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袖里乾坤
一场恶战下来,除了颜落霞、萧若云、秦芳三个女人,还有古槐、张天昊没受伤外,其他人不是轻伤就是重伤,能挨到现在不死,极为不易。 张天昊、胡一秋跟龙威镖局的蒋道功可为好友,特别是张天昊,龙威镖局的一些主事之人没几个不熟。见游一埠、廉志清、霍同傲三位镖师全身是伤,便走了过去,将三人搀扶到茶棚里坐下,帮其清理伤口,敷上金仓药,游一埠三人感激不尽。 店家端来酒菜,为庆贺保住了性命,大家举杯,与秦浩明一起喝下杯中酒,过往恩怨就此两清。 一口尽饮杯中酒,空杯也有渡情时。 人不安分负生死,一曲奈何望年少。 古槐、胡一秋他们,行走江湖几十年,除了风霜雪雨,就是打打杀杀,对‘人情如纸薄、交往如流水’早已习以为常。只因他们心里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有事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跟事扯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江湖。 真正的人,真正的事,又有多少是自己心中想着的那般美好,随心遂愿。既然如此,何必事事较真,能瞎蒙就瞎蒙吧,有了宽恕,一生轻松。 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还是来个好心情吧,万事不强求,身心皆自由。忘记过往,活好当下。它强任它强,清风拂山岗;它横由它横,明月照大江。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吃饭吃菜,肚皮慢慢鼓了起来。 古槐等人刚放下碗筷,正打算讨论一下该怎么安置秦浩明时,四围一片黑暗,二十来个黑袍人将茶馆围了一圈。 秦浩明忍着伤痛,撑着饭桌起身,正想说话,话头被一金丝黑袍人接了去:“秦浩明,你弃友投敌,出来受死吧!” 古槐见秦浩明只剩下半条命,站都站不稳,出去就是送死,起了恻隐之心,代他站了出去,回话道:“不知那里冒出来的地狱鬼魂,如若不想灰飞烟灭,留下姓名快滚,假如打扰了你爷爷我喝茶的雅兴,定教你魂飞魄散。” 金丝黑袍人嗤嗤一笑,道:“古槐,你之所以能在黄河里待着不死,不是你有多厉害,是那里的水浊。长江水清,水至清则无鱼,你若强自出头丢了性命,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古槐冷冷一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生死有命,全靠手中这柄宝剑。水清有什么好怕的,怕的就是水不够深、不够广,难以任由驰骋。” 另一金丝黑袍人走上前来,道:“古槐,你既对你那柄宝剑如此自信,那就出来讨教一二吧,也好让我见见传闻中的‘黄河一剑’是个怎样的名声,到底是虚有其名,还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古槐知道这场架避免不了,走了出去,道:“小子诶,我古槐从不杀无名之辈,是骡子是马,报上名来。” 那金丝黑袍人嗤笑道:“赢了自会告诉你,出剑吧!” 秦浩明见古槐拔出了宝剑,决斗在所难免,小声道:“小心他袖中短剑,剑锋剧毒无比。” 张天昊听过,一把拉住古槐,道:“古老,让晚辈先来。” 古槐回身温温一笑,道:“就我们俩能打了,谁先来都一样,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切莫折了面子。” 金丝黑袍人冷冷一笑,道:“古槐,张天昊,你们俩别争了,谁先来都一样,今日都难逃一死。” 古槐从不打诳语,自是不喜欢猖狂之辈,宝剑出鞘,一招‘黄河三叠浪’划出三道剑影,化成一个三角形朝那金丝黑袍人覆盖过去。 那金丝黑袍人自视甚高,出剑相迎,刚化去三道剑影,就迎来古槐的一招‘黄流万里’,猝不及防,硬挡一剑,后退五步,手心发麻,袖子被古槐的剑锋削去半截,手臂留下一道剑痕,血滴四溢。 古槐大笑道:“如此小丑,还敢出言不逊,不自量力。” 那金丝黑袍人那会就此认输,一个纵步,带着三朵梅花朝古槐扑来。 古槐刚赢一招,士气正旺,手中宝剑一抖,一招‘白雪皑皑’将黑袍人的三朵梅花覆盖,再使出一招‘醉卧沙场’直取黑袍人的胸膛,急如劲风。 那金丝黑袍人来不及用宝剑格挡,只好脚尖往后一蹬,向后飘出,胸前衣裳留下一道剑痕,还好纵跃及时,皮rou无碍。 两个回合的交手,那金丝黑袍人不管是被动防守,还是主动进攻,都败下了阵来,深感跟古槐正面硬扛定讨不到好。一个思虑万千过后,想到了兵家那‘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灵机一动,双脚蹬地,将身子化成一支箭羽朝古槐的胸前射去,看上去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古槐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犯不着跟黑袍人来个两败俱伤,身子往右一侧。 秦浩明大叫一声“不好!”过后,那金丝黑袍人的左手袖子从古槐的左臂上轻轻拂过,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古槐方知中计,为时已晚,情急之下,朝着从身边掠过的黑袍人就是一招‘黄河咆哮’,好如电光一闪,砍向黑袍人的左臂。 那金丝黑袍人刚落得地来,左臂离身,血水喷出,转身就是一剑朝古槐刺来。 古槐正想使出一招‘好做君子’,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觉知毒发,情急之下,只好跃出战圈,以求张天昊的庇护。 张天昊见黑袍人追赶而来,宝剑出鞘,一招‘品行兼优’使出,化去黑袍人送来的一剑,接着一招‘止于至善’割断那黑袍人的右手腕,再接着一脚踢中黑袍人的腹部,黑袍人向后飘出一丈。 柳一金见古槐左手臂剑痕处流出黑血,已知不妙,连忙伸出手指,在古槐的左肩膀上点了几下,意在帮他封住左臂的xue位,延缓毒发。 领头的金丝黑袍人走到受伤的黑袍人跟前,蹲下去帮他封住xue位,止住了血后,站起身来,道:“张天昊,是你自己出来送死,还是让我过去取你狗命?” 张天昊站了出来,冷言答道:“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金丝黑袍人衣袖一舞,脚一蹬地,化成一条夜色朝张天昊射来。 萧若云心惊胆战之下,一把拉开张天昊,闭上眼睛,迎了上去,幻想着能为丈夫化去这一掌力。谁知没能如她所愿,等她睁开眼睛,身前已站着一人,正是白玉天。
那金丝黑袍人被白玉天一掌顶了回去,好不容易站稳了来,就开口问道:“你是谁?” 白玉天转身走到古槐身边,看了一下伤口,闻了闻那伤口处的血腥味,掏出两粒药丸给他服下,才慢悠悠地转过身,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九哥’,也可以称呼我‘玉面郎君’,你怎么高兴,就怎么称呼。” 一个银丝黑袍人听过,走到金丝黑袍人身边,小声道:“玉面郎君白玉天。” 领头的金丝黑袍人哼哼一笑,道:“白玉天,你不在衢州府内当选你的总镖头,跑到这里送死来干吗?” 白玉天上前几步,冷言道:“三叔,你心知肚明,何必多问呢!” 此言一出,整个场地眩晕了过去,连秦浩明都不知道白玉天胡说了些什么。 宁镇安哈哈大笑一声,道:“贤侄,我本碍于你爹的情面,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一心求死,那我只好如你所愿,送你一程了。” 白玉天笑道:“三叔,你当年在暗,我爹在明,你都没能拿他怎么样。何况现在你我都在明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宁镇安冷冷一笑,道:“在你死之前,还是要问你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三叔,你刚才用的摧心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白玉天上前两步,接着说道:“当年最有可能出卖我爹爹行踪的人就是你,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贺俊伟那么一个四门不出的书生,能认识一个四五十里外的乡下姑娘,每次见面都那么有缘,若没有人暗中相助,你自己都不会相信。既然你处心积虑地让贺俊伟跟馨儿meimei相爱,又故意刁难,让贺俊伟望而却步,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听到蒋总镖头都去你家说过亲、做过媒,才想通你故意刁难贺俊伟的真正用意。” 宁镇安问道:“有何用意?” 白玉天答道:“你不过是想知道贺知府的人脉圈子里,到底有没有能对你们构成威胁的武林人士,好为你日后抢夺贡银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秦浩明终于听明白了事情,问道:“争夺龙威镖局就是为了抢夺贡银,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天答道:“师兄,屠龙会害你一生,怕你反噬,咬他们一口,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让你提前知道。” 宁镇安冷笑一声,道:“白玉天,你这般聪慧,想必你来争抢龙威镖局总镖头之位,应该是假的吧?” 白玉天笑答道:“三叔,你之所以费劲心机害死蒋总镖头,不就是看中龙威镖局家大业大,正好可以帮贺知府顶罪,赔偿丢失的贡银,好让朝廷不对贺知府一家加以责罚吗。” 宁镇安问道:“既如此,为何还帮贺俊伟来说亲做媒?” 白玉天笑道:“我跟你的恩怨,不关馨儿meimei的事,能成全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宁镇安呵呵一笑,道:“事已至此,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