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变个戏法,让你欲罢不能
西门庆“挟持”高成,一路转入内城,在马行街州桥停下。 此桥正对着御街,商肆繁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看便知是东京城里商贾云集的兴旺之地。 借着御街的地利、人和,档次极高的酒楼茶馆林立,自然引得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往来络绎不绝。 西门庆对这里不熟,但高成熟,替西门庆选了一间上档次的酒楼。 “席郎君,这丰乐楼乃东京最具盛名的酒楼,尤其是店家自酿的美酒眉寿,堪比滑州冰堂酒!” 西门庆抬头仰望,此楼三层相高、五楼相向,琉璃碧瓦,古朴大气,与周边相比,虽不至于鹤立鸡群,但确也独特显著,不由暗暗点头。 “有眼光,走,请你喝眉寿!” 西门庆拉着高成就往里走。 忽然,一路尚算安分、识相的高成,看向酒楼不远处,眼睛一亮,挣脱西门庆,直奔过去。 西门庆一愣,不知高成要玩什么花样,提振精神,暗暗戒备。 放眼瞅去,正被高成拉着说话之人,身长八尺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精神矍铄,孔武有力。 不知高成对他说了什么,没多大功夫,二人一起朝西门庆走来。 未显恶意,西门庆暗敛锋芒,目露浅笑,迎向来人。 “席郎君,这位是三司御前军器所甲杖库副使凌振,与府里高太尉熟识,小的主人高衙内也认识凌副使,正巧遇到,若不介意,我们三人一起?” 高成这是拉人壮胆啊! 不过,西门庆乐见其成,谁让这人是鼎鼎大名的“轰天雷”凌振呢?自然求之不得! “故所愿,而不敢请耳!” 西门庆心情大好,再看高成,眼中星星直冒,心里一片火热! “这高成,简直就是爷的福星,先让爷赚了他主人高衙内一千两银子;此番又拉来一个价值万金的“人头”;嗯,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高安顺眼,得好好待他!” 西门庆心思百转,脸上笑容愈加炽盛,伸手把住凌振的胳膊,不容拒绝地拉着他进了酒楼,直奔楼上雅座,丢下高成不闻不问。 西门庆的热情似火,凌振一时很不适,且心中有丝不喜。 他是认识高俅,也见过高衙内高尧康,但除了偶尔军务往来,与这父子二人根本没有私交;即便自己想往上靠,人家要看得上才成! 如今被高衙内家仆高成莫名其妙拉来陪酒,多半是替他壮胆! 莫看西门庆对自己火热十足,无非认为自己与高氏父子交厚,借机巴结而已!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任你诡计千千万,我只选一条,只喝酒吃rou,其它一概不理! 见终于转移西门庆注意,脱离魔掌,高成长吁一口气,并为自己的机智暗赞不已。 西门庆毫不吝啬,让店小二捡拿手好菜上了一桌,并搬来两坛镇店之酒眉寿,三人便吃吃喝喝起来。 西门庆确实饿了,所以吃得很香。 凌振吃白食,且被利用,所以吃得理所当然。 高成就不行,一直寻思中途离席的借口,所以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甘味。 等第二圈酒喝下来,高成也有了借口。 “席郎君,小人出来太久,担心衙内找不见发怒,小的先回去照个应。” 西门庆一脸为他考虑的样子,忙挥手让他快走。 “对对对,喝酒真误事,都是席某的不是。高兄弟你且先去,若衙内问起,推在我身便是。若衙内有暇,让他来此丰乐楼,席某请他吃酒!” 高成如闻仙音,如蒙大赦,频频点头,毫不恋栈,抬腿就走。 端着酒碗的凌振,瞧见这一幕,总感觉自己的猜测似乎不对,望向西门庆的目光,也变得疑惑重重。 “好了,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凌副使,重新介绍一下。” “哥哥我乃恩州西门庆,与高衙内稍有误会;嗯,就在今日晌午前,讹了他一千两银子,小钱而已!” 西门庆自说自话,自酌自饮,凌振却风中凌乱,碗里的眉寿也不美了! “一千两银子,小钱而已?这得多富有,才把一千两银子当小钱?莫不是记错了,是一千钱?” 凌振想什么,西门庆不得而知,既然高成替他换个“人质”,自然不能就这么辜负了高成的一番好意。 “若哥哥没记错,凌副使老家磁州(燕陵),如今在东京甲仗库里当炮手?” 凌振点点头,只要熟识的,都知道这些。 西门庆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凌兄弟,要不别在东京待了,哥哥给你谋个更有前景的差事,既能封妻荫子,功成名就,还能大富大贵,旱涝保收。”
凌振瞥了一眼西门庆,暗自耻笑。 “你是当朝宰辅,还是皇亲国戚?口气这般大,也不怕吹上天!” 鄙夷归鄙夷,耻笑归耻笑,能从高衙内手中讹到银子之人,也不是他轻易可得罪的主。 “多谢西门郎君好意,凌某的斤两自知,不敢有此奢望;且对甲仗库之职,凌某甚是满意,既能一展抱负,亦能养家糊口,已知足!” 凌振婉言拒绝,西门庆也未放心上。 见二人吃得差不多了,西门庆招来店小二,将残食撤走,上了一壶好茶。 凌振与西门庆萍水相逢,如今rou也吃了,酒也喝了,甚至开始话不投机,便欲抽身离去。 “多谢西门郎君款待,想必郎君也无用到凌某之处,就此别过!” “莫急,莫急!喝杯茶再走不迟!” 吃了我的,喝了我的,岂能让你这个“人质”抹嘴就走! 嘿嘿,余生,只能给本郎君打工还债! 西门庆嘴角微翘,笑眯眯地瞄了一眼凌振,招来店小二,取来笔墨纸砚。 “凌兄弟,趁着喝茶的功夫,哥哥给你变个戏法,你看了,定会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天桥的把戏?就那两下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活! 凌振不信,对戏法也不感兴趣,牵强地笑笑,兀自喝茶。 西门庆没再说话,很是认真的在纸上涂涂画画,好一会儿,方撂下笔,拿起画稿端详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方递给如坐针毡,几次欲告辞的凌振。 凌振满腹狐疑,难道西门庆说的变戏法,就这半天毫无章法的涂涂画画? 凌振漫不经心地接过,又瞅了一眼西门庆,目光方转向纸面。 “什么!” 凌振一个激灵,如触电般,猛地蹦起,身后座椅被撞倒在地,桌上的茶杯也被晃翻,倾覆的茶水顺着桌面,涓涓溪流。 这一眼,让凌振惊心骇目,魂惊魄惕,一动不动,犹如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