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象
林奇默立在原地，良久之后，他将手中的长刀举到眼前，眼眸深处是复杂的情绪。 他早就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了，起码以他的性格，哪怕有了绝对的力量，也断然不会对敌人进行那种猫捉老鼠似的“玩弄”。 自己，被这把刀影响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林奇重重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怪物的尸体，心中带着解脱的放松。 “结束了？真的吗？” 带着讥笑味道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林奇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却发现入眼的景象竟然不是荒凉的灾后城市！ 不大的房间，很旧但被打理得很干净的家具，房间里亮着橙黄的暖光，中央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蛋糕。 等等！这里......是我家！ 突然出现的熟悉环境让林奇直接愣在了原地。 正在桌边忙碌的女人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发现男孩后，如水的双眸中露出了欣喜的温柔。 “你回来啦！” “mama？你？这？” 林奇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女人拉到桌边坐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怎么在外面玩到现在才回来？你看，手都弄脏了。” 女人笑着数落了林奇一声，随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湿毛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擦干净了双手。 林奇看着干净的双手，内心很乱。因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双手早就因为和怪物战斗而磨得伤痕累累了。 林奇想到了什么，立刻摸向腰侧，随即震惊地发现，自己腰间那道狭长的伤口也不见了！ 甚至就连刚刚还握在手里的那把刀也不见了！ 自己这是······ 见鬼了？！ 林奇急忙摸向胸前。 呼......还好，吊坠还在。 “你看，mama今天去买了蛋糕，还买了游戏机，你不是一直缠着mama想要吗？” 女人将一盒最新款的游戏机递到男孩面前，但男孩接过之后却神色凝重地把游戏机放在了一旁。 “mama，你......还活着？” 犹豫几秒钟后，内心乱成了一团乱麻的林奇还是选择直接说出疑惑。 女人抬起手，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那双如水般好看的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情。 “活着？你在说什么呀？” 看着露出疑惑表情的女人，林奇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内心甚至涌现出莫名的期待和欣喜。 可下一秒，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mama当然已经死了啊！” 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 “小奇不是亲眼看着mama的身体化作灰烬消散了吗？怎么还会问出这种问题？” 咔嚓—— 林奇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林奇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期待的情绪呢？ 明明亲眼看着mama的身体化作了灰烬，明明亲自感受过灰烬扑在脸上的感觉了啊！ 林奇捏紧了拳头，女人的话还在继续。 “小奇应该知道吧，mama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女人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淡定得让人以为她是在讲晚餐的菜色。 语气和内容的割裂甚至让林奇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的呼吸开始加重了。 但女人好像看不见林奇的变化似的，她坐到林奇身边，伸出手指，用轻柔的力道刮了刮他的鼻子。 “真是个坏孩子呢！” “死掉的明明就是小奇，mama为了复活小奇付出了生命，所以可以说，mama就是被小奇害死的。” “身为一个害死mama的坏孩子，小奇竟然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奇觉得，这合适吗？”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眼前男孩的脸，明明说出的是如此惊悚的内容，但却带着诡异的蛊惑。 “说起来，mama还真是有些惨呢！死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真的好惨哦！小奇也一定是这样觉得的，对吧？” 林奇的内心出现了震动。 女人的眼眸深处露出得逞的笑意，趁热打铁地凑到林奇耳边，用最极致温柔的语气蛊惑着他。 “那么，小奇想不想......和mama在一起啊？就我们两个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mama。” 林奇突然出声打断了女人。 “怎么啦？” 女人用手挽起一丝垂落的发梢，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破绽。 “能帮我切块蛋糕吗？今天是我生日，我都没能吃上生日蛋糕。” “当然没问题！”女人笑着说道，“不管你想要什么，mama都会给你的。” 一份蛋糕很快被切好，林奇接过女人递来的叉子，在女人带着笑意的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了嘴里。 林奇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很细致的品味。 蛋糕不大，很快就被吃完了。 但林奇没有放下手中的叉子，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知道吗？其实某种程度上讲，我是应该感谢你的。” “嗯？” 女人愣住了。 “小奇你在说什么呀？” 听着林奇的话，女人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但语气没有任何破绽。 林奇没理她，自顾自地讲着。 “原本我以为，在那一刻过后，我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林奇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我知道你不是她，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她，不管是眼睛，还是笑容，还是声音，都像！真好！” 林奇将头扭到一边，眼中露出回忆的神情。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温柔简直就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辉。” “我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大半夜，病来得很急，她在等不到出租车的情况下背着我硬是跑了半个城市，那天晚上我很难受，但她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唱歌，我立刻就觉得不痛了。” “在我并不长的人生里，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她会夸赞我，会鼓励我，会开导我，会安慰我，会拥抱我，会对我温柔地笑，还会做好吃的饭菜。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能让我安心的地方！” 说起那位温柔的女人时，林奇的眼睛一直都在闪光。 就这样一直不知道说了多久后，林奇终于停了。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可是你竟然敢以她的模样说出那些话，你究竟是为什么......” 林奇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牙齿几乎要被咬碎，手中的叉子也被握到变形。 “为什么敢这样亵渎她啊！” 林奇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犹如野兽一般嘶吼着扑向了女人，手中锋利的叉子裹挟着他心中的怒火，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女人白嫩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