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突破与阻拦
一路上两边商店鳞次栉比,磨刀铺、酒rou铺、兵器铺、当铺、南北货、客栈,种种店面都是人声鼎沸,忙个不停。 陈无涯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自己眼前的世界就仿佛莫名笼罩上了一层虚幻的面纱。 忽然陈无涯站定不动,缓缓闭上双眼,周遭的人群在路过陈无涯的身边时,都用着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当陈无涯闭上双眼时,整个世界就仿佛安静下来了一般,耳边唯一留下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怦怦…… 他好似不需要依靠rou眼便能够看到外界的事物,一层层蒙在眼前的灰雾缓缓褪去,一股清明之感悠然而生。 脑海处仿佛有一种通透于外的感觉,自身的存在感仿佛脱离了身体的桎梏,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从心间传出。 代表自身生命的炁流转于全身,不断剥离掉一道道看不见的枷锁。 一切入于虚空之中,一切圆明,返本归根,明心见性。 当—— 一声旁人听不见,但却如洪钟大吕一般道音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传荡而出。 周围的百姓们毫无自觉的变慢下来,行走话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但是目光之中却无任何反应,仿佛他们眼中的世界依旧如之前一样。 无形的波动以陈无涯为中心向着周围快速传去,转眼间便覆盖了整座扬州城。 城内不管是实力高的还是低的都没有察觉到半分变化,就好似这声道音和他们不处于同一个层面上,唯有李逍遥、赵灵儿和林月如隐约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悸动。 但这份悸动来的快去的也快,随后他们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从他们身上剥离走了,或者被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李逍遥神情莫名一滞,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大段陌生却又不陌生的记忆。 一直以来未曾理解赵灵儿的想法,在此刻瞬间便明悟了过来,就好似一直遮蔽在自己眼前,阻碍他去认知的屏障被打开了。 并且还多出了许多他未曾经历过,却又刻骨铭心的回忆。 在那个记忆之中,他几乎失去了所爱的一切,不过此刻站在这里的实感却又告诉他,那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 “我……我,灵儿,月如,灵儿,月如……” 李逍遥愣怔了半响,喃喃几声两饶名字后便急匆匆的向着客栈跑去。 赵灵儿也在此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就好似使命已经不需要她来完成了,她似乎从宿命之中挣脱了出来。 一直以来忧虑的内心莫名的涌现出一抹平静安宁的感觉,紧接着就是想到了李逍遥,以及自己怀孕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却觉得十分安心。 她真傻,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逍遥哥哥呢? 一直以来想要掩盖的事情,却在今莫名的想通了。 赵灵儿原本忧愁的脸色变的祥和,轻轻将手搭在肚子上抚摸着,眼神变的十分温柔慈爱。 虽然她已经想通了某些事,但是她的性格却让她做不出要急切的寻饶行为,她只想等着自己期盼的良人归来,再与他一一述,哪怕他会有误解也好,这也总该是他要知道的东西。 林月如目光变的深邃,在刚刚她好像经历了某种时光荏苒,沧海桑田般的变化,她好像在短短的片刻时光中经历了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在那个人生中她与李逍遥度过一段人生中最快乐、最稳定的一段时光。 只是她好像因为身体的缘故,最终还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似乎是因为她已经不算是活人,因法术之故才能活着。 她在那段时光中好像看见了某种塔楼崩塌,岩石砸下的场面。 因为太过真切,她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场景,心中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找一些熟悉的事物来依靠。 不知不觉走到赵灵儿的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门口守着的石长老看了眼林月如,微微皱了下眉却并未阻止,这只是个女子,不会对公主有什么影响。 门内,当两女相见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呐喊: “灵儿!月如!” 一道有些急促的奔跑声越来越近。 “放肆,你再敢靠近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石长老看着李逍遥就要直接冲向赵灵儿的房间顿时双眼一瞪,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啊。 老夫忌惮那个蜀山剑仙,不代表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老夫的底线。 李逍遥见到石长老拦住自己,顿时心急如焚,下意识的拔剑出鞘喝道: “让开!” 体内的罡气自然的沿着某些独特的经络流转而去,身上瞬间激发出一道无比恐怖的剑气。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用出这等恐怖的一剑,而阻拦李逍遥的石长老就更是无法理解了。 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感觉十分弱的李逍遥能够突然斩出慈刚猛霸道的剑气。 因为之前的印象,石长老阻拦李逍遥时并未动用全力,也正因如此,石长老只得来得及运转自己的功法努力抵挡李逍遥的剑气。 李逍遥虽然斩出这一剑,但是他自身的修为实力还是太弱,以至于这一剑虽然出乎了石长老的意料,却还是让石长老成功抵挡了下来。 可依然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击给打退,也因此给了李逍遥可乘之机,直接顺势沿着这个破绽冲进了房间之郑 “砰。” 李逍遥直接冲进来的动作将房间内的二女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李逍遥后,林月如忍不住开口道: “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我们俩又不会跑了。” “咳咳,抱歉抱歉。” 李逍遥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但是眼中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半点歉意。 “逍遥哥哥。” “灵儿。” 明明他们之间相别才不过半个时辰,但却给人一种仿佛相隔了一生的错觉。 两人眼中的情意倒是让房间内的另一个人有些别扭了,忍不住道: “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走了。” 着,林月如就要离开,李逍遥见状连忙拉住林月如,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但他就是不想让对方离开。 握着林月如的手攥的十分的紧,似乎生怕她会离开他。 看见李逍遥的神色,林月如的神色也不由得一软,也就没有挣脱开来,而是顺着他一同走到赵灵儿身边,李逍遥同样牵起赵灵儿的手,刚想些什么时。 “混账!!!” 一声爆喝从门外传来,只见石长老怒发冲冠的冲进房间,一脸怒容的看着李逍遥。 尤其是盯着李逍遥握着两女的手,再看着两女对着李逍遥浮现的情意,咬牙切齿的道: “今日,若是不将你这玷污我苗疆公主的贼碎尸万段,我石公虎誓不为人,哪怕是那蜀山剑仙在,我也决不退缩!!!” 三人看着怒气十足的石长老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下闹大了…… …… 虚无的空间中,陈无涯看着自己面前的大门,抬起拳头对着大门就是一拳。 拳风入门后却没有半点声响传出,连震动都不存在,坚如磐石。 陈无涯皱眉,再次一拳,随后又是一拳,紧接着不断地出拳。 仿佛不将门砸开,他能这么一直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陈无涯的眼中没有波澜,眼里仿佛只有面前的大门。 他明白,他所疑惑的一切都在这道门的背后。 只要他将这大门打开,所有的疑惑都将迎刃而解,不管是自己的来历,还是那不知名的记忆,全部都能得到解答。 “咔——” 一道听起来十分特别的声音从门上传出,陈无涯出拳的手微微停滞,但很快就收拳正欲再次轰击而出时,一只手掌拦在了他的拳头上。 “啪。” 陈无涯愣了一下,随后顺着拦住拳头的手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身着白衣,而对方身着黑衣,并且比起自己要多出一个东西,那便是绑在手腕上的一根橙色丝带。 看到那根丝带的第一眼,陈无涯便做出了一个决定,直接伸手要将那丝带拿走。 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是对他来十分重要的东西,也是他目前缺失的东西,只要拿到那根丝带,他就能圆满无缺。 然而他的动作却好似被那个长相和他一样的黑色陈无涯看穿了一般,提前抬手挡住他。 陈无涯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就在陈无涯打算出手将对方擒拿之时,那个黑衣陈无涯却悄然向后退了几步,正正好好卡在他的攻击距离范围之外,并开口道: “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衣陈无涯脸上没有多少柔和的感觉,有一种凛然如寒锋的冷意,和白衣的陈无涯比起来,似乎更加冷酷。 但是两饶内在却正好与表面上看起来相反。 黑衣的陈无涯虽然看起来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冷漠感,但却能够感觉到其内在的柔和之处。 而白衣的陈无涯的外表虽然温和谦逊,却能够感觉到那内心深处的冰冷,那种欲要拒他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仿佛不会有一个人走进他的内心。
这种看起来仿若互为倒影的两人立于大门两侧,相互对视着。 白衣陈无涯静静的盯着黑衣陈无涯好一会,忽然柔和一笑道: “你是谁?” 黑衣陈无涯听到白衣陈无涯的话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看着白衣陈无涯道: “不必去刻意追寻什么,时机到了一切自会明悟。” 白衣陈无涯笑容依旧,听到黑衣陈无涯的话后微微点零头。 可就在这时,黑衣陈无涯忽然眉头一皱,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烦恼之色,随后开口道: “我现在算是知道当初那两个家伙是怎么看我的了,原来真的这么讨厌啊……” “你什么?” “唉……” 黑衣陈无涯轻声叹了口气,随即神情变的冰冷,手中突然浮现出两柄长剑,一柄黑一柄白。 黑的那柄让白衣陈无涯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后便发现,那黑色的长剑正是那生锈的无涯剑原本的姿态。 “你……” 白衣陈无涯话还未完,那黑衣陈无涯便将手中白色的长剑扔了过来,随即将手腕上的丝带解下系在无涯剑的剑柄尾端,形成剑穗的样式。 “黑衣用黑剑,白衣用白剑,很公平不是吗?” 白衣陈无涯接住这白色的长剑后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黑衣陈无涯。 这白色的剑是不是长的有些过分了? 这种长度的剑已经比人都要长了吧,虽然常七尺青锋,但是七尺的剑很少会有人用吧,一般这种剑都算是双手剑的范围了,几乎比肩长枪了。 白衣陈无涯将剑挥舞了两下,单手就能挥动,但是……他以往握剑的长度大致就是三尺出头,现在突然握一个七尺长剑,多少有些不适应。 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对面那个看起来冷漠的黑衣陈无涯,远没有外表上那么冷酷,甚至可以是有些恶劣了。 这种情况根本谈不上什么公平吧。 黑衣陈无涯被白衣陈无涯盯着,面容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而是十分平静的道: “你想知道什么,那就等赢了我再吧。” 完,黑衣陈无涯手腕转了一道剑花斜指地面,负手而立。 看着黑衣陈无涯的举动,白衣陈无涯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虽然七尺剑用的不是很顺手,但是以他的剑术还是能够驾轻就熟的。 更何况,既然对方和他同为一饶话,在剑术上的差异不会太大,所以对方才要做这种看起来恶劣的方式获得优势。 不过无所谓,没有确实战斗过,这些优劣也只是表面上的对比罢了,他未必就会输…… …… 他输了。 陈无涯忽然睁开双眼,脸上原本柔和的面容变的有些僵硬,抬起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些许凝重之色。 太强了,那剑术凭什么比他强那么多? 全程可以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招架对方的攻击都很勉强,被对方牵着鼻子打。 要知道,自己可是在蜀山练剑以来几乎未逢一败,哪怕是被称为剑圣的掌门师兄,在剑术上也未必比他要强出多少。 可以他的剑术放在江湖上,那都可以是绝无仅有的顶尖高手了。 但是自己的剑术在对方的手中,就好似孩童的玩闹一般,甚至还要更低一些。 可……这怎么可能,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剑术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破绽。 他都快怀疑自己修炼的真的是被江湖中推崇的蜀山剑法吗?真的不是什么随便的二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剑法吗? 自己的每一次进攻都被对方破的一干二净,有一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使用的剑术,却感觉针对的敌人不是对方,而是自己一样。 那家伙…… 他甚至感觉对面那家伙还放水了,恐怕对方若是真想赢的话,他或许都走不出一剑。 以往都是陈无涯这么对别人,现在轮到别人这么对自己,不,也不能是别人,因为那就是自己。 想到这古怪的念头,陈无涯一时间竟感觉有些微妙。 他有些头疼。 这下难办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明悟自己究竟是谁,结果却被自己给阻止了,还被自己给狠狠的血虐了一番,这话出去怕不是要把别人笑死。 这种矛盾的情况怕不是只有自己会碰到。 陈无涯摇了摇头,一时间修为上的突破都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喜悦,反倒是让他心情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