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搏一搏
春风馆前一片热闹，无数看客聚集在馆前的空地上，馆内大部分雇佣的刀手与剑客聚集在门前，神色紧张，只觉得在馆内待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面对过这般棘手的情况。 护卫紧握着手中长剑，却不敢轻易动剑，只敢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方，他们知道后果，一旦真的染了血，可就不好交代了，没必要为此丢了性命。 眼看着春风馆的护卫怂了，刀手与剑客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口中不断叫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帮派之间的火拼，实际上只是为了女人。 “实在是对不起，今天馆内姑娘们有事脱不开身，要不各位去别处看看，或者明天再来？”嬷嬷陪着笑解释。 “老子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明天再来？明天脑袋不知道在落在哪里，在不在头上都还另说。” 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眯着脸，带着笑意，准备发挥自己曲意逢迎的滑溜本事。 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瞬间起了一个红印，最先的一人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她顿时愣在原地。 “老子们来可不是为了来看你这样一张老脸的，别管是什么大人物今天里面就算是坐着天王老子，也要让他知道爷们手上刀的厉害。” 嬷嬷愤怒又不敢发作，捂着自己的脸颊，只得让护卫们护住门口，自己退了回去，招过一个小厮急忙问道：“六爷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顺子已经出去半个时辰了。” 嬷嬷喃喃自语，“若是再不回来，春风馆这回可真是塌了天了。” 梁惊掀开帘子一角，看着下方混乱的局面，他并不担心，只是猜不透李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他跟着李命出来的时候明显没有看到一直跟着李命的那个独臂男子，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阁内，大部分的歌姬都回了后方的小楼休息，只余下扶婉儿以及一两人陪侍。 梁惊来到李命身旁，扶婉儿看着他腰间的佩剑有些畏惧。 李命让扶婉儿另坐在一旁，将搁在一旁的剑拿在身前细细擦拭。 “李统领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就不能提前向我透露？” 李命笑笑，答道：“能有什么大事？你还是安心坐着便是。” 安心坐着？ 李命能够安心他梁惊哪里坐得下来，他初略的看了一下，下方足足有五六十名刀手剑客，若是乱了起来，只凭他难以应对。 不过看着李命稳如泰山的架势，他还是坐了下来。 “从影密卫得到的情报来看，梁都尉同庞泽似乎不合？” 梁惊哼了一声，算是作了回答。 他同庞泽不合玉璧城人尽皆知，两人身为安西镇军左右都尉，负责主管玉璧城的一切事务，庞泽却阿谀奉承，给上面输送了大笔的银子，将他排挤在玉璧城势力之外，从而导致他这个玉璧城的左都尉在玉璧城名存实亡。 玉璧城之人只知道庞泽却不知道他梁惊。 李命不想在梁惊伤口上撒盐，转而换了另外一個话题，“不知都尉大人对庞泽的死怎么看？” 梁惊思虑良久道：“那精绝国女人来自西域，只是不知到底是不是月氏，李统领有所不知，玉璧城局势混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能将精绝国女人介绍给庞泽显然是庞泽所认识之人。” “庞泽这个家伙虽然愚蠢，但对护卫在自己身旁之人却是小心谨慎，绝不会用不熟之人。” “我听说庞泽手下有十二名大掌柜？” 梁惊低声道：“你是说？” “那十二人如此受他信任，也最容易出错，恐怕问题就出在他们身上。” “我这就去找人监视。” “不用了，胡喜带着你的那些手下已经去了，由我将水这么一搅，早晚会有人等不住自己就先跳出来。” 李命虽然是第一次到玉璧城，但是早在咸阳，他便从章邯那里得到了大量有关于玉璧城的情况。 章邯这家伙对于帝国叛逆从不手软，对于同阵营的只要不危及王上，多数时候还是愿意出手，李命对他的感观好了不少。 从影密卫的案牍资料来看，李命掌握了不少庞泽与梁惊的情报，准备了不少应对之法，可庞泽的死却大大出乎李命的预料，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想法。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 “一个彻底掌控玉璧城的机会。” 梁惊没必要不惊讶，他是玉璧城的左都尉时时刻刻都想要坐上安西镇军在玉璧城的首位，可安西镇军内部，能人辈出，超过他梁惊的有更多人。 就算庞泽死了，他梁惊能够暂时接管玉璧城，可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安西镇军内部达成一致，他便很有可能从玉璧城的位置上下来。 “对你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玉璧城中我不希望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有其余的势力，那样只会影响我抓捕韩申的计划。” “庞泽的死正好为我提供了一个清除异己，震慑宵小的借口，只要你协助我抓捕韩申，大将军那里我自然会替你美言，让你安稳坐上玉璧城的位置。” 梁惊脸上目光阴晴不定，心中迟疑的厉害，李命虽然说的天花乱坠，可具体实施起来恐怕会遇上不小阻力。 “梁都尉恕我直言，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难道你想再遇上庞泽这样的一个上官？” 李命继续用激将法。 梁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单膝跪地，“从今往后，梁惊任由大人差遣。” “梁都尉请起。” 李命心情大好，收服梁惊是他在玉璧城迈出的第一步，从现在来看，似乎还不错。 “那白头粉面的小子在哪？” 门外嘈杂声更重了，三三两两的人吆喝着冲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 扶婉儿连同着几名姐妹，害怕的来到李命身旁。 轰隆一声。 阁门被推开，一群五六人冲闯进来，扶婉儿咿呀一声。 “找死。” 李命挥手，庞大的内息携着掌风推将出去，冲进屋内的几人惨叫一声飞去，跌落在楼下的台上，生死不知。 吴全节领着一大帮子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瞧着春风馆前的一众人，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他心情本来就不好，看见这么一帮子起哄闹事的，心情更是差了许多。 不由分说吩咐手下打将下去，他六爷的名头在春风馆这一片的地界还是管用的，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吴全节黑着脸看着馆前舞刀弄棒的一伙子人。 “哟，这不是马帮子的一伙人吗，怎么今儿个没去玉璧城外跑活，倒来自这里消遣来了。” 一个癞头的马贼转身对上了吴全节，讨好笑道：“六爷非是我们要在这里闹事，你今天馆内的客人不讲道义呀，将馆子里的姑娘都包完了，让兄弟们晚上睡觉都没有个暖床的，没道义呀！” “滚你娘球蛋。” “老子要再看见伱们这一帮子人，信不信我让安西镇军剿了你们？” “六爷，你大人有大量，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癞子头带着一帮子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玉璧城谁不知道吴全节同秦国王牌军之一的安西镇军关系，水涨船高，如今的秦国势力庞大，又接连在几年的时间连克四国，兵威正盛，连带着玉璧城中的吴全节权力也扩大不少。 其余人见状，一哄而散，也就是鼓动闹事的多，真到了火拼见血的时候，一个个缩在后面，见着春风馆的吴六爷回来，全都退了回去，为了一个娘们丢了性命，不值，索性这玉璧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 “六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嬷嬷殷勤的上来。 吴全节眉头紧皱，“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还养着你们干什么？” “六爷雄壮威武，那些闹事的见了六爷，哪个不给几分面子。” “停停停，上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婆子我说不清，不过看样子像是从哪家里跑出来的富家公子，兴许是相尝尝鲜，不过他身旁的那名护卫看上去像是一个高手。” “高手？”吴全节嗤笑一声，全然不当回事。 他守着这春风馆十年，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条，这里不仅成为安西镇军在玉璧城重要的消息来源，更为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金钱，若不是这样就算庞泽竭力为其举荐，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他是春风馆掌柜，心思深沉，春风馆好几年都没有出过岔子，怎的，最近频频出事，先是庞泽死了，后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搞我？ 正想着，轰隆一声。 窗栏碎裂，五道身影从楼上最高的房间内飞下，落在正中的台子上，发出一阵闷响，吴全节急忙上前查看，探了探鼻息，但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都跟我来，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今天是要见血了。” 吴全节吩咐下去，关上了春风馆大门，自己则带着护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