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荀公达传书破濮阳，刘玄德挥剑斩魏越

    “兴平元年，帝征兖州，一境俱平，唯濮阳久不能克。

    时，攸留守青州，千里之外，定计传书。帝依其计，濮阳一夜乃破。”

    ----《新汉书·二荀传·荀攸传》

    却说刘备因蝗灾不能大军围城，便暗遣细作潜入濮阳，欲勾连城中大户，以作内应。谁料濮阳城中百姓多惧吕布，又兼陈宫防范甚严，无人敢应，数月不得成功。

    萧睿又设计于东郡伏击吕布劫掠之军，然吕布从陈宫之谋，每次外出皆广撒探马，遍布斥候。萧睿数次埋伏俱为其看破，两家混战几场，互有胜负。

    刘备眼看偌大兖州，只余濮阳一城不曾平定，连日愁眉不展。萧睿也是无计可施，不由有些泄气，暗叹道：

    “昔日折戟逢纪，今又受阻陈宫。三国智谋之士何其多也！”

    这君臣二人数月愁眉相对，忽有小校来报：“青州荀攸有书至此。”

    刘备忙展信观之，惊喜之意渐浮于面上，又将书信示于萧睿。萧睿看罢，点头嗟叹。

    “荀公达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及也！”

    次日，刘备令武安国押运一批粮草，一路锣鼓喧天，径奔濮阳。

    早有探马飞报城中，吕布、陈宫俱不解其意，登城观之。只见这队人马，俱是披红挂彩，粮车之上竖一白旗，上书四个大字：“救民之粮”。

    吕布见只数百人马，却恐其有诈，命人拉起吊桥，严阵以待。武安国率运粮队来至城下，命士卒齐声大呼：

    “皇叔知城中无粮，恐百姓遭难，特送粮于民，请吕将军代为分发。”

    吕布于城上闻知，满脸诧异，回顾陈宫道：

    “刘备此为何意？”

    陈宫蹙眉沉思，半晌方道：

    “吾亦不知，然萧睿多谋，定有jian计，切不可轻出。”

    吕布闻言于城头大喝道：

    “刘备不敢来攻吾城，欲用诈乎？”

    武安国于马上抱拳道：

    “温候且方宽心，吾主怜惜百姓，故送此粮，于战事无关，实非诈也！”

    吕布犹自不信，武安国又令军士高呼数声，便将粮车弃置城下，引军自回。

    吕布见人马退去，命人将粮车运入城中，逐个查验，确是真粮无疑。陈宫又恐粮中有毒，以犬试之，安然无恙。

    吕布大喜，遂将此粮充入军中。城中百姓闻知刘备送粮于民，却见吕布自充军中，并无一米分于百姓，多有愤懑不平之色。

    之后每过五日，刘备便遣一军送粮于濮阳城下。初时吕布尚有所提防，后便习以为常，欣然笑纳。

    陈宫百思不得其解，吕布反而劝道：

    “公台不必多虑，刘备素来注重名声，此举多是其为扬名所为。”

    陈宫苦思无果下，也无奈摇头笑道：

    “不想刘备如此迂腐，为扬仁义之名，竟送粮资敌，实是有违常理。”

    如此一月有余，吕布也不再出兵劫掠东郡，只在城中坐等刘备送粮。

    这日又逢送粮之日，却不见刘备人马前来，吕布只当是途中耽搁。谁料又过五日也不见有粮来送，吕布故作不满，笑谓众人道：

    “大耳亦无粮也，做此虎头蛇尾之事。今又需吾等自去征粮矣！”

    众将皆笑，遂引兵马出濮阳，前往东郡就食。行有数十里，却见村舍荒芜，并无人烟。

    吕布惊疑不定，又东去近二百里，直至东郡边境方见百姓，却有刘备探马斥候，往来其中。

    吕布不敢耽搁，急回濮阳告知陈宫。陈宫顿足捶胸，叹道：

    “坏也，定是刘备假送粮之事，稳吾等于城中，其却暗迁东郡之民也！”

    “某就知大耳贼无此好心，平白送粮于吾。如今我军只有数日之粮，如何是好？”

    吕布闻言大怒，陈宫沉思半晌道：

    “今外出就粮已不可得，可令城中大户捐粮。只需熬些时日，新粮一下，再取东郡全境，尚有可为也。”

    吕布从其言，下令于城中大户强征粮草，破家灭门者不在少数。自此城中百姓、大户皆多有怨言，深恨吕布。

    城中富户田氏，先前曾与刘备细作接触，一直犹豫不定。如今被吕布逼迫过甚，便应了内应之事，约定五日后举火为号，偷开城门，助大军夺城。

    细作急速回报，刘备聚集众将，大笑道：

    “果不出荀公达所料也！”

    众将不明其意，刘备以书示之，书略曰：

    “去岁大灾，粮草不足供大军久战，欲破濮阳当速取也。

    速取之策以内应为良，然吕布素有威势，人惧恐不敢反。

    主公可假救民之名，送粮于布，慢其心，稳其行。却暗迁东郡百姓，坚壁清野。

    时机一至，断其供应。布于外无处掠粮，必于内强征。

    介时利益相关，虽畏必反也。则濮阳一夜可破！”

    众人俱为叹服。刘备遂亲引大军，率关、张二将，兵发濮阳。

    是夜，大军来至濮阳城下。不久便见东门角上，喊声忽起，门上火把燎乱，城门大开，吊桥放落。

    刘备大喜，掣双股剑，当先拍马而入，典韦赶忙追上，护在左右。关羽、张飞各引军冲入。

    这一下变起肘腋，布军猝不及防，城门失守。东门守将被典韦一戟刺死，余者皆跪地求饶。

    刘备大军长驱直入，直到州衙，正逢吕布引军仓皇来迎。

    吕布望见刘备，瞬间血灌瞳仁，大喝道：

    “无耻大耳贼，拿命来！”

    骤马挺戟，直取刘备。这边典韦见了，一声虎吼，上前敌住。两军就在城内混战。

    吕布大将魏越因断了一臂，便多在军后，今见刘备亦陷入混战之中，左右无将相护。不由大喜，以口咬住缰绳，独臂持枪，潜到刘备身侧，奋力刺去。

    典韦正奋战吕布，旁光瞥见，不由目眦欲裂，大呼道：

    “主公小心！”

    刘备正在厮杀，忽闻典韦示警，随即就见身侧一点寒芒直奔侧肋。

    刘备却是不慌，于马上侧身，让过长枪，左手剑贴身一架，右手剑用力向外一磕。

    魏越长枪荡开，空门大露，刘备左手剑如毒蛇出洞，瞬间刺穿入胸腹，随即右手剑猛挥，直取颈项。

    魏越只觉胸腹一痛，未及反应，又觉颈间一凉，已是头颅飞起，血喷三尺。

    刘备双手舞个剑花，于马上大笑：

    “匹夫安敢小瞧于吾！”

    “哈哈哈，大哥威风不减当年也！”

    “贼子不知兄长剑法神妙，合该死也！”

    却是关羽、张飞二人率军赶到，正见刘备斩将，大笑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