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寂静篇章（4）
当游戏的创作者入场。 当提线木偶们抬头。 他们走向毁灭了世界的两端。 起始与终结。 黑雾缭绕的剑刃被无形的力量所阻隔，然而黑色的剑刃仅仅在空中停滞了不到一秒，便继续地朝前刺去。 “噗！” 在力量的推动下，利刃生生地冲破了那力量的阻碍，它轻而易举地割开了鬼魂的表象，一个呼吸的时间，瓦尔里德的黑雾已然从那扭曲身体的后方刺出。 它疯狂地扭曲抖动起来，就像是一条被长针刺穿了的蠕虫。 在古斌的视野里，那些连接它与周边空间的线条在巨剑将其刺穿的刹那便迅速崩解了，仅剩下寥寥数根仍然连接在它的身体上。 另一边的长剑早被古斌松开，他抬起那为了脱离控制而明显变淡变薄的左臂，握住了自己已经化作巨剑的右手，发力将剑刃再次向前推去。 足足半截剑刃从鬼魂的躯体中刺出，瓦尔里德的额外效果在此时此刻发挥出了惊人的效用，大量的生命值如水流般顺着那由黑色雾气凝成的剑刃涌来，原本因为受伤和使用瓦尔里德之触而消耗掉的生命值得到了恢复。 这种蛮横而不讲理的攻击方式显然是超出了对方的应对范畴，古斌干脆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右臂之上，苏睿那软泥般的手臂在这股力量的带动下开始朝后拉扯，那把钉在上面的长剑显现出了一种恐怖的弧度它仿佛随时要崩毁了。 “不对劲”，古斌保持着对敌人的压迫，然而那种从前方传递过来的感觉却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的生命值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已经停止了下滑，甚至还开始隐隐升，而体力值更是直接到了一个极其健康的状态。 若是在平时，古斌恐怕能直接笑出声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很想立即把剑刃抽出。 因为这种“输送”的量实在是太惊人了。 “你已经恢复至健康状态。” 系统给出的提示意味着古斌的生命值与体力值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然而能量的汲取却仍未停止，古斌用手臂化为的剑刃似乎成为了能量体与能量体直接的连接通道，而能量沟通的同时，所制造出的吸力则是完全地限制住了他的行动，古斌发现此时自己甚至不能控制那些组成身体的瓦尔里德雾气！ “取消瓦尔里德之触！” 他在大脑里下令，然而得到的却是系统给出的拒绝提示。 无法取消。 “啊！啊！”，幽灵发出难听而刺耳的嚎叫，那被固定在墙壁上的手臂颤动着，拉扯间发出一种特定的摩擦声，似乎是布帛被撕裂时的声响，而当这声音提高到一个极致时，那插在墙壁上的生佩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它的身躯在瞬息间崩裂成了两段，剑柄与后半段在惊人的力量中被甩飞出去，旋转着劈砍在了摇晃着的吊灯上。 力量的失控让古斌的压迫展现出了惊人的效果，他狠狠地撞在了这幽灵的身上，能量体之间的特定“触感”让他感到一阵冰冷，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柔软而又粘滑的冰块”，相当恶心。 古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炸开了，如果是在正常状态下，他会认为这是某种错觉，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能量化身躯上，每个部分所传递过来的情绪。 “要炸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你炸了！”这种话只是拿来口头嘲讽用的，没想到居然还能用来写实。 瓦尔里德的头部出现了一个缺口，那是古斌的嘴巴，身体上传来的痛苦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咆哮，思维在能量乱流中摇摇欲坠，他大吼着伸出左手，蛮横地抓住了“苏睿”那瘫软如烂泥的头颅，将它用力地朝墙壁上一按！ 巨量的信息开始流入，瓦尔里德的黑色能量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无限制的增幅，雾气轰然炸开，将整个空间完全充斥，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这些黑色的气体遮蔽双眼，无论是古斌，还是那鬼魂，都在这气体中失去了声音，至于那摇晃的吊灯，在雾气弥漫开来的刹那便失去了光泽，所有的灯泡悉数炸裂。 古斌的眼前出现了全新的场景。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仿佛都是幻觉，而此时，他就站在一个安静的宅子里，他认出，这是在鬼宅的第一条走廊处。 “刚刚都是幻觉？”，他思考着，尝试着去观察四周。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控制身体的能力，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视角似乎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似乎是变高了。 “咯咯咯”，他听见了那种属于“lisa”的，因为无法呼吸而发出的呻吟声，这一次的声源非常之近，几乎就是零距离。 古斌悚然了，他感觉那女鬼可能就在他身后，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视角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然后慢慢地往前往前 他立即明白了过来，自己现在看到的，恐怕根本就是那鬼魂的记忆，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视角，与某一时刻lisa的视角是完全重合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眼前的一切对自己无害，古斌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开始下意识地在视野中搜索信息。 前方亮起了手电的光芒，他的“身体”的移动变快了，这意味着女鬼正在朝着声源靠近。 “走快点我草！妈的护身符都开始烧了！” 他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古斌的思考几乎被震出了一个断层，紧接着，他又听见了另外一人的话语：“进不进？” 视角迅速的前进，在转过走廊弯处的刹那，他看见两个人影闪入了洗手间中，然后大门被关死。 他明白了，古斌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两个被吓得钻入洗手间暂作躲避的人，恐怕就是自己和徐青。 是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这个鬼宅时的遭遇，几乎就是完美地再现。 紧接着，古斌“看见”，鬼魂迅速地来到了洗手间的大门前，然后开始了撞击，此时此刻，洗手间中的“自己”和徐青，应该刚刚看到了那洗手池中的死婴。 大门被迅速破开，古斌看见了自己和徐青的背影，他们死死地盯着镜子，根本不敢头。 鬼魂抬起了一只手，抓向徐青的肩膀，而与此同时，“古斌”抬起手中的武器，敲碎了镜子上的玻璃。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眼前的光线突然黯淡了，所有的声音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古斌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他看不见实体的墙壁与任何杂物，能看见的仅仅是大量的线。 这些线带动着他的身体，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变化，然而在古斌眼里，每当景象变化，那些连接着“自己”的线就断裂一部分，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反复后，最后一簇线彻底崩毁。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 明明是一片黑暗，但古斌却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人，他甚至能够辨认出那个人的身份。 “我的天啊” 他因为惊悚而在脑海之中呻吟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教学楼中，进入“第三面”前看到的那个人，那个被三角头屠夫活生生腰斩在他面前的人。 他们有着同样的面孔，甚至神态都是一致的。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古斌明白了自己所看见的这一切的意义在已经确实发生过的这一刻，这个被“线”控制着的幽灵，他找到了那控制自己的根源它并非坚不可破。 “所以，张凉跟我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顾夷笙提问道，在结束了寒暄与问候之后，话题终于来到了最为严肃的关键点上。 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尽管心里已经充斥了不祥的预感，顾夷笙也仍然想要听见赵言的解释，否则这一切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她宁愿这一切就像自己等人之前猜想的那样是世界上那些神秘组织的某个大型实验。 然而那浑身伤痕的机械狐狸点了点头，彻底摧毁了顾夷笙最后的一丝侥幸。 “是的，他说的是实话。”，赵言用自己的机械声解答道：“但是，还有很多东西他没有告诉你，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根本解释不清。”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因为，说了，你也不知道。”，赵言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他停顿了两秒，仿佛是为了叹气，但是作为一个附身在机械中的意识，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看到了很多，比你们想象中的都多。”，赵言低声说着：“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一些个体，在做着尝试，只是我比他们更快一些罢了。” “就和你得到的那个任务所说的一样，这里，这个房间是某个循环的起点，如果你想让一切到‘正轨’上，那么就需要在这里把它终结。” 顾夷笙抬起头，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赵言。 “正轨？”，她的声音中居然夹杂着一丝笑音：“小言，你从小撒谎就逃不过我，别以为现在靠合成音说话就能瞒过去。” “什么是正轨，还有，是谁的正轨？”，她站了起来，手指间居然已经扣住了两颗刻印晶石，顾夷笙变得咬牙切齿：“你必须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