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手段
葛二太太气的脸色铁青，眼睛通红。 她如何也不敢相信跟了她几十年的家奴会做出这样卖主求荣的事。 一开始听程耀说请她看场好戏，她还不以为然，谁知走到这里就听到这些话，她真是愚蠢，一心一意为葛家谋生路却在背后被人算计都不知，还要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姐救她，不止揪出了蒋mama，还将她从贼匪手里救出来，她只要想起六小姐的笑脸就觉得羞臊，她一开始看到六小姐还不以为然，谁知这么快就欠了六小姐两条性命。 不，不只两条，她全家都欠了六小姐的救命之恩。 看着蒋mama瘫在地上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葛二太太露出笑容来，“既然你这么喜欢葛六太太，就索性过去伺候，我们葛家大房容不下这样狼心狗肺的奴才，你想利用我们大房换荣华富贵，真是做梦，我这就回去将你那好儿子好孙子送去二房，让她们好好的去享荣华富贵。” …… 落英院里，杨嬷嬷正在教训下人。 “你个小贱蹄子，做事这样让人不省心，老太太让你伺候六小姐是放心你，却不想你这样笨手笨脚，还好没有烫到六小姐，若是烫到了六小姐拿你全家的贱命相抵都不够，六小姐不计较是太过心慈，老太太将六小姐教给老奴却不能让你就这样过关，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身。” 杨嬷嬷发了一通脾气犹不解气，又伸出手来在小丫头身上狠狠掐了几把。 昭华站在开着的窗户前向院子里看，分明看到了杨嬷嬷翘起的嘴角。 祖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她，明目张胆的将人安插在她身边，又开始用各种法子发作伺候她的丫头，好让那些丫头明白，这个家到底还是她做主。 只是祖母一定想不到，她最不怕的就是这样的法子，她要让祖母好好瞧瞧，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昭华看的不生气，知谨却走过来一把关上了窗子，扶着昭华在软塌上坐下来，“小姐看这些做什么，没得气坏了身子，那个杨嬷嬷真不是个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才一天功夫就发作了好几个丫头，再这样下去，过两日伺候小姐的可全成了老夫人的人。” 早就听说老夫人厉害，果然如此，才进府不过两天就用这种手段将小姐身边的丫头换了个干净，她现在一出门看到那些新来的丫头就生气，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到她也不行礼，恨不得横着走路。 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在卞扬就连老太爷身边的管事见了她们都要规规矩矩喊一声姑娘，如今回了上京连一个不入等的丫鬟都敢给她脸色瞧，偏小姐一点也不急，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若不是小姐没有说话，她早就打发了那几个丫头，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她连力气都不用就能让她们吃到教训。 看着知谨气哄哄的模样，昭华伸手拿起黑棋子落在棋盘上，“你着什么急？如今那些丫头是吃了些苦头，我却不会让她们白吃，自然有你出气的那一日，你只管养好了力气，有了力气还怕没有用的时候？” “小姐就是这样宽心。”知谨嘴上说着，却也伸出手拿起白棋子在棋盘上落了子，棋还没有下到一半，眉剑掀开帘子走进来，“院子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几个三等丫头都跪在那里？” 她一走进院子里吓了一跳，平日伺候六小姐的丫鬟跪了一地，个个都红着眼睛，看到她进来噼里啪啦泪珠子落了一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还不是老夫人派来的人。”知谨接过眉剑手里的包袱放在小几上，“不过一日功夫就将小姐平日里惯用的丫头发落了个干净，只怕明日就会落在你我身上。” 知谨将白日里杨嬷嬷的所作所为说了个清楚，眉剑听了头发都要竖起来，“什么东西，小姐院子里的人也是她能发落的？连老太爷都不过问小姐院子里的事，她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丫头嘴里说的痛快，却也不敢擅动一步，只眼巴巴的看着昭华。 昭华看知谨一眼，知谨会意的去门外等着，昭华这才问起，“怎么样？事情可办妥了？” 眉剑点头，却又露出为难的模样，“葛二太太那里倒没有什么事，偷出书信的下人和接头的人都按住了，不过几竹条就将事情都吐了个干净，是葛家二房的葛四太太，想用那些书信彻底让葛家大房翻不了身，再找人疏通，就能将爵位落在葛四爷身上，就是程耀那边……” 眉剑话说的吞吞吐吐，“那些刺杀葛二太太的人像是大家族里训练出来的死士，无论程耀用什么法子都不肯开口，程耀来信说没了法子，打也打了，烙了烙了，就是半个字不肯说，想让小姐看有没有法子。” 死士？昭华抬起眼睛，顿时来了几分兴致，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人出动了死士，没有十足的利益不会轻易动用这样的人，只怕那些人所图不小，她一开始只以为是打算杀了葛二太太嫁祸给齐家，好让葛齐两家彻底结了仇，葛家没了最后一根稻草翻身无望，齐家也被拉进了泥潭里，如今看来却未必是这样。 无论是谁想陷害齐家，她都不能让那些人好过。 “我有一个法子。”昭华轻轻的开口，“你让人告诉程耀，将那些死士分开来关，再找几户农家放在那院子里，什么也不用做，只每日正常作息吃饭睡觉，这样过了两日就告诉那些死士，只要肯开口，我们就会悄悄放了他，再给他些银钱，让他走的远远的，买间院子和几亩良田，过普通人的日子。” 这样的法子？眉剑吃惊的瞪大眼睛，“会不会有用？” 会不会有用？当然有用，她前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再清楚不过这样人的想法，她们从小就被掳来训练，尸山血海走过不知多少，所以不会羡慕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只想像普通人一样，有儿有女，简单富足。 只要有人肯给这样的机会，无论真假都会一搏，所以昭华才这样笃定，一定会有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