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这王革，果然真毒
这么大一宗案，让王革待在开封府衙喝茶等消息，始终心神不安，待不住；加之蔡鞗在眼前一直晃，更加烦躁。 “贤侄，要不跟老夫出去转转？” “好，好！小侄听王府尹的！” 蔡鞗早就不想待了，审讯室里，从一开始就未中断过的凄惨吼叫声，听得他心惊rou跳，感同身受！ 王革与蔡鞗出了开封府，一路转到外城西开远门，远远就见百余骑禁军与城门卫对峙，一方嚷嚷着要出城，一方要求下马接受盘查，双方互不退让。 王革、蔡鞗二人上前，其中一人，二人皆熟悉，正是太尉高俅的大儿子高尧辅。 高尧辅此人，比起弟弟高尧康，虽不至于横行汴梁城，欺男霸女，但也是无人敢惹之辈！ 高俅在朝堂上自成一党，向来与蔡京、童贯不对付，父辈如此，子辈也亦然。 “我道是谁，原来是高衙内呀，难道你弟弟高尧康城内的秀色已采绝，要替他去城外踅摸一番？” 蔡鞗虽然看上去很斯文，比起大哥蔡攸性子内敛，但讥讽起人来，也一点不失蔡氏水准。 高尧辅在官二代中也是横着走之辈，当然也不会怕蔡鞗，反击起来也很犀利。 “五郎君，莫不是势倒了，在宣和殿混不下去，跑来远城门，抢丘八的饭碗？你也不嫌给你那行将就木的太师爹爹丢人！” 高尧辅不待见蔡鞗，并非全因为高俅与蔡京父辈之间的龌龊，还有来自康福帝姬赵福金的。 据宫内传出的消息，赵佶为了表彰和拉拢蔡京，有意将康福帝姬嫁给蔡鞗，招蔡鞗为驸马。 并不是高尧辅喜欢赵福金，莫说如今的赵福金方满十三岁，相貌身材还不如弟弟打主意的林娘子，即便蔡鞗迎娶康福帝姬，也得等到她十六岁，以高尧辅闲不住的性子，怎可能为一个公主“做和尚”那般久？ 之所以不忿，是因为高俅替他们兄弟也向赵佶求亲，却被赵佶拒绝了，这让他感觉低蔡鞗一头，自是不爽至极。 二人互讽对骂，一时喜得周边行人窃窃私语，兴奋不已！ 这二人可是不次于天潢贵胄的存在，他们之间的龙争虎斗，自然是难得一见！ “他们二人能当街互怼，想必他们权倾朝野的爹爹，在朝堂之上，也是不会和睦相处！” “嘁！这还用说？二人为了争官家的恩宠，相互挖坑、拆台，自是常态！” “这二人会不会打起来？最好动手，看看谁赢！” “……” 王革本不想出面，虽然他上头有朱勔撑着，但身处东京，无论太师蔡京，还是太尉高俅，都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可当下，他这个开封府尹，有追缉宫廷被盗宝物的差事，那可是官家的心头宝，马虎不得，再想瞧热闹，也得分场合！ 在这个节骨眼上，丢官比起高氏来，自然是保住官位重要！ 所以，对高尧辅，王革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高衙内，昨夜宫内宝物被盗，陛下震怒，所有要出城之人，不论何人，皆须严加盘查，凡是拒不配合者，以盗宝案犯同党论处，你是要下马接受检查呢，还是调头回去？” 王革望着高尧辅，等待他的反应。 高尧辅大怒，这王革明显是拉偏帮，站在蔡鞗一边。 “王革，我等此行，所涉禁军机密，尚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府尹窥视，莫要自误，速速放行！” 王革被高尧辅气得直笑。 “好，好！禁军事务对吧？可有枢密院文书？可有官家手谕？若有，请拿出一验，本府自会让尔等出城！” “若没有，识相点，乖乖下马接受盘查！本府可不是那任人拿捏的林冲！” 高尧辅为之语结，若非眼前之人是王革，他早动手了；如今进退两难，一时不免踌躇起来。 “要不暂且回去，待开封府办完差再出城？” 高尧辅又暗暗摇头，这一耽搁，高成等贼人肯定跑没影了，回去不好向老爹交代。 一边是面子，一边是差事，这让高尧辅难取难舍。 “衙内，下马接受盘查没什么，毕竟涉及到官家，若是硬抗，反而让太尉在官家面前失理，得不偿失！” 周昂本不想出声，自然不是因为高尧辅的人品让他鄙夷，即便再不屑与之为伍，那也得分场合；关键是因为此番领队不是自己，而是高尧辅。 但若不出声，一来，在高俅帐下混饭吃，得给他面子；二来，若此番差事办不好，未来升迁估计也没了希望！ 没办法，若不出声提醒，草包如高尧辅，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再说，时间拖得愈久，抓住高成与贼匪的机会就愈渺茫！” 高尧辅有了台阶，虽然是自家人给的，但也是台阶！ “周昂说得对，这姓蔡、姓王的，可慢慢收拾；但那高成、帝姬，可久托不起！” 高尧辅不情愿地跳下马，一众禁军也跟着下马，接受城门卫的检查。 其实，也没什么可查的，这帮子人，除了兵刃，连个包袱都没有。 高尧辅的服软，反倒让蔡鞗、王革一愣。 “这还是那个半分面子都失不起的高尧辅吗？” 王革、蔡鞗互视一眼，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究竟，却一样迷茫！ 王革上前，制止城门卫的盘查。 “既然高衙内身带公务，自不用再盘查，让他们出城！” 城门卫本就不想检查，可皇城司都出动了，他们虽然都属于禁军，但也不敢徇私。 现在上官说不用盘查了，他们自然免去讨人嫌，立即放高尧辅等人出了城。 蔡鞗望着城门外，高尧辅等人如屁股着火一般，绝尘而去，瞬间在视野里消失，方不解地看向王革。 “王府尹，为何又放高尧辅一行出城？” 王革瞥了一眼蔡鞗，暗道：“草包，哪有狡诈如蔡京的半分精明！” 王革望着城门外，目光深邃、冷厉。 “我等若限期找不回官家丢失的宝贝，这拒绝盘查，强自出城去的高尧辅等人，便是一个最好的脱罪理由；届时，让高太尉自去官家阶前陈情请罪便是！” 蔡鞗闻言，没来由心中打了个冷颤。 “这王革，果然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