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不开心吗？
与赵母碰面后，秦淮想了一下，转身走进办公室。 张建平看到秦淮，觉得有些意外。 赵贝贝将脸转向一边，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眶。 “老师，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秦淮有心缓和气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话，张建平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学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刚才赵母临走前说的很清楚，如果张建平不按她的意思办，她下次还会来学校。 他刚当班主任不久，对于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可以说是毫无经验。 秦淮看出张建平的为难，便开口说道：“老师，李阿姨已经把话都讲明白了，就麻烦你调一下座位吧，不用太顾虑我，我没问题的。” 无论是张建平，还是赵贝贝，他们都有各自的难处。 赵母的强势，他在读小学时就见识过，现在唯一能做出让步的，就是他自己。 听到这话，赵贝贝抿住嘴唇，眼前又瞬间布满水雾。 她昨晚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换座位的事，可她mama一直认为秦淮的成绩不好，于是就劝她重新换一个同桌。 在她明确说过不同意之后，她mama便息鼓偃旗。 她本以为这事会就此作罢，却没想到她mama今天居然会偷偷来学校找张建平，还让秦淮听到了那些伤人的话。 她有心劝张建平不要在意她mama的话，但她又对她mama很了解——不达到目的，绝不会轻易罢休。 张建平思索许久，几度想开口，最后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秦淮的成绩虽然不好，但赵母的话还是太过分了点，如果因为这件事调换座位，可能会打击到秦淮的自尊心。 这是他现在犹豫不决的最主要原因。 最终，他看向秦淮，说道：“既然赵贝贝的家长有意见，那我给你另外找一个英语好的同桌。” 说完，他又宽慰道：“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努力，把成绩提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是。”秦淮点头应道。 “老师。”赵贝贝突然抬头，看着两人。 “能不能让秦淮坐在我后排？他学英语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懂，可以让他随时问我。” 张建平犹豫片刻，说道：“这事要征求秦淮的意见。” 赵贝贝闻言，转头一脸期盼地看向秦淮。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秦淮觉得自己如果说“不”，多少有点不识抬举。 “行，没问题。”他点头说道。 以他对赵贝贝的了解，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赵贝贝肯定会自责很久。 听到秦淮答应，赵贝贝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张建平随即说道：“那就这样，秦淮你和杨雪妮换一下位置，你去和杜言溪坐。” 他已经答应了赵母换座位的请求，至于赵母会不会接受这种方案，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杜言溪？秦淮想起胳膊上的伤，猛地一个激灵。 回到教室后，秦淮将张建平的安排转达给张雪妮。 杨雪妮也没多问，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和秦淮互换了座位。 刚换好没两分钟，晚自习的铃声便响起。 张建平拿着备课本走进来，说了一句“大家自习”，就开始埋头备课。 秦淮拿出数学课本，从必修一开始看起，时不时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教室里一片安静，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清晰可辨。 杜言溪用右手撑着后脑勺，歪头看着秦淮的侧脸，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十年，如果不是巧合，她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家伙就是昔日的那个小胖墩。 “你看什么？”秦淮突然出声打断她。 杜言溪急忙坐直身子，慌乱地拿起笔，一本正经开始低头看题。 秦淮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两分钟过后，杜言溪瞟一眼秦淮，见他在认真看书，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想了片刻，拿笔在草稿本上写下几个字，用手拍了一下秦淮，将草稿本推向他。 秦淮转过头，见草稿纸写着一行清秀的字：你不开心吗？ 他先是一愣，看到杜言溪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才意识到这姑娘说的是换座位的事。 “没有。”他拿笔写下两个字。 杜言溪紧紧盯着秦淮，不是很相信他的回答。 赵母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早在秦淮和赵贝贝回来之前，就已经传到了教室。 她觉得，如果被人那样贬低的话，应该会感到生气和难过才对。 秦淮注意到这姑娘的表情，瞬间读懂了她心里的想法。 于是，他再次写道：放心，我没事。 他不明白，杜言溪为何会突然关心他的情绪，思来想去，只能解释为对新同桌的表示友好。 其实，对于今天赵母说的话，他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只是他重活一世，早已把这种事情看淡。 与其浪费时间和赵母那样的人怄气，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在提升成绩上。 杜言溪见秦淮又开始埋头研究题目，只得放弃继续和他闲聊的打算，拿出一本娱乐杂志翻了起来。 只不过，她还是会偶尔抬起头，悄悄地看一眼秦淮。 班里的同学们很照顾赵贝贝的感受，在众人的默契之下，整个晚自习都没有人议论赵母的言论。 赵贝贝却情绪低落，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直到晚自习下课，才起身收拾东西回家。 第二天，吃过早点后，秦淮把广播站招人的海报贴到了公告栏。许广朋和周倩也将传单分发到各班级。 在高考的压力之下，盛华平日里的娱乐活动并不多，各个社团也基本如同虚设。 成绩好的学生都在忙着刷题，只有成绩一般的学生，才有时间和精力关注各种校园活动。 因此，讨论广播站招人的大多都是后者。 升旗仪式前，陈子龙追在秦淮屁股后面，“淮哥，不，淮爷，要不你给我开一下后门，直接把我招进去得了。” 他倒不是对广播感兴趣，纯粹是觉得加入广播站应该很好玩，而且倍有面子。 “你尽管报名，要是你能通过面试，我回宿舍表演倒立洗头。”秦淮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货既不能写，又不能说，招进广播站简直就是浪费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