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关心
陈十七走后，萧阿约来到三楼卧房。 赵人美正坐在地上闭眼打坐。 她修行朝夕不辍，这些天里，白天时候萧阿约都在教别的弟子，她就一直独自打坐提升修为，陈十七几乎没看见过她休息。 萧阿约将赵人美扶了起来，心疼说道：“小美人，怎么坐地上，又凉又脏的，要打坐你到师父床上就行了。先休息会儿，师父跟你说说话。” 拉着赵人美的手坐在床沿，萧阿约道：“小美人，听说你跟陈十七很熟，你跟师父说道说道他。” “谁跟他熟啊！”赵人美满脸嫌弃道，“都是别人瞎说的。” “可是我听好多人说，看到过好几次你们搂搂抱抱呢。” “师父！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阿约知道赵人美性格，开玩笑点到即止，认真问道：“你觉得你跟陈十七，谁修行天赋更高。” “当然是我。”赵人美的回答毫不犹豫。 “师父知道你是后天神形道体。”萧阿约目光中全是欣赏和怜爱，说道，“你还记得他晋入化气境时的场景吗？那可有点不寻常。” “确实不寻常，我没听说过感悟入化气能有这么大动静的。”赵人美微微颔首道。 “这几日师父翻了几本书。” 萧阿约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皱巴巴的旧书，小心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字说道：“他那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使用的吐纳功法特别特别高阶。第二种，是他跟你一样，有特殊的体质。 “凭他的出身，不可能会什么精妙的功法，所以我猜，他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先天灵神体，小美人你觉得呢？” 赵人美顺着萧阿约手指往书上看，陈旧泛黄的书纸上写着关于“先天灵神体”的种种，当看到最后两行字时，她不禁脸色微微僵硬。 书上写着，这种体质万年一出。 她的目光在“万年一出”四字上停了很久。 继续往下看，下面的段落中列举了几个拥有此体质的人，都是各个时代里响当当的神话级人物。 “太虚剑神邓华，白帝城主温汝南，唐十四剑吕石安，第四十三世圣君东方郁......” 看着这些赫赫有名的古代传说，赵人美感到巨大的落差感，她的后天神形道体与这先天灵神体相比，如同腐草之萤光比天心之皓月。 她震撼的同时，却又不想承认陈十七天赋在她之上，于是倔强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不说这个了。”萧阿约看出了赵人美的心思，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便换了话题，开始聊些女儿家的事情。 聊至深夜，萧阿约让赵人美留宿，二人正欲宽衣，楼下忽然传来喊声。 “师姐，师弟前来看望您。” 萧阿约听见喊声，面露狐疑，吩咐赵人美在此等候，独自下了楼。 赵人美等了许久，都不见萧阿约回来，隐约听着楼下的对话声似乎激烈了起来，心中好奇，于是悄悄来到露台，往下偷看。 霍纲手里捧着一块黑色铁块，说道：“师姐，只要你听我的，最多七八年，我们的修为必然超过师父，再多些时日，哪怕是山海宗大长老的境界，也未尝不能达到......” 萧阿约语气冰冷说道：“你再执意拉我下水，我必将此事告予师父。” “怎么能是拉下水呢？”霍纲道，“现在全天下，多少人在走这条路？那妖女把她的剑碎在这里，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近水楼台，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萧阿约一字一顿沉声说道：“我、说、了、不、行！” “师姐你......” “我不会做的！” “别说得这么绝对。”霍纲摆出一副亲近的笑容，朝萧阿约靠近一步，萧阿约厌恶地后退。 霍纲把手中的黑色铁块递向萧阿约，道：“师姐，那我先把这东西给你，你自己看看......” “我不要！”萧阿约怒道，“我虽是女儿家，但一生光明磊落，就算境界永远停滞不前，也绝不做这等欺师灭祖之事，不论你来多少遍，我的答案永远都一样。” 霍纲叹了口气，收回铁块，语气可惜说道：“那这样，师姐您再考虑几天，说不定到时候就改变想法了呢？” “我不可能答应的，滚吧！” 萧阿约极其罕见的说出了粗话。 霍纲离去后，萧阿约怒气冲冲地回到卧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赵人美立即坐过去关切问道：“师父，霍师叔找您干什么？” “他要干坏事，还要拉着我一起。”萧阿约道，“小美人，你一定得提防着他，大师兄早就跟我说过，这人心眼就坏！” 赵人美点头道：“弟子一定会小心的。” “对了！他还去找过陈十七。” 萧阿约忽然想起那晚霍纲造访陈十七木屋之事，心道不妙，眉头紧锁说道：“霍纲要干的事，说简单些，他要练某种魔道功法......虽不知道他具体在练什么，但他盯上陈十七，准没安好心。我听说过某些魔道功法，拿特殊体质之人当做炉鼎，修炼可以事半功倍。陈十七被他带坏也就罢了，就怕连性命都丢了......” “炉鼎？” 赵人美微微眯眼，她对这类邪门歪道之术也略有耳闻，知晓其中毒辣：“有这个可能吗，霍师叔真能......要他的命？” 萧阿约沉声道：“反正我觉得......霍纲这个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赵人美问道：“师父为何不把这事告诉掌门真人？” 萧阿约解释说道：“大师兄教过我，君子论迹不论心，霍纲现在想干坏事，但毕竟还没有真的害人，我作为师姐，应该给他回头的机会。” “可他害了人就晚了呀。”赵人美说道。 萧阿约叹了口气，说道：“小美人你不知道，之前我问陈十七愿不愿意当我的亲传弟子，他竟然拒绝了。竟然拒绝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已经被霍纲给蛊惑了。” 萧阿约看向赵人美，试探问道：“要不这样吧……小美人，你受累，稍微盯着点你师弟？别让霍纲害他。” 赵人美沉默不语，萧阿约从她眼中看到了抗拒为难之色。 宗门里许多弟子传她与陈十七的流言蜚语，这些事情萧阿约都知道，她也同样知道，赵人美非常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对这些传闻一直耿耿于怀。 萧阿约想起陈十七的可恶模样，正想说你不愿那便算了，赵人美却握住了她的手。 赵人美认真说道：“好。” 萧阿约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很有问题。 这件事对于赵人美来说，非常有问题。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绝，第二想法，第三想法，第一百想法，都是拒绝。 但在她想清楚自己为何想拒绝后，却决定要同意。 因为自从遇到那家伙后，她很多次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在她看来，自我怀疑是这个世上最糟糕的事。 “我若拒绝，为何而拒绝？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太麻烦，我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些麻烦？” “不能这样，我能做到一切事，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好的。” 这就是她的想法。 她看向萧阿约，表情和语气都无比认真。 “有我在，霍师叔绝对害不了他，师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