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入地眼，二重天
他感受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里有大江东去的豪迈， 有涓滴成海的壮观， 有惊涛裂岸，乱石崩云， 还有大海的波澜壮阔和风平浪静…… 大海上空的天空之上，有一只飞翔的眼睛，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鹏，观察、巡视着自己的这片领海。这领海是何其广大，尽管这是一只大鹏，但相比海洋，仍只是一只孱弱的蝴蝶。 下方的海底群山之间，也有一只漫游的眼睛，像是潜艇或水文船一般，测量、收集并掌握着这片海洋的资料。 这只眼睛到了某一处，恐怖的洋流、雄伟的高山和绝望的水压便使它再也无法寸进。 蓦然之间，许茫有一种明悟，那片海洋，就是他此刻的武道修为；天空的眼睛，就是他的道心；海底之眼，便是他的入地眼神通。 道心看到的海洋，就是他能调动的修为。意识一个动念，领海中的海水被他抽离、加压，以最朴实无华的方式直接轰向那阻挡住入地眼的洋流、高山和水压，轰向那曾令他绝望的一切。 一记、一记，又一记…… 总共轰出了上百记！ 一海之水的巨力是何等恐怖？ 简直像要毁天灭世一样！ 哗啦啦，惊天动地的声音传出，像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像神兵斩断了擎天柱，最终，那座高山分崩离析…… 他的入地之眼，就此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二重天！ 然而，站在更高的层次观察，这片大海也只是一朵浪花罢了。它很快便汇入了那条灵河之中，使得河流的长度和宽度都增加了近乎一倍。 …… “入地眼，给我开！” 意识回到身体，许茫醒转坐起，再次暴喝。 层层的道纹在他眼中交织、点亮，自他的眼中生出一道虚光，直直扫射在洞壁禁制之上。 光华边进行扫描边高速游走，很快就聚焦在某一点上。 这一点，正是那只蝴蝶飞出的地方！ 在30级的拳劲之下，山洞中一切无禁制保护的生命体，包括石中半尺、泥中两尺的微生物都被蒸发殆尽，而偏偏有一只毛毛虫躲过了这一劫并且化蝶飞去！ 原因很简单，不是这只毛毛虫有多厉害，而是它原本就藏在禁制之后。 当年布下禁制的那位高人，为这些生物、虫类留下了唯一的一点，一条进出的通道。 这一点，就是破绽！ 也是阵眼所在！ 而在解析出这一个点之后，入地眼迅速展开了运算，根据他的道心加修为，迅速给出了一十八种解决方案，并附带激活了一种破禁武技： 破禁手！ 破禁手第五式—— 地冷易寒食，风冻难禁烟。 寒食是祭日，禁火，祭祀，寄托哀思。山洞阴冷，外有伏路之尸，内有失怙之女，正合寒食之意。 而冷风如刀，却难以禁绝烟火。 为何？ 因为那可是烟啊！ 虚无缥缈的烟，有形无体，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又怎是风能禁绝的？ 因此，破禁手第五式就是将手变化成烟，有形而无体，随风变化，钻入阵眼之中，控制阵法的生发变化。 许茫很快就找到了阵眼之中的枢纽，双手左右一撕，如裂布帛，阵法应手而开。 背起卖花女孩，慢慢走入其中。 只见阵法之后是一道门户，门户之上有四个大字，写着“曲径通幽”。 此时阵法开，门亦开，出现一道盘绕向下的石径。 石路凿在庞家山山体之中，开凿肯定很不容易，可它却很宽敞，至少接近两米，足够五人并行。呈S形向下延伸而去，使人无比期待它到底通向哪里。两旁石壁之上，约两米高的位置镶嵌着明亮的明珠和玛瑙，光芒柔和而耀眼，美仑美奂。 未知总是令人期待而又不安，所以许茫走得很慢，全身也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暴起迎敌。 但终究，什么也没发生。 约莫半小时后，算一算应该已到江底，只见前面又是一座门户紧闭，上写着“别有天地”四字。 许茫凑近一看，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一读之下，脸色无比的古怪起来。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日相逢？各穿几何？” “答对请入内，答错请离开。” 这就是石门上的字。 这是一道数学题啊，许茫想，简单的数学题我还是会解的。 现在给的数字不大，可以先预估。假如两天穿完，大鼠穿3尺，小鼠穿1.5尺，不够五尺。三天的话，大鼠7尺，小鼠1.75尺，显然多了。那么答案就在2-3天之间。 正常来说，后面的许茫肯定也能算出来，但需要很长时间，还要走很多弯路，例如要设未知数，然后以方程求解。 这个时间内，卖花女孩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大问题。 所以许茫耍了个滑头，他想，这道题用的古文，这个山洞99%也是古人所留，而古人的数学说句不好听的，基本上都是学渣水平。留下题目这位大佬有很大可能不是古代的数学大佬，那么他这道题就很有可能是抄的。 既然是抄的……嘿嘿，为何不用手机搜一搜呢？ 而奇葩的是，手机竟然还有信号，可能仙家洞府不屏蔽手机信号？反正这是好事。 果然，他上网一搜，这道题原来选自《九章算术》，且原书题下就有答案： “答曰：二日、一十七分日之二；” “大鼠穿三尺四寸，十七分寸之一十二；” “小鼠穿一尺五寸，十七分寸之五。” 如果那位大佬知道许茫用的这个取巧的法子，可能立马就得拍死许茫。当然，换一个人看到这道题，说不定都想不到上网搜呢！这么一想，许茫还不算最笨的那拨人。 总之，无论如何，当许茫在门上写下答案后，那石门的确应声而开。 里面又是几间石室，既亮堂又黑暗，亮堂是因为它的窗户和穹顶，真的是用发光的水晶拼成，黑暗则是因为屋顶黑糊糊一片。 许茫本以为能看到头顶的大鱼游过，小鱼如梭，锦鲤泛红，江豚欲上，水草招摇，如梦似幻，流光溢彩…… 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种水晶确实是透明的，但因为不知道多少年以来的泥沙沉积，屋顶早就盖上厚厚的一层了。许茫用入地眼大概估了一下，淤泥层至少有十多米厚。 这……跟想象中的奇景，反差也太大了！ 许茫确实有冲动去屋顶清淤，但又确实没有好办法保证水不倒灌进来。 算了，还是找秘笈找宝贝吧！一边翻找一边还在想清淤泥的事儿。 这几间江底石室的构造很简单，两间起居室，一间书房，有药鼎、残渣的地方，应该就是丹房，还有一间是厨房，最后还有厕所——看来仙人不止要吃饭，拉屎撒尿也是免不了的。 书房确实还有几本道书，《九章算术》果然也在其中，可惜年头太久了，许茫刚拿在手中就化作飞灰。 书房这里有扇窗，窗外江水似急实缓，悠悠冲刷着石屋，偶尔有游鱼游过，说真的，许茫真怕窗户忽然破碎，江水汹涌进来，那他和卖花女孩就得成为大鱼的口中食了。 窗前是一张书桌，与石屋一体，石椅一把，倒是可以挪动。 许茫刚坐下，就发现书桌上竟然也刻有小楷： “今有山厚千二百一十二尺，两穿山神鼠对穿。大鼠日九尺，小鼠亦日九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答对之人，可得吾传承。” 又来了！ 我要数学厉害，去读大学好不好，跑你这儿来干嘛？ 这其实还是先前那道题的翻版，只不过数字变大了而已。 这道题是说，一座山的高度是1212尺，一只大老鼠从上往下穿山，小老鼠则反之。大鼠每天穿9尺，小鼠同样穿9尺，但是从第二天开始，每天大鼠进度翻倍，小鼠进度则减半。问几天穿完？大鼠和小鼠各穿多少尺？ 解题方法自然也是一样，不难。难的是，许茫刚才那道题都没搞懂。 你看，大佬就是大佬，人家早防着这手呢。他应该也想到有人读过《九章算术》，所以即使进得屋来，还是找不到他的传承，得真正吃透了解题思路的人才能找到。 没办法了，老老实实交作业吧。 可是，这种情况下许茫又怎么可能静得下心？ 他急得满头大汗，又摸了摸女卖花女孩的脉象，只觉其脉搏越来越微弱，那幻术正将她拉向无底的深渊。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丹房之中，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声威有似地龙翻身，几个呼吸之间，一把大剑拱翻地面钻了出来。 此剑长约两米三四，足有半扇门板那么宽，莫说斩人了，拍也能把人拍成相片。 它不知被什么惊动，竟然在此刻觉醒。 可怜许茫这个大高手，其实是半年速成的水货，修为虽然到了，但除此之外的眼界、见识还有底蕴，都是低得可怜。有多可怜呢，比如说这种大剑他就没见过，偏偏男人至死是少年，又喜欢弄这些刀枪剑戟，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害怕，绕着这把剑转圈打量了起来。 啧啧，瞅人家这造型……啧啧，看人家这高度、宽度……瞅人家这个威猛之态…… 好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