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见盛夏
时间飞逝,转眼又到暑期。当空烈日一遍遍炙烤北方的大地,而我已从北方回到南方。 盛夏已来,才后知后觉,这一整个学期,我和周晚炀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偶尔远望其背影或是擦肩而过。 他的微信始终在我的联系人列表,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六月底,终是等来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机会。彼时,我刚好写了一篇宠物相关的原创文,是部门的原创任务,需要搜集图片,而我记得,他似乎,是有一只小狗的。 鼓起勇气问了他,他也许刚好有空,倒也没有排斥地跟我聊了一些。 他说:“这几天我不在家。” 他说:“小狗晚上汪汪叫,影响我睡觉。” 他说:“狗子还小,以后会改。” 他还,发了好几个可爱表情包,许是心情好吧,这一次他说的话竟多了些。 只是,最后他说:“点到为止。” 我明白,我与他之间仍隔着一条鸿沟,一条,可能很久很久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假期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舒适的空调房里,充斥着喧嚣的游戏音乐,是个摆烂的假期啊…… 要走的那天,我看着大尺寸的行李箱,觉得偌长的假期跟一场梦一样。 回到学校的那天,又下雨了,越下越大。 他大三了,快要毕业了。 他再也没有固定教室了,也许,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在空余时间会偶尔想起我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似乎感觉到,我和他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将如这场雨一样,一点一点消散,最终也无法凝聚,被新的天气所取代。 接连三天,我都碰见他了。 是缘分吗…… 如果是,为什么止步于此,止步于相识;如果不是,那这些相互交缠的联系是什么,一场沉默的闹剧吗。 我不想他,我学习。 课变多了,学习难度变大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每天都想哭,每天都想。 那些稍稍放下的事情又涌了回来。 七月初,我的祖母查出了肺病,需要动手术。她一直乐观面对,我也笑着陪她。可是,她做手术那天,我被门口的保安拦住,没能进去。保安说,只能进几个家属,祖母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自是轮不到我。我生气啊,转身就出了医院,我蹲在医院对面的路边,泪水止不住往外涌,那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祖母已经年过七旬,我怕啊,我怕她一直躺在病床上,怕她被关在那扇冰冷的大门里出不来。
小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只每个月回一次家,我跟在祖父祖母身边。小孩子藏不住情绪,我思念父亲,祖母总是牵着我的手去马路边看过往车辆,说父亲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去田里干农活,我就站在田埂上看着她,她在河边洗衣服,我也在旁边看着她。 那时候我觉得,祖母会陪我很久很久,可现在,我生怕她下一秒就离开。 我不敢想,如果没有祖母,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每次回家,总是提前给她打电话,她就会一早站在路边等着我,总伸手过来要帮我拎沉重的行李箱。 人们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期望着通过祈求来达成愿望。此刻的我,除了流泪,只能在心里不断祈求她平安出来,祈求所有的神明保佑世界上最好的老太太,一遍又一遍。 后来她平安出来了,也恢复不错,我终于可以安心去外地上学。 而那种压抑的感觉,现在又回来了。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找各种事情让自己高兴,高兴不起来。 我每天去看教学楼窗外的晚霞,只有那个时候,才能找到片刻宁静,使自己游离于世界之外。 “周晚炀,我想放弃了,我看不到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