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特优生的悲哀3
幻灯片上展示出那封短短的遗书，还有一个巧克力盒子盖。 河南自若点开播放按键，一则新视频播放： 男主角郑凯坐在桌子前，对着摄像头笑容灿烂地比了个剪刀手。然后镜头转移，落到他正在打开巧克力盒子的手上。图像定格。 “好，现在请校长说说，视频中郑凯的手是怎么放置的。”河南朝目不转睛的冷华抛出橄榄枝，同时河南也成为校史上第一个抽校长回答问题的学生。 事实证明能够当中国第一中学的人，观察能力的的确确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冷华好学生似的回答：“郑凯同学的手，拇指在盖子内，其余四根手指在塑料盖子外。” 众人不解，这和案件凶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凶手不是人是一只手？啧啧，想想就恐怖~ 河南响亮打了个扳指，“perfect！只要有人打开这盒子，都会在盒子内侧留下指纹。”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盒有毒的七彩巧克力盒子上，盒子包装上有死者、花浅浅、便利店阿姨的指纹。但是盒子盖内侧却只有花浅浅的指纹没有死者的。” 河南道：“那说明，死者并没有打开这个盒子。我们假设花浅浅送的那个盒子为Ａ，凶手的盒子为Ｂ。凶手用Ｂ调换了A，打算嫁祸给花浅浅。在计算到死者身亡后，趁着天黑进入自习室，将B盒子换回Ａ，又加了一封遗书混淆视线，这样警方先被遗书牵了几分心神，而后顺藤摸瓜找出花浅浅，必然马上认为她就是凶手。 当然，凶手也没有想到，花浅浅竟然也产生了投毒的想法，A盒子也有毒。” 河南视线落到张峰身上，开口问：“是吧，张峰同学。” 那个平日淡然、学习努力的人。 张峰闻言，神色不起半分波澜：“仅仅因为没有指纹，就认定我是凶手。太不让人信服。” 河南道：“不错，凭这一定无法判定你是凶手。但至少证明花浅浅无罪。还有一点，一盒子巧克力里只有五颗草莓味巧克力，你大概放了一颗有毒的。死者吃到第五颗才毙命。而花浅浅口供中，说是三颗有毒。如果死者吃下花浅浅送的巧克力，至少第三颗就会毙命。但是现场那盒子里没有一颗粉红色豆，这是一个悖论。” 张峰摇头，问道：“即使这样，那自习室门反锁，也不可能从内侧大窗户翻过去，我是怎么进去的？” 河南放出一张图片，那是窄窄的通风窗户，距离地面两米五左右。 “很简单，你从这里进去。我查过你的健康素质体检表，各个项目都是优。你擅长打篮球，腿部弹跳能力不错，能够翻过这两米多高的墙头。我相信没有女生做得到。现场也没有移动桌椅垫脚的痕迹。而这个班上，除我之外只有三个男生。” 张峰道：“谢健成也是嫌疑人，单单怀疑我么？”边上的谢健成猛然抬头，捏紧拳头，瞪着张峰神态自若的侧脸。 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要杀她，他谢健成也不会！ “在不久前，我和郑凯因为某个原因，也翻过这通风窗。郑凯，你说说当天的情况。” 门边上的郑凯门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忙高声说道：“那是大白天大下午的，我这身手不错，轻松翻过那扇窄窄的通风窗。但是那窗沿有一排锋利的齿轮藏着，差点割伤我的手！” “的确，那地方有一排齿轮防滑，”河南笑笑，“我想你本来带着橡胶手套之类的东西想要掩盖指纹。但是通风窗户高，这手套不防滑。你也必须脱下，当时夜色正浓，光线不足，手不小心被割伤后，你也马上将窗沿血迹擦掉了。 但是，血迹擦掉不意味着没了证据。检验血痕有很多技术，譬如鲁米诺与血红素发生反应，会显出蓝绿色的荧光。只要把你的血液和窗户上的对比，结果就出来了。” 河南继续说道：“你若还不服罪，你宿舍里的氰化钾、你的私人笔记、自习大楼被破坏的监控设备上你的指纹，这些都是证据。” “够了！” 张峰怒吼出声，猛地站起来，拳头紧紧攥着，眸子通红一片，“是------是我杀了这个虚伪的败类！” 边上的钱小童顿下喝可乐的动作，诧异地看着怒火如狮、面目狰狞的人，他散发的可怕气息让钱小童不觉头晕乎乎的。 谢健成、花浅浅、白秋雪、校长……所有人都面露惊讶。 “看什么看，是我杀了她！什么狗屁虚伪的年级第一！我告诉你，我憎恶一切虚伪的人，憎恨一切虚伪的成绩，”张峰机怒反笑，“我告诉你，现在我又出手了，你们之中有一个很快就会去见孙浩菲！” 一语完毕，惊呆了所有人。 他还要出手？！ 门边的沧月蹙眉————他憎恶一切虚伪的人，意思是他还知道有人作弊。 那班上------ 几乎是一道闪电冲击到沧月脑海， 虚伪、成绩、不符合、这不就像…… 沧月冲到一脸无知的钱小童面前，河南同时急速冲了过来，一把打掉钱小童手中的可乐被子。 可乐杯被狠狠甩到墙边，褐色冰水夹着几块冰噼里啪啦摔在地上。雪白的墙壁霎时绽开了一朵褐色的水花。 “张越龙、郑凯、警察，马上把她送到医院洗胃！” “小月月，你说什么……”钱小童眨着小眼睛，脑袋沉重眼前一黑，随即觉得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会议室因为这突变乱成一团，唯有张峰站着面带悲哀而神秘的笑容。仿佛朝圣的忍者，自认为做着最神圣的事情。 真好，一切作弊的都没有好下场！ 郑凯慌慌忙忙送走昏迷不醒的钱小童，河南冷冽地盯着张峰。的确是他忽视了张峰几近变态的心理，他潜意识里对一切作弊之人痛恨。钱小童是班上倒数第一，语文课上迷迷糊糊老是走神，却连着两次语文考了第一。 钱小童的成绩毫不意外会引人怀疑。 “张峰，花浅浅因为和死者的友谊，她在迷乱思维后，有陷入理性的挣扎，至少她是善良的。谢健成一直暗恋着死者，白秋雪不过是嫉妒死者。而你------是恨死者。”河南取出那个笔记本，“你大概不知道，开学测验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不再作弊了。” 张峰扭头，一把将笔记本打翻在地：“无论怎样，她夺走不属于她的东西！我不愿接触她的任何东西，这让我恶心。警察，还不赶快带我走！” 张越龙蹙眉，挥手示意两个警察过去。 银白色手铐咔嚓落锁，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争锋到此落下帷幕。 谁也没有想过，面上斯文有礼的张峰，那个在所有人心中待人温和的同学，给冷漠特A班添上几分人情味的人，心中竟然藏着如此疯狂的一面。 河南若有所思走回主讲台，看着落座的老师、同学、家长，道：“在场的同学，我有话告诉你们。” 河南面露出不符合他那个年纪的沉稳，就像是一个看遍人情冷暖的智者，普度众生，想要拯救凡人的灵魂。 “你们生来就不是学习的机器，让竞争取代人情，彼此冷漠隔离。 一个眼里只有成绩的学生，一个严重排他的学生，一个冷漠无情的学生，根本不配呆着学校，他该去监狱。我相信知道孙浩菲死讯的那一刻，你们震惊之余是怀着幸灾乐祸心态的，至少你们长期关注的人终于不再阻隔你们的路。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个社会，优秀者也许能够活在高处。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们也清楚。等有一天，你们终于进入社会，你们的冷漠会让众人疏离，毕竟这世界上，特优生少之又少，多的是普通人。 我不相信，你们没有那么一秒钟，想要脱离学海过个普通人的生活。想要放下沉重的负担，赤脚感受泥土的温暖。我不希望有第二个张峰出现，很可怕，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