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血泪
天际上，站着一个发丝飘扬的中年男子，他浑身的肌rou萎缩，看起来瘦骨嶙峋，可是站在那里，却如一座巍巍泰山一般，无论是谁，面对他的厚重，都难以产生半丝的不敬，只能起高山仰止，难以企及之感！ 李家一代天骄——李战一！ 自开元元年大唐新帝登基，原本贵为大唐第一家族的李家，如日薄西山一般，一步步的走着下坡路，家族内的断凡强者纷纷坐化，整个李家年轻一代几无成器者，一时间李家第一世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众多势力勾心斗角，纷纷打吞并李家的注意，李家现存的势力就好像一块肥rou，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李家虽然示弱，年轻一代几无成器者，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李家百年，出了个李战一！ 开元十年，王家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欲念，欲灭李家，取其位而代之，于是于一天夜晚率兵士，攻入云霄阁！ 那一战，后事被各大势力掩埋，不行于世，但是故口相传，那一血腥残酷的夜晚，死的强者数无胜数，王家四大断凡强者折戟两位，道境武者几乎损失殆尽！ 这一切，如若追根溯源，万流归一，只有一个杀到王家胆寒的名字！ 李战一！ 那一战，他以门之秘术，加上往生领域，浑身浴血，杀到敌人胆寒，一个人将挽李家大厦之将倾，独断数十里，一人，一剑，面对疯狂后退的王家大军，虽然已经身受重伤，虽然实在疲惫，已经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可是当时的他就如现在一般，目光炯炯，眼神桀骜，根本没有一丝后退之意！ 狂风起，挽长歌，黑夜中的火光中，他纵情大笑，笑声隆隆，震撼天地，如黑夜中的一颗流星，纵使坠地，也要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最后，他面对数十名道境强者的围攻，竟是在生死之间悟道，悟到了此后震惊整个鸿蒙的绝学！ 两语往生！ 自此以后，李战一接连击杀多个大唐断凡家主，不禁彻底稳固了李家的世家第一的位置，更是百尺竿头，使得大唐皇帝亲自封邑李战一为泰山王！ 今后的数十年的时光，李家虽然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惊才绝艳之人，可是李战一的鼎鼎大名，却是镇压万古诸天，使得任何人和势力都心有余悸，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抗李家！ 时光流转，昔日的场景犹如今日再现，还是那个男子，还是云霄阁，虽然他已经不再年轻，气血衰败，没有了当日力挽狂澜的气概，可是他的目未瞎，血未冷，男儿生于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保护族人，保护家人，是义务，也是责任，为了这些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死，又有何惧？ 而此时，当李战一说出一语往生的话语之后，王天谕登时神色大变，惊慌失措，他想起了数十年前，死在这一式下的王家先祖，又想起了那唯一从李战一手中侥幸逃脱的老祖疯癫中哆哆嗦嗦说的那句话！ “两语往生……哈哈哈…………两语往生……” “两语往生……” 这句话如同一道缠绕在他心中的魔咒一般，令他心神胆寒，不知不觉，他的额头早已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瞳孔放大收缩，看着那个如魔似神的身影，一咬牙，竟是不管王家其余人的死活，飞快向后退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和其他老祖汇合，集合众人之力，不管这老东西再如何逆天，也绝没有存活之念！” 他急速后退，在领域的包裹下破开虚空，急速后退，只是几个呼吸，就退到了整个战场的边缘，眼看就要和其余断凡大能汇合。 “我说让你走了吗？” 李战一目光穿透战场上的人群，准确的捕捉到了王天谕，接着右手抬起，没有任何道法波动的，看似随意的对着王天谕一指！ 这一指之下，就仿佛涉及了不该涉及的领域，整个世界如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抖！ 那一指，仿若一股冥冥之中的因果之力，禁锢了虚空，最为可怕的是，这往生道则不知是何种神通，一指之下，时光不是停滞，而是仿佛逆流，周围的打斗全部倒退，原本身形俱灭之人倒退，纷纷恢复了生机。 而王天谕则是身形倒转，原本退到远方的身躯刹那回归，重又回到了原点，而这一刹那，李战一的一指此时堪堪指出，这一指原本和王天谕的后退不处于一个时间点上，却被往生本源硬生生拉成了重合，这一瞬，说尽了时间的奥妙，就如两辆同向而行的马车一般，一个后退，一个前进，不管过程如何，终会相撞！ 时间的流动，一个逆向，一个顺流，在旁人看来，这王天谕似是得了失心疯，竟是主动迎上了李战一这一指！ “不！” 王天谕疯狂大喊，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癫狂之色，两语往生，那是断凡巅峰都不愿对抗的绝世神通，他一个小小断凡初期，只有陨落一途！ 一指落下如开辟了宇宙星河，穿过了一切因果，与层层波纹，点在了王天谕的灵台之上！ “rou身磨灭，就此往生！” 这一指落下，王天谕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体内的元力与道则竟是在寸寸瓦解，他心中惊惧想要大叫，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然变得透明，竟然再也发不出声音！ 一指之下，李战一神色无悲无喜，看着透明化的王天谕，神色露出冰冷，手中起了道火，屈指弹出一点火苗，在王天谕的无声的嘶吼中，将他的虚无身体化作了点点能量，回归天地！ 一介断凡大能，王天谕，陨落！ 杀了王天谕，李战一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调息，谁知这时，空间中突然伸出了一个骨爪，掀起凌风，直接向李战一抓去！ 李战一瞳孔微微一缩，身躯下意识的扬起，避开了要害，却阻挡不了这鬼爪刺进自己的右肩！ “噗……” 这时血液喷涌的声音，一把击开了偷袭的鬼爪，击杀了鬼爪的主人，李战一忽然抬头，环视整个战场，发现敌人此战实为准备充足，现如今，李家之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李家败亡已成定数，他眼中含泪，神色逐渐狂癫，最后化作一阵震撼环宇的凄厉狂笑！ “哈哈哈哈………………” 看到李战一凄厉的笑容，王家众修心神突然显出一抹深深的寒意。 “王家众修，今日我李家举族败亡，你们是始作俑者，可我李家所有族人，血未冷，心还跳，但凡一息尚存，穷极一生，必以复仇为己任，直到王家败亡，所有王家族人横尸荒野，尸骨不存！” 剩余的李家众人神色激昂，眼中闪现了疯狂之色，流着家族的男儿之泪，向敌人冲去！ 战斗还在继续，李战一毕竟已经油尽灯枯，再杀了几个道境后，终于被一刀砍在了心脉。 他吐出了一口鲜血，却是用长剑驻地，神色看向在李月如怀中身受重伤，却是流着泪水，紧紧咬住牙，不肯昏厥的张铁，眼中露出了欣慰之色。 张铁抬头，迎上了外公的目光。 这一瞬，两者之间不需言语，心灵在这一刻升华，相通，张铁从外公的表情中读出了一抹凄然，更是读出了他心中的执念，那临死也不甘的话语！ 报仇！ 张铁默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战一看到此景，不禁哈哈大笑，他一展衣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化作了一股柔力将母子两送出战场中心。 两母子落在了云梦泽附近，李月如抱着张铁，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在原地生出了一道青烟，几个起落，眼看就要逃出战场！ 可就在此时，一道亮丽的箭羽突然成品字形射来，只跨过了空间，就要射在了母子两的身上！ “不！” 张铁歇斯底里的大叫，外公的鲜血喷涌，母亲为了自己所受的那一箭，紧闭眼睛的母亲，他一路而来，度海涉梦，只为追求一个真实，只为向向天问一句！ “我的母亲是否为了保护自己而身死？” 可是百转千回，当他了解了全部的真相，却是只剩下了点点痛苦与眼睛流下的血泪！ “怎么会如此！” 同样的场景，母亲舍身为自己挡住了箭羽，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他的生！ 密密麻麻的箭羽中，张铁只感觉到了血液的冷，他原本幼小的身躯突然变得逐渐挺拔，在他的面前，血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处于昏迷与半醒之间，如徘徊于两个世界之间，这一刻，他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根本不能自拔！ 此时，血海中，一个血色的身影正桀桀怪笑向张铁逼来，他头戴双角，形似人形，看向张铁的目光，如看着一个完美的猎物！ 他很快来到了张铁身前，神色一片狰狞，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张铁的天灵吞来！ 就在此时，张铁体内，很长时间没有动作的轮回印此时一动，翅膀开始扇动，阵阵五色光芒直灌入张铁的识海之中，使得他的灵识猛然一清！ 下一刻，张铁回到了血海中，他双目尽是血丝，双手一张，一把掐住血色身影的脖子，露出疯狂之色。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