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祖宅
清风徐来,微妙拂面。 司榕望着榕树密密层层的粗壮枝干,树叶茂盛的好像把整片天都挤压到叶片的缝隙里去,他现在就坐在系着枝干下比他人还高的秋千上。 这颗榕树和树下的秋千是司榕老家村口的标志物;司榕出生的那年,父母远走他乡一家人来到华国西南方的天府市定居。 小时候父母每年都会带着他回去给去世的爷爷奶奶、大伯扫墓、打扫祖宅。 童年的司榕见到这颗榕树时是很兴奋的,因为这象征着疲累的长途跋涉到站了,树在山腰,而村子就在山脚。也意味他可以到田间追逐蜻蜓,村里水沟挖泥鳅,夜晚数着城市里很少看见的满天繁星,和村口的小黄狗一起探险。 后来随着渐渐长大,司榕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参加工作后更是一次都没回去过。他爸爸时不时还提醒他有时间回老家看看。 司榕此刻很困惑,在他少年时代就修好了的公路,此时却变回泥泞土路;一眼望向村里,也全是土砖瓦房,他可记得至少祖宅隔壁那户人家在十几年前就修好了一座水泥房,建成的时候父母还特地回来参加了乔迁宴。 村口也立着他从未见过的牌坊——升仙村。这不对啊,司榕可记得老家的名字是金鸭村,可这里的环境布局却告诉他这就是他的老家。 司榕朝村里走去,凭着记忆来到了祖宅院子外的池塘,朝老房子看去,和记忆中的无差,木质结构的两层瓦房,房檐头部和尾部还雕着花,二楼之上还有砖瓦拱出形成的小阁楼。记忆中父亲每年都会花一笔钱请人修缮,父亲自己也会参与。 正准备踏进院子,老房子的侧门打开,一道人影走出。 司榕认识他,是他逝去多年的大伯! 因为司父随身携带的钱夹里存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内容就是祖宅和站在院子正中的大伯。 此时的大伯面相如照片一样,可能因为是亲人关系吧,加上司榕知道爷爷奶奶在父亲还小的时候就意外离世,大伯是又当爹又当哥的把父亲拉扯大,所以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股亲切感。 大伯朝司榕摆摆手,示意司榕别往前走,随后拽着跟拍照时穿着一样的马褂走到到院子边缘。便温和的开口问到“是南柯的孩子吧?”南柯是司榕父亲的名字。 “大伯好。”司榕有点局促,有好多想问的,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总之先打招呼总不会错吧。 “大伯我是挺好,你可就不太好了。” 大伯说完话,一掌挥出直击司榕面部。 什么意思?打个招呼怎么就大巴掌糊脸上了?老家的习俗?也没听家里人说过啊! 司榕却没感觉到疼痛,身后一个黑影从司榕体内飞出,倒像是他挨了一巴掌。 定睛一看,司榕顿时冒出冷汗,这黑影竟是之前袭击他的中年男子! 大伯原地未动,食指朝中年男子一指,男子的身体竟然rou眼可见的开始崩解,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一两秒后他的身体最终随风飘散彻底消失了。 司榕回过神,当下立刻清楚怎么回事,连忙道谢。 大伯用刚刚的食指挖了挖耳朵,对他说到:“南柯还好吧?” 司榕回话:“我爸自从有了我之后就带上母亲搬到天府市了,一直在市里的水电局上班,从一个技工干到了顾问,前些年才刚刚退休,身体也很好,几乎没生过什么病。” 大伯一愣,随后笑到:“好好好,没什么意外就好,小子,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了,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展臂一挥。 这话什么意思?还没想清楚大伯的后半句,司榕面前的画面瞬间破裂,就像镜子出现了裂痕,分割开来散落四处,最终眼前陷入黑暗。 再次睁眼,头脑一片混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刺眼的灯管直直的照射着他。啊,回家,郭大叔,刷视频,大蜘蛛,巨型手套,能躲在阴影的中年人,可以伸缩的发簪,画卷,还……还有一个诡异的梦?除了那个梦的内容还模模糊糊,其他的记忆一下灌入脑袋里。 坐床边的母亲看见司榕醒来立马端了杯水轻轻喂到他嘴里,上前询问:榕榕你醒了?你可吓死妈了!”“妈,我这是怎么了?”“送你来的邻居说你在家烫火锅没注意把锅弄炸了,还好医生做了检查说身体没什么事,就是摔倒磕破了点皮,说你只是被吓晕了过去。” 先是怔怔的听母亲说话,越听越没对,神他喵的烫火锅!这是什么鬼理由!跟记忆有出入啊。 还有,送我来的邻居?我那一层除了我和郭大叔,另外一户根本就没住人啊。 短短一夜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万幸人没出事就好。 “我睡多久了?”“昨天夜里一点我和你爸接到电话就赶过来,那个时候看见你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到现在都快中午了。” “送我来的邻居呢?”“他们就在外面过道,人挺好的,虽然那个壮汉看着吓人,反而很有礼貌的,前后交钱买饭跑腿什么的都是他在弄,今天早上买早餐还特意问想吃什么;另外那个应该是壮汉的领导吧,虽然着装打扮不太精神,但是待人接物挺彬彬有礼的,安排的也很贴心,还找来了陪伴床给我,一大早就来看你,而且谈吐又文雅,也不知道多大了,看样子应该还没结婚,正好你王阿姨的女儿今年也快28了,不如待会你给他说说王阿姨的情况…………”得了,知道无中生有的邻居是谁了。 听着渐渐跑题的内容,司榕脸都黑了,你是我的妈!亲妈!我这还躺在病床上的,怎么就开始张罗上给别人相亲了,还只见过一面!而且你亲儿子单身这么久了,你怎么没这么上心过。
“对,我这就叫王阿姨来看看。” “爸呢?怎么没见他人?”看见母亲真打算拿出手机摇人,司榕赶紧岔开话题。开玩笑,他都不知道这两个“邻居”是何方神圣,虽然二人昨晚救了他,可整个过程到现在他都有点不相信,说出来家人恐怕也怀疑他脑子被吓坏了,难道真的是吃火锅,电器爆炸被吓出了幻觉?司榕都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主要是这一切太超出认知了。 “你爸昨天晚上听医生说了情况,又见有人帮忙就先回去了,说厂里换领导了早上有会仪邀请到他了,就先回去睡了。” 嗯,熟悉的nongnong父爱。 “妈,我没什么事了,不用在这躺着了,你去帮我办下出院吧。”实在受不了一醒来就是语言轰炸的母亲,觉得还是先把她支开,自己静静想想比较好 “要不再观察两天吧?万一脑子被吓坏了可怎么办?” 又再度表示自己没事并且身体健康甚至都站起来跳了两下,才好不容意劝的母亲起身往外走去办理出院。 “对了,回头你给你姨夫说一声,我已经给你请了几天假,姨夫挺关心你的,刚刚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司榕的mama回头交代了一句,便出了房间。 房门再度打开,正是昨晚救他的二人走了过来。因为三人初见时情况紧急,环境也是处于黑暗当中,事后司榕失去意识晕倒过去,直到此时才看清二人的长相,两人站一起向着两个极端,壮汉自不必多说,一副又高又猛,生人勿近的形象,要是去小区当保安的话,保准小区年年拿平安奖;而长发男子则是只能用漂亮一词来形容,像是画报里的模特走了出来。 司榕刚张了张嘴,壮汉抢先咬着牙说话:“放心,对你家里的破坏我们会照价赔偿的。”能不咬着牙吗,组长说这钱都从他的工资里扣,想着就憋屈,至少窗户不是他撞坏的! 为什么第一句话是这个?我是不是在晕倒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不对,我脑子没病,记忆是真的,不对,记忆是真的说明事情好像更严重了。 长发男子摆了摆手,眼神示意壮汉闭嘴。 随后向司榕拱手作揖并开口说:“非常抱歉将你卷入此事,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对此我们会尽力赔偿你的损失。”男子顿了顿,接着说:“正式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组员——郑虎,我是国家安全部特殊行动大队,西南组的组长——段泽。”