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疗伤
福岛县一战后，幸存下来的五人都有些颓丧。 对手恐怖的让人绝望，强为九柱之一的炼狱槙寿郎，连上弦一的一招都接不住，被对方一击重伤。 而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又将会强到何种地步？ 哪怕已然死里逃生，那种全身细胞都在颤抖哀嚎的恐惧感，每每想起时，依旧会让人浑身颤抖，斗志尽消。 双方实力间的巨大差距，甚至超出了他们现在的认知范围。 努力？天赋？一切已然好似都没有了意义。 “咔嚓——隆隆隆隆——” 一场雷雨将夏日的酷热驱散，阴沉沉的的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一如山田冈正此刻的心情。 山田摇了摇胳膊，两只手无力的耷拉在胳膊上。他的双手被黑死牟斩断，此时不过是被蝴蝶叶枝用针线细细的缝在手臂上而已。 一切发生的太快，山田冈正到现在都有些不真实的梦幻感。就像是一个噩梦——不过是出了场任务，一夜之后，再回来时，自己就已经双手尽断，成了废物…… 他此时还没有崩溃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大脑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解裤子的残废的事实。它将痛苦与绝望的情绪强行切断隔离，将它们关进袋子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破口，以期待在未来足够长的时间里，将这份痛苦慢慢地稀释到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山田君？山田君？”蝴蝶叶枝伸手在山田冈正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意识唤回身体。 山田冈正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他呆呆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蝴蝶叶枝。 叶枝今天并没有穿鬼杀队制服，也没有披那件粉色与薄荷绿渐层的蝶纹羽织。她穿的是紫红色的繁花和服，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盘绕在一起，用一根蝴蝶发簪固定着。 叶枝用勺子搅了搅手中的稀粥，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口气，小抿一口后，将勺子递到了山田冈正的嘴边。 “我都听说了……”蝴蝶叶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很厉害呢，山田君。” “这也算厉害么……”山田冈正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缝合处麻麻痒痒的，但他依旧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双手。 “明知道会死，却依旧敢向强大的敌人挥刀，山田君，你有一颗非常非常强大的内心呢。”叶枝非常认真的说道。 她用手帕细细地帮山田冈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粥水，又重新舀了一勺，递到山田冈正嘴边。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山田君？” “我……太弱了……我这样一个废人……” “山田君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结果还是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人类就是这样的呀……会跌倒会失败才是常态，重要的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啊，而是现在，是现在的努力，是面向未来的决心……” “可是我……还有未来么……”山田冈正的声音很轻，很慢，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却让叶枝忍不住哭了出来——叶枝总是能和别人感同身受。 “会有办法的，山田君……一定会有办法的……”叶枝声音哽咽的说道。 “叶枝……”山田冈正正要说话，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蝴蝶大人——蝴蝶大人——”声音由远及近，“啊是蝴蝶大人！” 门外，是一个黑色短发的鬼杀队少年，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昏迷的白发刺猬头少年。 “蝴蝶大人，你快看看实弥吧，他这次伤的好重。”粂野匡近熟练的将不死川实弥放在病床上，焦急的对蝴蝶叶枝喊到。 叶枝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白发少年名为不死川实弥，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会来蝴蝶居治疗。有时候是被他师兄拽过来的，有时候是被他师兄搀扶着来的，更多时候，是昏迷后被他师兄扛过来的。 叶枝转头看了看山田冈正，后者对她扯出一个微笑。 “不用在意我……”山田冈正终究没有将那声叶枝后面的话说出来。 “还能拿剑的人，比我更重要。”他说。 “山田君！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她将手里的碗和勺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很认真的盯着山田冈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直到山田冈正受不了而率先避过头去。 叶枝叹了口气，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忍！” 蝴蝶忍听到jiejie的呼唤，忙赶了过来。 “忍，帮jiejie喂一下山田君……一定要喂他全部吃完哦！” “交给我吧！”忍元气满满的答应到，端起稀粥，舀了一勺对山田冈正说道：“来，张嘴。” “忍……”山田冈正刚说一个字。 “来，啊……”忍的下一勺已经堵到他的嘴里了。 “嗯？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忍后知后觉的问道，“来，啊……张嘴。” 山田冈正:“烫……” 一碗粥喝完，山田冈正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忍，如果想娶你的jiejie的话。需要什么条件呢？” 声音很小，夹在在暴雨声中难以辨别。 “嗯？什么？”不出意外，忍并没有听清山田冈正的“喃喃细语”。 “我想问的是，娶你的jiejie需要什么条件？”山田冈正大声的喊到。 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屋外的雨声。 “呜……诶？”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啊？！”叶枝擦拭实弥伤口的手不小心乱了力道，将不死川实弥从昏迷中疼醒。 山田冈正此刻正一脸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表情，耳朵却烧的通红。mama山田惠子曾经说过，遇见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大声的说出来——他决定相信mama。 忍把手放在山田冈正的额头上探了探，“唔，原来是发烧了，这温度，烧的不轻啊，都烧迷糊了……” 山田冈正用胳膊挡住脸庞，整个人呲溜一下滑进了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他的心跳的厉害，耳朵也烫的厉害，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被子里的空气迅速变得稀薄了起来。 受伤至今，每每与蝴蝶叶枝相处时，他的心里总会有种非常的安心与温暖的感觉。 叶枝的温柔与体贴如同夏日里的山桃花，直令人赞叹生命的美好。 如果能一直与她在一起的话，那该会是多么温馨与幸福人生啊。 经过与忍得对比之后山田更加确定了此事。 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并不是很懂什么是喜欢和爱，他的心里只有最朴素最直接的念头，于是他将它说了出来，仅此而已。 忍一把掀开山田的被子，恍惚间那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又出现在眼前，隐隐与眼前的少年重叠了起来。 于是忍收起了刻薄与嘲弄，她很认真的对山田说到： “想要娶我的jiejie，至少要比她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好她！” “我的jiejie，现在已经是九柱之一的花柱了！” “而你的手……”忍看了看他缝合在胳膊上的双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山田冈正怔了怔，将双手提到自己的眼前。 “是啊……我在期待什么啊……我……在干什么啊……我的手……” 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痛苦打破了大脑编织的大网，汹涌而来。 忍不再说话，将被子盖好后，带着碗和勺子离开了。 被子里传来了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是夜，蝴蝶忍又一遍又一遍地翻找着鬼杀队历代收集的医书资料，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