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阎王低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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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逊雪四处张望，透过四处逃窜的人群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施展轻功眨眼便是几个来回。四根船桨被她硬生生插进地里围起了谢无锋和白文成，又去扯了块油布裹在四根船桨之上，然后又找一块布封顶，最后一剑划出一道门，就这样搭出一个简易的棚子。 “还要什么？”汤逊雪问。 “锅炉、纯水、药箱，快！”白文成道。 有汤逊雪的帮助这些东西很快被找齐，白文成自药箱中取出一包气味刺鼻的白色粉末洒在棚子内外，再架起锅炉将水烧开，把银针刀具什么的全部丢进去煮，做好这些准备后再对着谢无锋胸膛下针，二十多根银针插在谢无锋身上各个xue位，随后开始把脉。 “里面干什么呢？”外面传来喊声，伴随着棚子的摇晃。 汤逊雪走出去，见几个僧人正围着棚子好奇地围看，其中一个正用手拍着。 长剑“噌！”一声出鞘，“你手挺贱的嘛？” 几名听说码头发生爆炸前来查看的僧人见眼前的小子气焰嚣张，顿时摩拳擦掌想要教训他一顿。 “你他娘有种再说一遍！” 叫喊着，几名僧人围住了汤逊雪。 “再说一遍你能怎么样？”汤逊雪还未出剑，几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僧人回头观望，只见崆峒派陈淼带着人正走过来。 虽然惧怕陈淼，但其中一个僧人仍壮着胆子道，“这是我们北城的事，陈队长没必要掺合，别伤了我们两派的和气。” 陈淼走上前去，一把捏住那僧人光溜溜的脑袋，“老子今儿就是要伤伤这和气，怎么了？” 其余僧人虽心中愤怒，但崆峒派名声在外，他们竟无一人敢出言，更别说出手。 “滚蛋！别他娘让老子再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驱赶走僧人，陈淼一副得意面孔，“怎么样？陈大哥厉害吧！” 汤逊雪不耐烦道，“你们来这边干嘛？” 陈淼道，“吃着饭呢，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得知码头出事儿，就过来瞧瞧。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汤逊雪掀开棚子的“门”，“你自己看吧。” 陈淼走进，只见昨夜还生龙活虎的谢无锋此刻生死不明，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人正为其把脉。 “这是怎么回事？”陈淼退出来，问。 “说来话长，陈大哥你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 …… 码头处，一个奇怪的棚子搭在大路上，周围被清出一片空地，十几名崆峒弟子负责把守，无人敢靠近半步。 白文成确定好脉象，将谢无锋身上的银针尽数去除，然后从锅里捞出煮过的小刀，轻轻切开了谢无锋胸膛的皮rou。 白色的脂肪、红色的肌rou……层层往下，直到看见森白的早已断开的肋骨。 白文成手稳心静，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将插在内脏里的肋骨拔出，地上的谢无锋猛然睁眼，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再度昏倒过去。 同时血柱喷洒，全部溅在了白文成身上，白文成像是没看见一般，一手施针止血，止住之后立刻取来针线穿好，开始缝合内脏上的伤口，一针一线谨慎非常。 最后一针缝好，白文成发着抖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捏着谢无锋的嘴，自己将嘴凑上去猛吸一口，将谢无锋喉咙里的血液吸出，吐掉。反复几次，谢无锋脸色好了不少，呼吸逐渐均匀。 第一处、第二处、第三处。 内脏三处伤口，白文成从中午一直忙到日落，终于是全部处理完毕。 走出棚子，外面多出来的崆峒派弟子完全没有引起白文成注意，他太累了，就快站立不稳。 汤逊雪见白文成走出急忙迎了上去，看见白文成一身血污吓了一跳，“谢大哥怎么样？” 白文成揉揉眼睛，有气无力道，“应该没事了，我要睡一下，一个时辰后叫我。” “你们俩，送这位兄弟去他要去的地方。”一旁的陈淼招呼了两个人。 白文成看陈淼一眼，道了声谢，被两名崆峒弟子护送着离开。 看着白文成离去的背影，陈淼感叹，“这兄弟真是医术精湛啊。” 汤逊雪没理陈淼，急着要去看看谢无锋的情况，刚掀开棚子，汤逊雪脸色煞白惊呼出声。陈淼走过去朝里一看，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棚子里的地面已经全被鲜血染红，血腥味与药味冲鼻而来。谢无锋袒胸露肚躺在血泊之中，胸膛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被带着血迹的线缝着，像是缝布料一般。 如果不是谢无锋胸口还有起伏，汤逊雪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具尸体。 “别进去添乱。”陈淼道，“等一个时辰之后那位大夫来了再说。” 汤逊雪不发一语，退了出去。 夜晚，白文成过来诊了几次脉，确认谢无锋脉象稳定后终于放下心来，只是现在谢无锋经不起折腾，所以没办法抬回医馆，幸好有陈淼帮忙，在附近重新搭了个宽敞的棚子，白文成在新搭的棚子内外撒上药粉，指挥着崆峒弟子轻手轻脚将谢无锋移了进去。 棚外，少林的人带着捕快和工人在清理白天爆炸过后的船只残骸，一堆堆烧焦的木材和尸块被运走。重伤未死的工人被安排在不远处的仓库里，哀嚎与呻吟不断传出。 白文成坐在外面，双眼无神看着在月色下忙碌的码头，他刚刚送走几个来求他的妇人，那些妇人带着自己七八岁的儿女，跪在他面前哭得凄厉，都希望他可以救治自己受伤的丈夫。 从他睡醒来到码头之后，求他的人共计十三批，五十六人。 他没有答应，一次也没有。 “既然看不下去，为什么不帮她们？”汤逊雪道。 白文成摇摇头，“人各有命，我救不了那么多。” 汤逊雪叹口气，“谢大哥怎么样了？” 白文成看着汤逊雪，“好些了，你干嘛那么关心他？” 汤逊雪道，“因为他是个好人，我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救他？” 白文成道，“死了个钱叔就够了，要是钱叔在下面遇见他，说不定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必须把他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