隐传来清脆的朗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