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别

    许笑要去镇子上了。袁失清早才知道。

    他急急忙忙地套了件棉褂子，拖着鞋去大门口张望。天是阴的，春风挥舞着爪牙，真是个糟透的天气。

    还好赶上了和许笑同一班客车，两个人还做在了一起。

    “哥，你看我这身衣服。”许笑从上小心下来。袁失眯着眼在他身上来回扫着:灰色针织帽，丝绸缎被衫，裤子都是上好布料。“你小子，去见媳妇呢吧？”他这身行头显得格外精神，袁失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可真像一个大少爷。

    “我爸为了这个面子，把我娶媳妇的钱都来买衣服了，不就是个大寿，至于吗。”许笑不以为然。

    “娶媳妇？”袁失抓住重点，青年在心里责怪自己口无遮拦，不得已只硬着头皮说是啊。

    袁失带着玩笑的口气说:“你去城里，会不会带个媳妇回来？”许笑看着他勉强弯起的嘴角，说:“大哥你瞎说，只是为我一个亲戚的生日，也不过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袁失语气里有点酸，“是个什么亲戚让你这么上心，笑啊，你得和哥做个约定不准带个女人回来。”

    许笑认真的看着他，说好，一切都听他的。

    袁失敛了眉眼，低声说，“笑，你知道对一个人最狠的方法么，我以前在书上看的，一个人踏上火车远走他乡，另一个人穿上婚服入了洞房。”许笑感到莫名奇怪以及男人身上深深的悲凉，像个孤寡的老头，他想。

    “得了吧，大哥你别说这些话，像是给小孩听的故事似的。”许笑开玩笑地说，李大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许笑忙应了，他上火车时他顿了一下，转头说:“大学哥我刚才吓唬你呢，我只去五天。”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袁失起先一愣，等火车走了几米后他才反应过来，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不知是在愁许笑骗他，还是在烦恼许笑的离去。

    话说许笑下了火车，被大街上的人流给吓住了，那些人身上穿着的都是相当鲜艳漂亮的衣服，女人脸上擦的也是从未在村里看过的，他不禁感叹多年不见城里早变了个样。

    火车站台边上站着位姑娘，她穿着淡蓝衬衫和黑色长裙，脸上搽了一层白粉，许笑认出那是他发小。方卿看到许笑忙向他挥手，口里还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路过的群众纷纷向卿侧目，许笑深深的叹息，这就是城里人的自信么。

    “方卿。咱们快走吧。”许笑快步走过去，准备拉着她离开。想当年方卿一家子是许笑的邻居，村里人都觉得他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然而许笑很少出门，更别说和方卿偷偷溜去田里晒太阳这一类的谣言了，两人几乎都说不上什么话。方卿高中读完便去了城里，这么多年，真是啥消息都没有。但许笑还是十分奇怪，方卿怎么会和他妈的叔叔的媳妇儿的爸爸有联系。

    两人在人群中推推搡搡脑袋发晕，方卿忙去抓许笑，她小声说:“许哥，我要被推走啦！”许笑有点呆，他傻不愣登的问:“谁不是呢，你还能去那儿啊，又不是不知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